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金戈复起战官军(10)
姚蓁蓁浅笑未语,樊崇接着说道:“俺这便将银子给陈堂主送去,往后有甚事情,姚大小姐只管吩咐。”姚蓁蓁出言谢过,樊崇方才去了,程鸿渐相询伊人道:“樊头领好似有事相求,小妹妹可知他究竟所求何事吗?”
姚蓁蓁早已猜度出那厮究竟欲图何事,这当儿既瞧檀郎困惑,自是如实说道:“我瞧他定是为了承继赤眉军大位,才会这般大献殷勤的。”程鸿渐沉吟须臾,接着说道:“咱俩并非赤眉军的头领,如何干涉得了这等事务?”姚蓁蓁笑道:“其实那赤眉军倒似帮中附庸,当初若无帮中栽培,只怕早被官军剿啦,恰是这个缘故,咱们还真管得了人家的事情。”
程鸿渐听过了这些事情,不禁轻叹脱口道:“这江湖中的人情世故竟也这般繁杂,看来赤眉军中只怕尚有争斗呢。”姚蓁蓁悠悠地道:“爹爹跟我提过,哪怕是些许小利,都会有人争得打将起来,若是为了权位,那便愈发热闹啦。我听闻赤眉军有几位头领跟那樊崇跟一般模样,他们整日盯着吕母的位子,都恨不得要淌口水了,而樊头领怕自己抢不上位子,这才要跟咱俩走动。”
程鸿渐恍然颔首,随后说道:“樊头领为人仗义,小妹妹若是助他执掌赤眉军,正可稍作报答。”姚蓁蓁嘻嘻一笑,随之佯作郑重道:“咱俩适才收了人家好处,倒也该有所提拔啦。”
程鸿渐闻言莞尔,竟自牵过了佳人纤云手,接着说道:“受贿赂是不该的,好在你要将那五千两银子悉数分给帮中弟子,如此也算充公了。”
姚蓁蓁娇憨偎入檀郎怀,婉悦细语道:“我若是真将那五千两银子收了,小哥哥定要为难的••••••”程鸿渐意酣揽温香,惜玉神自摇,随之蕴情脱口道:“你真好••••••”
姚蓁蓁娇娜身颤花明衬,笑语嬉弄檀郎袂,桃夭眸醉熠善睐,羞得月暗笼雾轻,但瞧佳人又朝鸿渐怀中偎了偎,随之嫣然软语道:“樊头领有些本事,且又帮了咱俩,本来是该提拔的,可总觉得这人有些靠不住。”
程鸿渐闻言一怔,竟自稍作沉吟,接着说道:“樊头领待旁人委实有些莽撞,不过跟咱俩倒也甚陪小心了。”姚蓁蓁道:“樊头领倒是甚会奉迎,却瞧着并不如何厚道,适才他提及吕母身患顽疾,更有些喜形于色啦。”
程鸿渐先前并未留意此节,当下倒吸了凉气,竟自后怕道:“当真如此,樊头领便不是好人了••••••”姚蓁蓁道:“我正是这般想的,咱俩好生瞧下这人举止,再做那些定夺吧。”程鸿渐深以为然,接着说道:“当年轩辕派文试,吕老前辈还替你说过公道话,她又甚为孤苦,樊头领若不是好人,咱俩便该提醒才是。”
渐蓁游憩赏良辰,如此这般不知过得多久,鸿渐相伴伊人回至住处,姚蓁蓁婉悦低语道:“夜色这般深啦,我这里正好有闲置住处,小哥哥不如留下过夜,明早再寻你那些兄弟吧••••••”
程鸿渐稍作寻思,随后颔首应承,竟自入得厢房安寝,姚蓁蓁自回正房,跟阴丽华闲适相谈,抵足而眠了,直至翌日清晨,鸿渐相伴伊人用过早膳,便去寻得刘秀诸人,共同前往山寨牢房,欲要劝降岑、盖。
且说那两员骁将尚被结实捆缚,刘秀赶忙上前松绑,随即赔礼道:“在下姓刘名秀,都怪刘某怠慢了好汉,两位将军应是尚未进食,而我鸿渐兄弟正好带了些,敢请二位权且用些吧。”顶点小说
那两员骁将席地坐了,岑彭轻捋美髯,泰然说道:“我跟盖将军宁死也不会吃那些腌臜饭食,这位头领倒也不必客套了。”话音刚落,盖延竟自打个哈哈,粗豪接口道:“我俩既被你们这群草寇擒了,便没打算活着回去,要杀要剐只管来吧。”
吴汉心头愤懑,当下轻哼一声,说道:“你们两个撮鸟无非仗着出身官家,便觉高人一等罢了,要不是刘大哥事先叮嘱过,你俩早被打出屎了,还他娘有甚好狂的。”
盖延登感着恼,竟自霍地起身,正欲上前拼斗,岑彭气定神闲道:“坐下。”其言虽短,倒也甚显威凛,盖延只得依命坐了,岑彭又道:“你我委实受了看顾,那厮倒也所言非虚。”
程鸿渐瞧岑彭虽遭大败,却也未失气度,不禁深感钦佩,接着从食盒中端出数道美味佳肴,恭谨说道:“其实咱们平素并无仇怨,两位将军又都是义士好汉,我们惟愿结交才好,还望两位将军爱惜身子,随便用些饭食吧。”
那两员骁将尚自正襟危坐,并不理会鸿渐,耿弇摇首轻笑,说道:“两位将军莫要以为只有你俩出身官家,岂不知我等身份也非寻常,只提本公子便是出身官宦,家父所担职司可委实高过尔等了。”
盖延听得有气,竟自愤懑呼喝道:“原来你爹还领朝廷俸禄,既是如此,又他娘何故落草,做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刘秀道:“两位将军有所不知,我等并非山寨中人,只是心怀兼济天下之志,方才相助山寨百姓,两位只消用过饭食,便可自行去了。”
那两员官军骁将登感惊疑,岑彭问道:“此话当真?”刘秀颔首道:“两位将军素有威名,要是尚且不明天下大势,我也不愿勉强。”盖延尚自不信,随即说道:“你们又不是山寨中人,现下这般允诺了,却又如何做得了主?”刘秀道:“我兄弟先前求过情面,寨主已然答允他自行处置两位将军。”
此语既出,程鸿渐连连颔首,但瞧那两员将佐倒也甚为感怀,岑彭唏嘘一声,说道:“如此便有劳了,只是我跟盖将军效忠朝廷,此番虽得尔等恩惠,往后交战仍不会手下留情的。”。
邓禹惟觉那两员将军好歹,当下强抑心头愤懑,冷言冷语道:“我只怕两位将军要是下得山去,便没有机会再跟我等交战了。”程鸿渐闻言一怔,随即问道:“邓大哥何出此言?”邓禹道:“我曾命投诚的俘虏依旧打着两位将军的旗号,跟另外两路官军交战来着,程兄弟可还记得吗?”程鸿渐道:“我记得啊••••••”邓禹道:“这便是了,我现下寻思,伪朝廷定会以为两位将军归降山寨了,又岂会留下他们性命?”
这正是:蛟宿潜行运筹谋,欲迫虎燕双宿来。欲知那两员官军骁将更待做甚主张,又究竟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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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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