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紫霞!”
紫衣女将干脆利落地说道。
项玉蝉听得一愣,旋即想起曾在一次与赤兔族的联谊会上,见过她,当时项玉蝉便被赤紫霞的英姿飒爽所吸引,一度将她视作心中的偶像,若不是赤紫霞是女儿身,项玉蝉早就存了嫁给她的心思。
项玉蝉小心瞥视了四周一眼,见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只开着几个小孔透气,后方有一个小拱门形的出入口,投进一些微弱光线,看这内部构造,无疑是一处土堡。
土堡之中兔头攒动,应该都是赤兔族的兔女无疑,项玉蝉这才放下了戒备,见赤紫霞身披甲胄,比之少时更添英武,不由心思一动,轻轻唤了一声:
“紫霞姐,你当将军了?”
“嘘!”
赤紫霞趴在土堡内墙之上,透过小孔,观望外部情况,二话不说,一把捂住了项玉蝉的嘴。
项玉蝉轻轻让开她的手,也小心翼翼挪到内墙旁,透过小孔向外探看。
只见,她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经被那弥天风沙席卷一空,而那风沙之中,赫然是阵列严明的青蟒女兵,她们身着青色鳞甲,护卫在前!
紧随其后,是千百只青蛇密集并列游行,远望而去如同一块碧绿的草坪,它们托起一尊巨大血莲,声势浩大,血莲之上有血色法环环绕,其上是一尊上古血蟒雕像,狰狞可怖。
统共三尊莲台,血莲之后是黑莲,最后是青莲,青莲之上的青色法环最是浩大,项玉蝉细细一数,足有九重!
三朵莲花及蟒兽雕像队伍,直奔第三山几座已经被攻占的山头,将莲花安置在山巅之上,整座山所蕴藏的底蕴和资源,被莲花抽取一空,莲花在这些山脉力量的滋养之下越发妖艳盛大,莲台上的妖蟒雕像更是栩栩如活!
山脚下,有数以千计的青蟒女兵镇守,戒备森严,想要冲上去破坏莲花,决计不可能。
忽有一只飞鸟掠过上空,嗖的一声,青蟒女兵一箭便将其射落下来。
项玉蝉背后一阵恶寒,她这才明白,为何赤紫霞方才要捂住她的嘴,尽管此处深处山坳之中,且距离第三山主峰足有几十里远,但那些青蟒女兵感官十分敏锐,动静稍大便有可能引起她们注意。
待得最后一批青蟒女兵也进驻了第三山,弥天风沙方才稍稍平息,土堡之内众兔女才敢放松喘息片刻。
“根据先祖墓志碑文拓本记载,巨蟒族中曾经出过三位至尊级领袖,其中青蟒女帝曾率领嫡系妖蟒大军,大肆残杀侵略弱小种族,灵兔族和赤兔族更是没少惨遭荼毒,女帝暴虐,罪恶滔天,泯然于道,令人发指!”
“但十万年前,一场大战之后,青蟒女帝便销声匿迹了,这些上古妖蟒大军也随之深埋地底,而今卷土重来,莫非青蟒女帝复活了?”
项玉蝉正疑惑这些青蟒女兵从何而来,还未发问,赤紫霞便开声说道,一双俊俏眼眸之中满是不忿,但提到“青蟒女帝”四个字时,目光却又有些发黯。
“这个女帝……她很强吗?”
项玉蝉虽是第三山山主千金,但青蟒女帝辉煌的时代,距离年轻的她实在太过遥远,父亲项雁南以及山中长辈也都未曾向她提起过。
此时见赤紫霞这般干脆飒爽之人,提起青蟒女帝也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倒是激起了项玉蝉的一丝好奇心。
赤紫霞难得叹气,柳眉微皱:
“岂止很强!她若复活,百神莽山必将大乱!”
“……”
土堡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项玉蝉默然片刻,粉拳紧紧攥起,似是下定决心道:
“我要上山去救我爹爹!”
“不行!”
赤紫霞一把握住项玉蝉纤柔皓腕,声色俱厉,项玉蝉娇躯凝滞,凝眸看向赤紫霞。
在昏暗之中,二女四目相对,目光都是那样的明亮、澄澈,仿若星月相映。
“巨蟒族灭了第三山,就该对我们赤兔族下手了!你一个人顶什么用?要去,一起去!”
赤紫霞手上劲力一松,项玉蝉立即抽回了手腕,听到赤紫霞这番话,又是眸光一颤,她本以为赤紫霞说不行,是要阻止她上山,不曾想,竟然是要和她一起去。
内心很受感动。
“愿随我上山讨贼的姐妹们到土堡外集合!若是不愿去的,便留在土堡里,找个机会逃吧!我绝不责怪!”
赤紫霞淡声说完,领着项玉蝉先自出了土堡。
土堡内一众红甲兔女交头接耳了一阵,最终只留下了两名兔女照顾伤员,其他人整顿装备,披坚执锐,鱼贯出了土堡。
在赤紫霞的口令之下,训练有素的赤兔女兵迅速集合完毕,阵列严明。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一向口齿伶俐的项玉蝉,此时却是择不出任何美言丽语,涩声说着,对所有赤兔女兵深深一礼。
“出发!”
赤紫霞掣出长剑,寒光一凝,剑锋直指第三山主峰山巅。
“山主,快走!”
“这里有我们撑着,来几个人,快带山主走啊!”
“山主切莫意气用事,我们几个老家伙死了便是死了,可山主你身负灵兔一族复兴大任,决计不能就此倒下!上古妖蟒来势汹汹,已经攻上主峰,若是迟了,山主府恐也难保,山主,你快带着年轻人先走吧!”
“……”
主峰之上,战火滔天,不断有灵兔族人的尸首从山上滚落到万丈悬崖之中,尸骨无存,永坠沉沦。
一片阴云惨雾,笼罩在第三山上空,凝重得似能砸塌山岳。
城主府内,几名护法长老俱是满面焦愁之色。
值此危亡之际,第三山显然已经大势已去,唯一能保住灵兔一族血脉不断的方法,便是让项雁南带着年轻一辈弃山而逃,由他们老一辈殿后。
可无论他们好说歹说,口舌费尽,项雁南却是稳坐在案几之后、草席之上,面色沉肃,一字不答。
“死守主峰,弃山而逃者,格杀勿论!”
半晌,项雁南方才吐出这几个字,语声沉冷至极,斩钉截铁,毫无商榷、质疑之余地。
护法长老众人面色一凝,皆是摇头一叹,他们知道项雁南性格刚烈,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劝无可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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