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不知什么时候起,视野中,就见原本雪白无物的天花板变成了黑色,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是头发,数不清的头发,且头发就像是有生命般不断在天花板缓缓蠕动,偶尔还会发出轻微沙沙声……
噗通!
付媛媛瘫坐于地,除了被头发所吓到外,更为可怕的是……在那数不清头发里,在她的头顶正中央,她还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脸,一张在浓密头发中一半惨白一半腐烂的狰狞螝脸!
而此刻,这张螝脸就这样一边咧嘴狞笑一边用那双赤色眼珠直直盯着下方,盯着付媛媛。
“啊!!!”
哗啦!
响彻天际的刺耳尖叫响起,可惜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就在付媛媛被恐惧折磨到极致时,上方那数不清的头发就已如倾盆大雨般朝下方垂落,朝付媛媛垂落,瞬间将女人整个遮蔽……
过了片刻,尖叫消失了,头发和人脸也消失了,整间客厅又重新恢复了成了一分钟前模样,没有头发,没有冷风,没有恐惧,有的……
就只是仍坐于沙发上的眼镜男子,以及……
一具横躺于客厅地面的尸体,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然后,眼镜男动了,将日记本重新揣回怀中,一言不发起身走向房门,先是轻松拉开原本死死封闭着的客厅房门,接着,男人径直来到走廊墙壁前,墙壁中央则是一面玻璃,一面印刻着‘防火消防’四个大字的厚实玻璃。
碰!
哗啦啦!
仅仅一拳,体格并不强壮的赵平就这样轻松一拳把眼前这面镶嵌在墙壁中的厚实玻璃打碎!并且在做完这一切后,双眼早已血红一片的他便把内中一柄消防斧拿在手中。
微微低头,看向地面那延伸至走廊尽头的血迹,赵平笑了,脸孔露出残忍狞笑的同时迈动双腿,顺着血迹缓缓朝前方走去……
………
哒哒哒哒哒!!!
没有人知道为何招待所如今变得空无一人,工作人员不见了,其他住客不见了,有的,就只剩下目前正疯狂朝大门狂奔的三名执行者。
走廊中,何飞狂奔着,叶薇狂奔着,断掉一臂可仍在咬牙强撑的彭虎也同样狂奔着,他们的目标是走廊尽头,是招待所大门,他们要逃,要逃出这里,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因为,此刻三人都已经明白,赵平极有可能被女螝控制了,否则那家伙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要知道这么干他赵平自己也活不了啊!
在身上偷偷藏了一本黑色日记,这不仅让好不容易摆脱女螝追杀的一众人执行者再次陷入绝境,同时也使得原本找到生路本来也可以平安度过最后一天的众人重新被女螝锁定!
不光是这样,由于意识到赵平被女螝控制,那么自然而然的,何飞与叶薇二人亦顺势想通了另一件事,即,黑色日记本一共7本,其中有6本被遗弃在居民楼里,那么之前眼镜男手里的黑色日记又是谁的?答案不言而喻,唯一解释是……
赵平手里的那本黑色日记十有八九是韩伟豪的日记本!
可惜现在才明白却已太迟,黑色日记本出现,三人再次陷入了生死危机当中,虽说女螝暂时没有现身,但何飞仍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一件事:
因赵平一直偷偷携带着韩伟豪日记本,女螝其实也一直都知道他们这群人的具体位置,早前众人之所以平安无事应该属于女螝有意而为之,属于陷阱,直到众人自以为找到生路并集体放松戒备,一直在悄悄等待机会的飞头女螝才终于开始动手!
不错,刚刚房门封禁无疑是女螝为了把聚在一起的他们一锅端才特意谋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和叶薇以及彭虎三人反应较快,堪堪抢在女螝封禁房门前提前逃出了房间,话虽如此,可这仍不算逃离险境,原因并不复杂,虽说目前三人皆已逃出房间女螝也确实只能通过日记本来精确锁定执行者位置,但有一点也请不要忘记,那便是……
就算三人如今都远离了携带日记本的赵平,可他们毕竟仍处于招待所内部,在如此狭小的范围区域内哪怕女螝不依靠日记寻找,单凭女螝本身的感知力仍足可以在一小片区域内轻松找到他们!
除非他们三个能尽快逃离招待所,否则用不了片刻……
“啊!快!快!!!”
想到这里,何飞慌了,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本就拼命奔跑的他更是在发出了一声大吼的同时脚步加快几分,当然,同何飞有差不多想法的叶薇和彭虎也同样牙关紧咬双双增加了些速度。
哒哒哒哒哒!
(快啊!快啊!抢在女螝封禁招待所大门前冲出这里,只要来到外界,只要冲进大街就会有活下去的希望!快!快啊!!!)
这是狂奔中何飞唯一念头,是的,他不认为那女螝真会像神那样无所不能,所以他坚信能被女螝所干扰的区域也绝对不会太大,只要能抢在女螝封禁招待所出口前逃离此地,那么三人依旧有生存希望。
近了,近了,看到了!招待所大门就在前方,出口就在走廊最前方,而且……那扇大门没有关闭!!!
