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绸缪帷幄战在即(6)
吕蔷正自深陷苦思,吕兰馨欲语复踌躇,便在这当儿,姚蓁蓁雀跃推门来,便牵檀郎欣然笑语道:“掌门尊上甚是惦念您老,要我跟小哥哥前来拜寿哪。”吕蔷稍现宽慰态,当下慈和说道:“我家齐光打理总坛,要做的事务已然繁杂得紧,竟还要为我这等小事分神,累得你俩劳心,老身往后定要相嗔的。”姚蓁蓁婉悦言道:“我小哥哥身为师祖母的徒孙,本就欲待尽孝。此番掌门尊上相告您老寿辰,我跟小哥哥正好亲自做些菜肴跟寿面,来伴您共享天伦的。”
吕兰馨闻听此语,便替自家长辈起身相谢,转而径将那碗寿面奉上,吕蔷执箸小尝,随即颔首道:“这寿面味道甚好,你俩委实有心了。”
姚蓁蓁桃靥愈添盈盈喜,随之欣然笑语道:“师祖母喜欢吃便好,其实我跟小哥哥并不甚善下厨,亏得阁中有些密制的好汤料。”吕蔷颔首道:“我近来总尝阁中菜肴,便连本教庖厨亦使贵帮的汤料翻炒,你家所售吃穿用度尽皆极佳,此等生意自当兴旺。”话到后来,不由略生嗟叹,接着续道:“其实大伙尽皆犹似朝露,恰在不知不觉间,便将消逝得无甚踪迹,倒不如仿效贵帮这般正经做些营生,如此亦可安享些天伦之乐。”
姚蓁蓁闻听此语,便即温婉应和道:“我爹爹亦是这般寻思的,怎奈有些家伙委实不好,爹爹便只得使些手段整治,而那些大恶人斗不过,便盛传我爹爹是位大奸雄,其实他极重情义哪。”吕蔷道:“我晓得令尊足智多谋,却并非奸邪贪狠之辈,不然岂会从未争当过武林盟主。当今江湖乃是三足鼎立,姚帮主贵帮最是看重经营买卖,正可谓明哲保身了。”姚蓁蓁怡然浅笑道:“师祖母所言极是。”吕蔷又道:“在这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物痴迷争利,从而兴起腥风血雨,到头来不过是两手空空罢了。”
程鸿渐惟觉这番言语潜合佛理,当下竟自悠悠颔首,敦和相求道:“徒孙先前便觉师父跟吕教主实为血脉至亲,实不该大动干戈的,敢请师祖母这般说和,要贵教亦入正道吧。”吕蔷苦笑道:“我兄长将权位瞧得重过身家性命,昔年兄长如愿听从这等言语,便不致大举进犯轩辕派,徒累得自家孩儿殒命了。当初老身亦甚糊涂,相助自家兄长行过不少勾当,使其夺得教主大位。恰是这个缘故,我在正道心中乃是魔教妖女,更结过好些梁子,夫君更为我引咎自尽,而老身自是愈发追悔,便在齐光尚未断奶时,将他送归至轩辕总坛了······”
程鸿渐不禁惋惜无语,自顾黯然应声,但瞧吕蔷接着说道:“这些年老身得知我孩儿深受正道中人万般敬仰,方才有所宽慰······唉,齐光有我这样的娘,委实要受不少牵累的······”m.
程鸿渐闻言一怔,随即探问道:“师祖母何出此言啊?”吕蔷道:“江湖中人要是知晓齐光有我这样的娘,只怕都不会容他的······”
程鸿渐沉吟半晌,方才出言宽慰道:“徒孙的神僧师父曾提及······曾提及世人若是做了坏事,恰似深坠苦海,前头自是漫无边际,如若愿回头,自可重返彼岸的······”
吕兰馨闻言莞尔,程鸿渐复又稍作寻思,而后歉然续道:“徒孙······徒孙虽是难以言明这些道理,不过师祖母知过便改,想来定有出路的······”姚蓁蓁婉悦接过檀郎话头道:“掌门尊上此生还可您相认,我跟小哥哥都跟着欢喜得紧,想来他并不会顾及那些琐碎事情,惟愿孝敬娘亲的。”吕蔷稍敛愁思,接着说道:“我晓得你俩的心意,委实都是好孩子······”
渐蓁及兰馨如此相伴吕蔷过寿,诸人恰在安闲畅快间,魔教教徒胡胜兴冲冲地步入屋内,躬身拜道:“姑奶奶容禀,幽天法王特遣麾下使者公孙述前来进献。”
这厮本就瞧出其主相待渐蓁甚厚,更兼适才收得钱财,便不觉透露出魔自身教的底细,吕蔷更是无甚顾虑,这当儿闻言颔首道:“那便唤他进来吧。”
胡胜应命通传,公孙述当即入内拜望,吕蔷惟觉这厮风度不凡,当下不由脱口道:“你这厮瞧着儒雅,倒是跟旁的等闲教众不同,可否读过些许诗书啊?”公孙述回道:“属下略晓四书五经,虽不算学富五车,却也深知礼义廉耻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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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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