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托孤义重尽心扶(3)
段峰接过扫帚,随之轻掂分量,粗豪说道:“咱便将它当作宣花斧使唤,这握把儿甚粗,秦师兄可得小心,莫被咱打折了兵器。”话音刚落,忽施一招“乘风破浪”径朝对方扑去。秦皓轩以枝作剑,巧使一招“爱笑爱语”,拆解段峰猛虎般的攻势,且所说他这招看似柔和,旁人观摩更有其乐融融之感,却正应以柔克刚之理。但见秦、段二人,一个枝上瓣儿荡纷纷,飘然萦绕漫飞旋,足底下,踏雪无痕,恰如鸿毛轻拂掠;一个帚卷风烟搅簌簌,长啸跌宕跃翻腾,手头上,举轻若重,犹似鼎倾猛灌激。
易巧倩牵摇鸿渐臂膀,指向秦皓轩所执树枝,艳羡说道:“渐哥哥快瞧,秦大侠手里头拿的多像一柄花剑,往后咱们将他们的功夫尽数学来,时常对练岂不有趣!”
程鸿渐闻听此语,甚觉欢喜,当下欣然颔首,道:“到得那时,你使花枝,我拿扫帚。”易巧倩双眸半眯,娇蛮笑嗔道:“好啊,渐哥哥只晓得欺负我,那扫帚可比花枝硬得多。到时候你打折了我的兵器,你还不是想怎么打我,便怎么打。”
程鸿渐脱口道:“不会的,我瞧你要将花枝当剑使用,我才打算拿扫帚跟你对练的,不管巧倩妹妹怎生打我,我断不会打你一下的。”易巧倩格格一笑,道:“你真是我的傻哥哥,我俩尽可都拿花枝舞出花剑对练啊。再说,为何不管我怎生打你,你都不还手?”
程鸿渐尚且懵懂,实不晓如何作答,当下吞吞吐吐,道:“嗯••••••这个••••••这个••••••”易巧倩瞧他忽现忸怩,自身亦觉双颊发热,随即打诨道:“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怕我万一败给你,便回去寻我爷爷,告你欺负我。”
程鸿渐相随一笑,正不知该作甚言语,易巧倩忽而黯然托腮,痴望秦、段二人,道:“只可惜渐哥哥开春后,便要跟着他俩到轩辕派习武了,也不知咱俩这一分别,你还会不会记得回来寻我••••••”言下竟自生出不舍之意。
程鸿渐原本尚自憧憬,忽而闻听此语,不禁心头一紧,随后说道:“巧倩妹妹放心,我定会时常念着你,想着你,只要得空便回来寻你,到时我还会教你有趣的招式。”易巧倩转忧为喜,伸出右手小指,欢喜说道:“那咱们打勾勾,你可不许赖皮。”程鸿渐陪她打过了勾,复又观瞧秦、段而二人对练,易巧倩心下暗道:“我要是也能到轩辕派习武该有多好••••••”
院中二人早已斗过百招,秦皓轩所使树枝虽仅有手指般粗,但每逢与扫帚相交之际,竟如蛛丝裹缠,直使段峰所持扫帚无处着力。秦皓轩初时有意相让,欲使鸿渐瞧出些许门道,段峰原本亦有保留,可他秉性粗豪,这般斗得久了,竟自打得兴起,以致下手忘了轻重。
秦皓轩观此情形,心下暗道:“师弟还是老样子,每逢遇到喝酒吃肉抑或打斗之事,便会忘乎所以,今日我跟他本已商量好,此番为提起鸿渐习武兴致,又要使他有所领悟,是以不必争胜,可这莽汉打着打着便忘了初衷,有时差点被他伤到。我若再行拖延,当真受伤事小,如若减了那孩子习武兴致,可着实不妙了。”言念及此,当即抖擞精神,使出“吉梦为何”,犹似庄周晓梦迷蝴蝶,竟自如睡欲卧,转而挺身张臂,擎枝上撩。
程鸿渐观瞧那人剑意虽显惺忪,却实属假痴不癫,早已稳占上风,不禁脱口道:“秦大侠要赢了。”易巧倩不明就里,正欲取笑薄嗔,秦皓轩已将树枝搭在段峰脖颈,笑道:“师弟承让了。”
易巧倩眼见秦皓轩果然得胜,不由叫起好来。段峰只觉打得酣畅,随即开怀笑道:“痛快,痛快,真他娘痛快!从来没跟师兄交手这么些招!”秦皓轩撇下花枝,摇首笑道:“师弟还是老样子,只要一起兴,便什么都忘了。”段峰忽而忆起当初对练初衷,当下打个哈哈,转而随秦皓轩步入堂中。
易巧倩拍手道:“秦大侠的武功好厉害,好好玩儿呀!我也要跟你修习武功,往后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快来教我好不好?”段峰笑道:“咱看你行侠仗义是假,练会武功拉扯旁人旁人陪你耍,搞不好再欺负一下倒是真的,咱说的对不?”
易巧倩朝段峰吐了吐舌头,转而拉着秦皓轩的手臂左摇右摆,道:“求师父教我两招,您瞧平素只有男孩子才会喜欢习武,我一个姑娘也愿修炼武功,这有多难得呀。”程鸿渐亦从旁相求道:“巧倩妹妹着实甚愿修炼秦大伯的武功,求您传她一些。”
秦皓轩先前同段峰对练之时,早闻得些巧倩所说言语,瞧出她存着玩耍念头,并非要潜心修炼,当下朝鸿渐慈和一笑,道:“我便传授巧倩一套‘碧水玲珑掌’,这武功虽不怎生实用,却也有些趣味。你需跟段师弟潜心修炼根基,待得你所练稍有成色,我再亲自传授你。”
易巧倩心道:“修炼根基定然乏味得紧。”言念及此,不由窃喜,随即向秦皓轩道:“求师父赶快教我。”秦皓轩引巧倩到得堂前庭院,悉心讲解道:“这套碧水玲珑掌乃本派前辈观赏山间秀水之际,在同门面前即兴打出。其掌法意境如山间碧水般玲珑清灵,姿态更显轻盈曼妙。”易巧倩拍手欢叫道:“好呀,好呀,师父便传我这套掌法。”
程鸿渐正自观瞧秦皓传授巧倩武艺,段峰燃起一炷香,转而拍了下鸿渐臂膀,粗声大气道:“怎么样,咱师兄的那套掌法好看不?”程鸿渐点了点头,道:“嗯,秦大侠所使掌法飘逸得紧,巧倩若是会了,定然甚是好看。”
段峰哈哈一笑,道:“你得给咱好生习武,不然待她习会了这套掌法,你还没半点能耐,那丫头可要瞧不起你。”话音刚落,便将扫帚塞入鸿渐手中,接着续道:“今日你从扎马步做起,给咱单手举这扫帚,便似这般坚持半柱香吧。”
程鸿渐观他所摆半蹲架势,不禁甚感为难,说道:“半个时辰会不会太久,我怕••••••我怕会坚持不下来••••••”段峰粗豪说道:“不难,不难。当年咱才练扎马步时,便能蹲上三个时辰,那膀子半点都不带酸的,要你蹲半个时辰,乃是瞧你身子虚弱,今日咱便在这里盯着你,练不到时辰不准吃饭。”平素但凡尊长有命,鸿渐定会尽心,此番又瞧对方实属替自己着想,也只得勉为其难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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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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