果不其然,先不谈何飞分析是否正确也不管三人会不会被女螝杀死,随着奔跑不断持续,当看到那代表生存希望的招待所大门之际,刹那间,三人纷纷心中一喜,其本就急促的脚步也愈发变得疯狂!
还剩10米……
7米……
3米……
1米……
呼啦!
终于,一番努力下,一直跑在最前面的何飞率先奔出大门,冲至外面街道,然谁曾想,就在何飞刚好冲出大门之际,就在紧随其后的叶薇和彭虎亦即将奔至外界之际……
碰咚!!!
伴随着又一声沉闷巨响发出,那原本敞着的招待所大门关闭了!同时也恰好把即将奔出的叶薇和彭虎双双关在了里面!
不错,虽是无可奈何但这却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何飞冲出大门的那一刻,女螝释放的灵异力量也恰好覆盖到了此处,从而影响到了这面大门,严格来说,就连何飞能冲出去都实属侥幸!
——“不!!!”
眼见那两道熟悉身影就这样在眨眼间被大门遮挡,青年当场扬天狂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啊!叶薇姐!彭哥!!!”
咚!咚!咚!
这一刻,何飞崩溃了,发出大吼的同时整个人亦如同一名疯子那样开始疯狂撞门,只可惜人类的力量在螝物的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可笑,饶是他拼尽全力,饶是他疯狂锰撞,眼前这扇被灵异力量所影响到的大门却至始至终纹丝不动,看起来是那么的坚固异常。
我这辈子没几个朋友,好不容易能在这充满绝望的诅咒空间里碰到你们两位……我,我……我不想失去你们啊!
或许是从门外青年的咆哮中感受到了青年心中所想,又或许是已经意识到自身时日无多,就在何飞不断撞门之际,门内,一段虽有些颤抖但却依旧镇定的女性声音缓缓传进了青年耳中:顶点小说
“别撞了何飞,快逃吧,我们不怪你,我虽然在诅咒空间待了许久但我却可以发自内心的说你是我在诅咒空间……不,是我至今为止人生中唯一一个对我毫无保留之人,更是唯一一个能影响到我的人,何飞,感谢你,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是你把我从黑暗中拉出也是你让我在这处充满人性自私的世界里首次体会到了人性光辉,我很满足了,逃吧!快逃吧!”
女声言罢,随后又是一段男人粗犷声:“嘿嘿!小子!别墨迹了,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姓彭的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值了,实话告诉你,这世上能让老子打心里佩服的人并不多,而你何飞就是排名第一的那个,虽说和你小子相处时间不算长,但能在死后有你这么一个兄弟为我哭我他吗也值了,跑吧!不墨迹!再他吗不跑可就真来不及了!”
听着这两段话语,何飞愣住了,停止了撞击,他没想到门内二人在确认完已无路可逃的情况下会如此冷静,甚至还能反过来劝自己,叶薇的坚强,彭虎的洒脱,或许,除了这二人本身性格所致外,对方也真心不希望自己留下来等死吧。
但,何飞还是哭了,他知道被关在里面意味着什么,哪怕暂时不会死,然一直被封禁在这并不算大的空间里时间一长又怎么可能不会被女螝找到?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死!
(我,还能做些什么?我,还能救下他俩吗?除非能立刻解决女螝,否则……)
(解决女螝?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名凡人,是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类,我怎么解决?拿什么来解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同时也正当紧盯大门的何飞彻底无计可施之际,思绪混乱间,一个之前曾在他脑海出现过可很快又被其抛于脑后的念头竟莫名冒了出来……
(这飞头女螝属于无迹可寻螝物,那这也意味着这种螝物或许会存有弱点,而存在弱点便意味着有被消灭的可能!)
(既然有被消灭的可能,那么……这只女螝的弱点又是在哪里呢?以及女螝为何又非要把黑色日记本来当作锁定执行者位置的工具呢?换成别的东西就不行吗?)
(等,等等!)
黑色日记本!!!
猛然间!就如同脑海骤然划过一道迅雷闪电般!正默默流泪的何飞突然想到了什么!是的,这是一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念头,可如果仔细琢磨的话,貌似,貌似除了那一本本黑色日记和女螝有联系外,整场任务里就再无别的东西和女螝有关联了。
(难……难道说……)
电光火石间,何飞心中莫名腾起惊涛骇浪,整个人凝固当场,当然,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多久,仅仅片刻间青年就已恢复了过来,恢复之际,何飞便一脸坚定的朝面前那扇紧闭大门放声大吼道:
“叶薇姐!彭哥!快!你们现在立即找到赵平,然后把他手里那本黑色日记销毁!至于我也立刻动身去小区毁掉其余日记本!记住!毁掉黑色日记!这是我们所有人能否活下去的唯一关键!!!”
深知多耽误一分叶薇二人就会多一分危险的何飞不敢怠慢,待吼出这句话后,下一刻,明明只需独自逃走便可平安撑到任务结束的何飞动了,就这样义无反顾朝距离此地不算太远的居民小区大步跑去!
而那之前被众人所抛弃的6本黑色日记本……
则也恰恰在那座小区民宅里!!!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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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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