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池镇外北方十里,一片阴风阵阵的树林之中,原本的静谧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几道或娇柔,或清脆的女子声音此起彼伏,叽叽喳喳宛若黄莺开会。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这里可以搭上好几台戏了。
阿朱往萧峰身侧凑了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左顾右盼着道:“蓉儿,咱们为什么一定要晚上来啊?这阴森森的,怪吓人。”
黄蓉嘻嘻一笑,道:“来黑石洞当然要晚上来才有意思,今天是满月,咱们可以去试试满月井哦!”
阿九饶有兴趣的道:“我倒是很好奇,蓉儿姐姐会在满月井中看见谁。”
上官海棠抿嘴笑道:“甭管是谁,但肯定不会是郭大侠。”
黄蓉脑门上冒出三道黑线,“海棠姐,能不提郭靖吗?”
杨过调侃道:“你心中对郭伯伯终究还是有那么几分愧疚吧?”
黄蓉头一仰,傲娇的道:“有什么好愧疚的?如今他华筝公主在怀,做着蒙古的金刀驸马,不知道多快活呢!总比跟我一辈子守着那座破襄阳城好。”
“呵呵呵……”
朦胧的月光下,层层迷雾滚动翻涌,凝而不散,众人一边嬉闹着一边赶路,穿过树林后,那口生满苔藓的古旧枯井果然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满月井,我来啦!”黄蓉欢呼一声,率先冲了过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黄蓉对众人嬉笑道:“得,井里看到的全都是你们,看来如今我最爱的就是你们了,阿九,你看见什么了?”
阿九无奈的道:“像山那么多的粮食。”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王胖子摇着头叹道:“造孽哟,咱们家公主这是穷怕了。”
他们三个身为大明三公,这一句“咱们家公主”倒也没毛病。
周芷若看到的却是她自己,只不过井中的她腾云驾雾,一副九天仙子的模样,这并非代表她最爱的是自己,而是她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成仙,所以在井中看到的就是自己成为仙女后的模样。
其他人也各自从满月井中看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或事物,黄药师看着井中那张熟悉的温柔面孔,眼眶瞬间通红,那是他的亡妻。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道柔和中带些凄婉的女子声音,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传入众人耳中。
“小松岗,月如霜,人如飘絮花亦伤。十数载,三千年,但愿相别不相忘。”
那女声轻柔婉转,犹如浅浅低吟,人影虽不见,众人却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哀伤。
黄药师心有所感,从腰间抽出玉箫,放到唇边吹出了一段哀婉缠绵的曲子。
曲音落下后,黄药师缓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薄薄白雾缭绕中,一名白衣女子款款走来,天上的明月透过茂密漆黑的树叶,洒下了几道柔美的月光。
其中一道落在女子的脸上,将她那完美的俏脸照了出来,白皙的肌肤,挺翘的琼鼻被映照得纤毫可见。
那是个极柔媚的女子,长而直的秀发没有盘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白皙的肌肤上,有婉约的眉,纤巧的鼻,红唇淡淡,眼波如水。
女子俏生生的站在数丈开外,眉目如画,神情柔婉,我见犹怜,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妩媚眸子,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泪来,让人看了便凭添三分心痛。
三尾妖狐的目光凝注在黄药师身上,幽幽道:“想不到在这里竟会遇到一位前辈这样的痴情人,她既已去,为何你不与她生死相许呢?”
黄蓉眼中泛着晶莹的泪花,没好气的道:“这位姐姐,我好不容易才打消我爹随我娘去了的念头,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三尾妖狐已经三百多岁,她这声姐姐叫的倒也不亏,只不过其他人听到她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的想笑。
三尾妖狐露出一个恍然之色,原来是因为孩子的牵绊,难怪他还能坚强的活着,她看向黄蓉,柔声道:“抱歉,姐姐不知道……”
黄蓉擦了擦眼中泪花,对三尾妖狐问道:“姐姐满面愁容,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三尾妖狐闻言脸上愁苦之色更重,别说男子,便连几个女子都心生怜惜,但她没有回答黄蓉的话,只是看着黄药师道:“诸位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黄药师整理了一下情绪,用衣袖轻轻沾了沾眼角,随口回道:“我们想要炼制一把上等的火属性仙剑,听说这黑石洞中有地火熔岩,想必有相关材料,便想来寻一些。”
三尾妖狐秀眉间浮起一丝诧异,“只是如此么?”
黄药师颔首道:“只是如此。”
三尾妖狐深深的看了黄药师一眼,道:“诸位道行都不低,想必前辈也能看出小女子的身份,你们不打算为民除害,降妖除魔?”
黄药师反问道:“敢问姑娘可曾害人性命?”
三尾妖狐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曾。”
黄药师道:“姑娘既然非害,那我们除的哪门子害?”
三尾妖狐闻言一愣,这话没毛病,可是……正道中人不是一见妖魔就喊打喊杀吗?还是说他们有什么阴谋?
三尾妖狐不动声色的道:“前辈似乎与别的正道中人不同。”
“呵呵呵呵……”
除了黄药师和黄蓉外,其他人突然笑了出来,王胖子哈哈笑道:“狐妖妹子,谁告诉你我们是正道中人了?”
三尾妖狐闻言一愣,道:“你们不是正道中人,难道是魔道中人?可是我观诸位大多一身正气,所修功法也是中正浩然,属玄门正宗,又怎么可能是魔道中人?”
岳不群轻抚颌下胡须,上前开口道:“姑娘,一身正气不代表就是正道中人,正道中人也未必就个个一身正气。”
“正邪在我等心中,自有一套评判标准,世间的正邪之分,在我们这些人眼中,不过笑话尔。”
黄蓉附和道:“是啊!我们这一路走来,降过妖魔,杀过魔教中人,也宰过正道弟子,我们杀他们的理由,不是他们是什么身份,而是他们干了什么事。”
“善恶在我们心中,并非以正道魔道区分,行善者,即便是魔教中人,那也是善人,为恶者,就算是正道弟子,那也是恶人。”
“你若是个煞气凛然,害人性命的妖,我们自会除了你,可你的气息虽然带着狐族特有的妖媚,却十分纯净,显然并未恶妖,我们又何必伤你?”
听完岳不群和黄蓉这番话,三尾妖狐对这群人好感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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