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士同志,”一个高亢的声音从楼板的破洞里传了下来。“德国人的坦克上来了!”
瓦西里快步冲到一个被炮弹炸开的缺口处,侧身朝外面张望了片刻,随后放回来向索科夫报告说:“旅长同志,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从广场那一侧冲过来了。这里太危险,你们还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不行,我就留在这里。”索科夫刚刚才说了自己要留在这里观战,怎么可能敌人还没有上来,自己就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呢?这样会让自己在部下面前丢丑的。他态度坚决地说:“瓦西里中士,你就当我没有在这里,还是和平时一样指挥战斗。”
雅科夫趁着索科夫和瓦西里说话的工夫,也跑到缺口处去瞧了一会儿,回来后对索科夫说:“米沙,情况不太妙了,德军出动的是突击炮,足足有三辆,可能是专门用来对付这座大楼的。”
索科夫听完雅科夫的话,一脸茫然地反问道:“突击炮不是用来打坦克的吗?”
“没错,突击炮的确是用来打坦克的。据我所知,在一周前,德军军士长库特•普弗瑞德纳指挥的一辆三号突击炮,就曾经在20分钟内击毁我军九辆坦克。而且,德军生产突击炮的主要用途,就是用来消灭碉堡之类的坚固工事,配合步兵攻坚使用的。”
听雅科夫这么一解释,索科夫隐约想起自己在后世看过的一份资料中,曾经提到过一名叫魏特曼的德军坦克手,就因为在罗斯托夫单车击毁了苏军六辆坦克,并因此获得一级铁十字勋章。还有党卫军二级突击队大队队长华尔瑟•克纳布,所率领的帝国装甲师的第二突击炮营,就曾经在1943年7月5日至1944年1月17日之间击毁129辆苏军坦克,而自己只损失了两辆突击炮。
索科夫一想到德军突击炮所取得的这些战绩,就不禁眉头紧锁,他担心敌人如果真的用突击炮来攻击大楼的话,楼房很有可能会变成一片废墟。而且以瓦西里他们现在只有几支反坦克步枪,根本无法击穿突击炮的装甲。
索科夫所担心的问题,雅科夫也想到,他望着索科夫问道:“米沙,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你的战士所装备的反坦克步枪,就算在几十米的距离内,也无法击穿突击炮的装甲。”
“旅长同志,您不用担心。”见到索科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瓦西里连忙说道:“我们还有一些反坦克地雷,我可以立即派人把它部署在街道上,只要德国人的坦克一碾上去,就会立即被炸毁。”
“好吧,瓦西里中士。”对于瓦西里的这个提议,索科夫觉得无疑是最合适的,连忙吩咐他:“你这就派人去布雷吧。”
两名战士接到瓦西里的命令后,立即一人抱着一颗反坦克地雷,冲出了大楼,借助建筑物的掩护,快速地冲向了街口,准备将地雷布置在那里。
索科夫站在缺口处,望着远处的广场上,看到德军的步兵在三辆突击炮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穿过满是弹坑和瓦砾的广场,朝自己所在的大楼接近。索科夫趁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栋大楼的位置还真不错,大楼的前方是一栋两层楼的三角形建筑,把大楼通向广场的道路一分为二,从广场上冲过来的敌人,不管从哪一条路过来,都必须经过这座大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由于前面那栋建筑物的遮挡,使敌人的炮火就算直瞄射击,也无法摧毁这座大楼。
看清楚地形后,索科夫暗暗点了点头,心想:在真实的历史上,巴甫洛夫带人在这里之所以能坚守将近两个月,可能就是因为前面的这栋建筑物帮他们挡住了大多数的炮火,才使这座楼能在被得到千疮百孔的情况下,毅然屹立不倒。想到这里,索科夫问瓦西里:“中士同志,你知道前面的那栋建筑物,原来是
做什么的吗?”
瓦西里扭头看了一眼索科夫,回答说:“旅长同志,是一家书店,而且还是斯大林格勒规模最大的一家书店。可惜遭到德军的轰炸和炮击后,里面的书籍已经大部分被烧毁了。”
“书店?”索科夫仔细地查看那栋半塌的建筑物,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任何的标记,表示这里曾经是一个书店:“瓦西里中士,你怎么知道那里原来是书店啊?”
“是楼里的居民告诉我的。”瓦西里咧嘴笑了笑,说道:“您知道,坚守在这里,不打仗时也挺无聊的,我们总要找点事情来做。于是,楼里的居民就带着我们到对面的建筑物里去找书,然后搬回来看。”
“都有些什么书啊?”索科夫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能告诉我吗?”
