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赏善罚恶承天志(6)
大营中,风袭卷,火熊熊,鼠辈丢盔俱胆寒;义军里,志昂扬,槊林林,好汉披坚皆无畏。四下里烽火起狼烟,程鸿渐已与朱离灭交手数十回合,对方深陷狂躁,双掌如生炽焰,大有愈燃愈烈之势。程鸿渐虽临险境,可他心存坚毅勇气,尚可沉着招架,但瞧他力蓄太阳轮,掌缘处泛起金光,百般周旋。
当年朱离灭奉皇命将景卢拿入天牢,随后在其家中搜得楞严业火掌秘笈,便即自行修炼起来,未听过佛门高僧指点,另行创出荧惑业火掌,施展起来便有些违背秘籍要义,却也更显刚猛了些。程鸿渐毕竟初学楞严业火掌,且又不似朱离灭那般身经百战,好在他所使武功秉持正道,更有竺法兰从旁护持,倒也抵挡得过。
朱离灭直恨得咬牙切齿,心下寻思:“前些日子这臭小子哪配跟老子过招,本法王要是连个嘴上没毛儿的小崽子都打不死,便他娘没脸在江湖上混了。”言念及此,竟自暴吼一声,愤懑施展“七月流火”,疾朝鸿渐攻来。
这招“七月流火”乃是朱离灭的得意招数,前先时日耿弇瞧此人使出此招,便赶忙闪身避开前六道攻势,直至那厮第七道攻势施展时,劲力稍有衰退之象,耿弇才敢仗剑相隔,饶是如此,耿弇也险些抵挡不住。顶点小说
程鸿渐眼见敌人首番流火至,当即双掌画圆,随之摊开“卍”字形气墙相隔,此招唤作“慧性明圆”,名目出自于《楞严经·卷八》,正是架招防备之法。
朱离灭观此情形,不由得嫉妒且恨,心下暗道:“此招老子苦练许久还未练会,这小兔崽子反倒练会了······”
且说这厮不知修炼佛门“楞严业火掌”究竟可收何等功效,跟习练者的心性息息相关,而朱离灭甚为暴戾,总是思量如何结果旁人性命,而这招“慧性明圆”潜含仁慈之意,似这等狠辣人物如欲修练,自是艰难得紧了。
程鸿渐又瞧朱离灭首道攻势过罢,第二、三、四道攻势接踵而至,当下未敢硬接,赶忙施展“舟行三昧”,犹似阿难执桨荡扁舟,在火海上摇曳乘风,使巧劲避开三昧真火,便在这当儿,朱离灭第五、第六道真气又至,程鸿渐已然不及闪避,便即顺势使出“阿难涅槃”,以左掌承接此招。
朱离灭只道此番定可取鸿渐性命,岂料他仅现气滞之状,竟将第五、第六道真气引至脚底,转而悉数倒入地下,并未有甚伤损。
朱离灭直瞧得满目凶光,心下暗道:“老子还有一道真气,看你还如何硬接。”正自思忖间,第七道真气已然蓄势而出。
那第七道攻势的劲力虽不及先前六道,却也甚为强劲,而鸿渐先前倾力抵御,这当儿尚未缓过气来,自是无法抵挡最后一道攻势。说时迟,那时快,竺法兰瞅准第七道攻势程鸿渐难以抵挡,便即闪身至鸿渐,当下气灌食指,猛力蓄戳朱离灭。
朱离灭忽瞧竺法兰竟将第七道真气反推回来,所现力道也愈显强劲,自是不敢抵御,只得闪身避开,随即瞥见身后一顶军帐轰然而倒,不由得惊骇更增,转而怒指鸿渐,闷声闷气道:“你小子还带帮手,他娘的不是好汉。”
便在这当儿,姚蓁蓁已将朱顺、权贵二人定住,随即曼妙跃至鸿渐身旁,慧黠一笑,道:“你在江湖上的资历这般老,我跟小哥哥若是不带帮手,岂不成了‘以小欺大’,那样也太轻视你啦。”
朱离灭轻哼两声,竟自没了言语,姚蓁蓁又向竺法兰道:“这家伙坏事做尽,我小哥哥又曾险些被他打死,二师父可不能放过他。”竺法兰道:“贫僧这便将他废了。”话音刚落,复又施展“一指禅功”,疾朝朱离灭要穴虚戳而去。
且说一指禅功功亦被后世达摩收入七十二绝技当中,素享“少林第一指”的美誉。此等神技隔空伤人自是不在话下,练至炉火纯青更可凌空破墙,虚指生劲风,端的厉害非常,更有名高人唤作膝黑子,此人习得达摩所载一指禅功后,便即打遍南北无敌手,羡煞了无数好汉。。
朱离灭适才跟鸿渐交锋已然损耗了不少气力,这当儿又瞧竺法兰所发真气凌厉,哪里还敢硬接,当下只得左躲右闪,模样好生狼狈。
姚蓁蓁雀跃笑赞,程鸿渐亦觉欣然,竺法兰开怀一笑,随即伸指连戳,猛朝朱离灭数处穴道击去。朱离灭登感避无可避,正自惶惶待死,墓地里闪出一道身影,拦在朱离灭面前,看似漫不经心轻挥袍袖,便将竺法兰的数股疾劲指力反推回去。竺法兰赶忙复又连戳数指,才将那几道被反推回来的真气截住,只听得真气碰撞之音犹似竹爆连连,直驱恶兽奔窜。朱离灭惊魂稍定,躬身拜道:“有劳······国师相救······”
三月,初春。
看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小说app,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