众人正看着林晧然会如何处置此事之时,听到林福突然一声暴喝,纷纷紧张地望向了林福。只见林福抱着一个家丁一起落进荷塘之中,并在荷塘中溅起了一道水花。
这……
徐元季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到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如此胆大的狂徒,竟然胆敢要行刺于朝廷的钦差。
“小心戒备!”
陈镜当即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如临大敌地下达指令地道。
众锦衣卫却是纷纷提防着地上的恶奴和公子哥,同时戒备着四周的动静,其中两名锦衣卫则迅速前去想要相助于落于水中的林福。
呜呜……
那名家丁的水性并不好,却是被林福轻松地按进池中正在喝水。
林福的水性很好,在这个深池中简直是如鱼得水,很轻松地牢牢地制服着那个家丁,并对前来相助的锦衣卫吩咐道:“你们保护大人即可!”
两名锦衣卫看着林福果真是制服着那名家丁,便是将注意力放在他处,认真地戒备着四周的动静。
虽然四周都没有什么动静,但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粗喘,气氛变得紧张无比。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拿钦差的性命开玩笑。
“这货是猪吗?”
陈公子认出那个被扑到水中的是家奴阿才,心里却是又怒又恨地暗骂道。
他刚刚之所以让他们这帮人动手,那是因为并不知晓钦差大人在这里,而是仅仅想要教训许宽。现在他知道眼前这位便是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哪怕借他一百个胆,亦不可能对钦差大人出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事情偏偏如此的戏弄于人,他的家奴阿才竟然动手了,让到他跳下黄河都洗不清,只能寄望于这位钦差大人能够明察秋毫了。
“蠢不可及也!”
徐元季亦是恨恨地望着那个家丁及陈公子,原本他还能指责林晧然是小题大做,但现在经这个猪队伍这么一闹,却是要哑巴吃黄莲了。
他们刚刚跟钦差的护卫冲突是铁的事实,现在这个家丁又意图行凶,林晧然完全可以借此进行发挥,根本不用再忌惮什么。
不过事情跟他无关,他终究是堂堂首辅的亲侄,量这个林文魁不看僧面亦看佛面,亦得给他留几分面子,不敢拿他怎么样!
“冤#!”
阿才的嘴鼻刚刚露出水面,当即便是进行喊冤,但话没有说完整便又被按了下去。
他刚刚被铁柱丢到水中,却是游到桥柱藏着,看着自己的救兵到来,便想要爬到桥上。只是他刚爬到一半,锦衣卫又到场了。
他只能是挂在桥的护栏外,只是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让到他的大腿麻了,又被夜风这么一吹,让到他忍不住换了一个蹲瓷。
但哪里想到,正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是给钦差的随从认为他是刺客,便是被这位钦差的随从在池中恣意蹂躏。
不过他的心声,似乎无人知晓,都认定他便是刺客了。
林晧然仅是睥了一眼正在水中玩耍的林福,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没有选择戳破,而是板着脸对着徐元季等人沉声道:“你们都是年少之人,本官应当宽容才是!只是本官代表天子的颜面,汝等今晚之举实乃无法无天,今夜便先到大牢呆着吧!”
他自然不会真的借题发挥,给这帮无法无天的公子哥扣上意图谋害钦差的命名,但却亦不会轻意放过这帮目中无人的公子哥。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从今晚的行事作风便能推断出,这帮人公子哥在扬州城是多么的猖狂,而今他便是替天教训这帮恶少。
话音刚落,徐元季当即便是怒声地道:“你敢?”
他从小便受到百般疼爱,随着他伯父出任首辅,他爹回到南京出任大理寺卿,令到他完全可以横行霸道于整个南直隶。
现如今,这个不知好歹的钦差竟然不给他爹面子,亦不给他伯父面子,却是要将他关到大牢中,这让他如何不怒?
林晧然发现徐元季当真没有从徐阶身上学得分毫,便是直接递给陈镜一个眼色。
陈镜当即上前,在徐元季嚣张的目光,在他脸上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便是怒声骂道:“涉嫌谋害钦差大人,今还如此不知悔过,当真是活腻了吗?”
徐元季被打得脸蛋火辣辣的疼,舌头还感受到一股腥味,令到他如同一头愤怒的小狮子般,更是恶狠狠地瞪着林晧然。
“莫是说你只是徐阁老的亲侄,哪怕是徐琨如此,本钦差亦是严惩不怠!”林晧然迎着徐元季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回应道。
别人或许会忌惮于徐阶,会给徐阶一点面子,但他林晧然却偏偏不如此。不说他跟徐阶早已经势同水火,而他想要在扬州城做点事情,便要告诉全天下他林晧然不惧徐家。
其实事情亦不大,充其量不过是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徐家子弟罢了,量历来善于隐忍的徐阶亦不会因此跟他公然撕破脸。
“本公子记下了,咱们走着瞧!”徐元季似乎还不知深浅,却是摞下一句话道。
哎……
陈公子看着林晧然如此强势,亦是不吭声地被押走,显得老实地接受这一个结果。他心知这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世界,而他不过是由强者变成弱者罢了。
他刚刚如此侵犯了堂堂的钦差大人,偏偏这个钦差大人来头甚大,却免不得人家不给他爹面子,选择对他直接进行惩戒。
至于徐元季,却完全是咎由自取。徐家固然是南直隶第一大家族,但徐元季根本代表不了徐家,而这位钦差完全有资格无视一个小小的徐家子弟。
林晧然自是不会将徐元季的威胁放在心上,亦是明白徐阶为何会晚节不保了。徐阶固然能够保持着谦谦的君子之风,但徐家的权势和贪婪太强,却是注定要鱼肉于乡邻。
陈镜得到林晧然的首肯,便是大手一挥地道:“将人通通带走!”
“十九叔,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林福浑身湿透地从池中爬起来,显得邀功地询问道。
“多此一举!”林晧然淡淡地进行点评,突然发现他脸上沾着一点东西,便是伸手帮着他取了下来。
陈镜领着一众锦衣卫冲进明春楼,然后又将徐元季等一帮公子哥押着出去,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注定是无法保密了。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扬州城大为震惊。
谁都没有想到,林晧然刚来的第一天便有这么大的行动,竟然将扬州最有权势的一帮子弟关了起来,其中包括当今首辅的亲侄。顶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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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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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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