瓦西里耸了耸肩膀,说道:“很多,比如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莱蒙托夫的诗集……”
瓦西里的话还没有说完,楼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其中还夹杂着机枪和冲锋枪的扫射声。索科夫连忙从缺口朝外张望,才发现那两名准备在街道入口处布雷的战士,被敌人发现了,突击炮正朝着他们开炮,冲锋枪手也躲在突击炮的后面,朝他们放枪。
两名战士被打了一个措施不及,他们虽然躲过了炮弹横飞的弹片,但却没能躲过机枪和冲锋枪的扫射,一前一后地倒在了路边的瓦砾堆里。
“见鬼!”看到两位布雷的战士被敌人的子弹打倒,索科夫脸上的肌肉不禁距离地抽搐了几下,假如不能布雷的话,德军的突击炮就能冲到街口,朝着大楼暴露的火力点开炮。瓦西里看到这种情况后,不禁叫了一声,随后又安排了两名战士,准备让他们出去继续布雷:“你们两人把地雷摆在街上,组织敌人的突击炮靠近……”
“等一等,瓦西里中士,先不要让他们出去。”索科夫偏偏在这时叫住了瓦西里,并对他说:“从广场过来有两条道路,我们不知道敌人的突击炮会走哪一条道,还是再等等,等它靠近之后,用反坦克手雷去炸掉它们。现在,你先命令战士们开火,打掉躲在突击炮后面的步兵。”
步兵躲在突击炮的后面,是为了防止遭到前方的轻火力杀伤,可要是守军是居高临下射击,那么他们能躲避的空间就很小。随着瓦西里的一声令下,布置在三四楼的机枪、冲锋枪、步枪一起开火,将躲在突击炮后面的步兵成片打倒。见势不妙的德军士兵,连忙就地卧倒,他们趴在地上,子弹要想再击中他们,的确有点困难,但四楼还布置有两门迫击炮,在切尔努申科少尉的指挥下,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德军集中的地方,爆炸的气浪把一个又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兵从地上拔起,高高地抛向空中,又重重地摔下来。
雅科夫看到这种情况,冲着索科夫大声地说:“米沙,要是我们能在这种时候,让火箭炮营朝这里来一次齐射,广场上的德国人就该被消灭光了。”
索科夫估摸了一下距离,再看看德军出动的兵力,摇摇头说:“不行,敌人只出动了三辆突击炮和一个连的步兵,为了这点兵力就动用火箭炮营,有点太浪费了。而且他们距离我们只有三百来米,火箭弹向来精度不高、误差太大,要是打到我们自己人就不好了。”
听索科夫这么说,雅科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声,惋惜地说:“这么说来,我们就只能依靠楼里的兵力,来消灭这些敌人了。”
楼上的机枪、冲锋枪、步枪以及迫击炮组成的火力,只能阻止德军的步兵前进,但对突击炮却构不成什么威胁。三辆突击炮一字排开,继续朝着大楼所在的位置而来。一辆速度最快的突击炮,很快就驶进了左侧的街道,由于道路上到处都是砖石
瓦砾,或者是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汽车的残骸,它不得不放慢了行驶速度。
当突击炮驶进街口,朝前行驶了五六十米时,从街道旁边的瓦砾堆里,猛地站起一名浑身失血的战士,他挺直身体后,猛地大吼一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把手里抱着的圆形反坦克地雷,如同扔铁饼似的扔了出去。飞出去的铁饼,不对,是反坦克地雷重重地砸在了突击炮的车身。“轰”的一声巨响,突击炮就被烈火和浓烟所包裹。
看到一颗反坦克地雷就报销了一辆突击炮,索科夫不禁叫了一声:“好样的!”但他再看透出地雷的那名战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见那名战士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见到这种情形,索科夫立即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带着几名战士乘坐装甲车,去炸德军坦克的那一幕,那些牺牲的战士倒下时,不就是保持的这个姿势吗?
索科夫扭头看了一眼正端着冲锋枪朝外射击的瓦西里,大声地冲他喊道:“瓦西里中士!”
正在射击的瓦西里,没有立即听到索科夫的喊声,直到站在他身边的雅科夫推了他一把,他才知道索科夫在叫自己。正好此刻他弹鼓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他连忙蹲下身子,一边换弹夹,一边冲着索科夫大声地问:“旅长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那名牺牲的战士了吗?”索科夫用手一指那名炸完突击炮后牺牲的战士,高声地说:“等打退了敌人,一定要把那名战士的遗体抢回来。明白吗?”
瓦西里在城里待的时间不短了,心里很清楚,假如尸体不清理,听任留在街上,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炮弹和炸弹炸得粉碎;就算能躲过炮击和轰炸,也有可能被德军的坦克碾成肉酱,因此他每次战斗结束,就会派人收拾战友的遗体,把他们安放在隐蔽的位置。此刻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他立即响亮地回答说:“旅长同志,您放心吧,等打退了敌人的这拨进攻,我亲自把他的遗体带回来。”说完,猛地站起身,端着冲锋枪就朝着远处的敌人继续射击。
另外两辆突击炮由于视野的缘故,只看到前面的突击炮莫名其妙起火爆炸,却没有看到是怎么被炸毁的。不过它们仗着自己的装甲厚,还是义无反顾地朝前冲来,工夫不大,它们就相继驶入了左侧的街道。
“瓦西里中士,”虽说索科夫不愿意干涉瓦西里的指挥,但看到两辆突击炮闯进了街道之后,还是忍不住冲着他大声地吼道:“快点派人去炸掉它们。”
正在射击的瓦西里,没有立即听到索科夫的喊声,直到站在他身边的雅科夫推了他一把,他才知道索科夫在叫自己。正好此刻他弹鼓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他连忙蹲下身子,一边换弹夹,一边冲着索科夫大声地问:“旅长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那名牺牲的战士了吗?”索科夫用手一指那名炸完突击炮后牺牲的战士,高声地说:“等打退了敌人,一定要把那名战士的遗体抢回来。明白吗?”
瓦西里在城里待的时间不短了,心里很清楚,假如尸体不清理,听任留在街上,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炮弹和炸弹炸得粉碎;就算能躲过炮击和轰炸,也有可能被德军的坦克碾成肉酱,因此他每次战斗结束,就会派人收拾战友的遗体,把他们安放在隐蔽的位置。此刻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他立即响亮地回答说:“旅长同志,您放心吧,等打退了敌人的这拨进攻,我亲自把他的遗体带回来。”说完,猛地站起身,端着冲锋枪就朝着远处的敌人继续射击。
另外两辆突击炮由于视野的缘故,只看到前面的突击炮莫名其妙起火爆炸,却没有看到是怎么被炸毁的。不过它们仗着自己的装甲厚,还是义无反顾地朝前冲来,工夫不大,它们就相继驶入了左侧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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