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4
这日正是四月初五,当下夜幕四合,但瞧山道崎岖,官军主力人头攒动,朱离灭亲率炎天部教众为王匡头前开路,蒙未济便在王匡身旁护驾,云旗尚自喝令将士疾行,方才紧赶慢赶地行至绿林山粮草大营左近,而众军士尽皆疲乏,倒也不必多言了。
数名山寨喽啰恰在粮草大营前的谷口饮酒鼓噪,王匡及诸多将领观此情形,只道绿林军防备松弛,便欲引军攻打。严尤唯恐大军中计,是以出言劝阻,云旗又命朱离灭所部人马先行试探虚实,王匡那厮方才强自观望。
成丹及张卬两员头领便领众喽啰佯作抵抗,偏逢朱离灭极为凶悍,绿林军如此这般边战边退,委实甚显仓惶,倒也不必做作了。顶点小说
官军诸将更无疑虑,王匡当即喝令大军齐出,猛攻粮草大营,其帐下数万兵将均自耀武扬威,蜂拥抢入狭长谷道。
王匡那厮正觉志得意满,数不尽的滚木礌石犹若如从天而降,直砸得那众官军三魂出窍,六魄皆寒,随即惊作鸟兽散,自是极难约束。
山野间号角齐鸣,峡谷两侧绿林军径将火炬燃起,沙场上如临白昼,但瞧朱离灭尚自狂暴叫嚣,竟而大张左掌,截住天降滚木,径朝山巅回掷,撞翻了两名山寨喽啰。
绿林军众将士登感骇异,迦叶摩腾只顾引领自家师弟诵经超度,邓禹俯瞰王匡恰在车辕呼喝兵众,便命众多山寨弓弩手径朝对方猛施乱箭。说时迟,那时快,蒙未济赶忙将内力灌入征袍,随即抖擞之处,使其横在王匡身前,挡得无数箭簇纷纷坠地,方才救下这厮性命。
蒙未济披回征袍,复又纵声相劝道:“殿下不必计较当下胜败,只消保住性命,尚可卷土重来!”
王匡适才固然心有不甘,可他这当儿惊魂未定,便也只得默许撤军了。耿弇观瞧王匡欲走,不由焦促断喝,随即忙率剑客疾奔下山,直欲将其擒拿。程鸿渐唯恐耿弇有失,便命大军齐出,径朝官军袭去。
四下里皆是义军伏兵,众官军早已方寸大乱,只顾抱头鼠窜,便在这当儿,绿林及赤眉两军喽啰又不住鼓噪道:“擒斩王匡祭大纛,拿得离灭烤猪脚!”
姚蓁蓁惟觉此番正可扶助檀郎擒住朱离灭,又知“猪脚”谐音正是对方的原名“朱角”,方才授意众多喽啰出言相激。但瞧朱离灭本欲遁走,可他既闻此语,不由甚觉羞恼,竟而回转过身,凶煞狂吼道:“哪个敢拿老子原名取笑!”话音刚落,忽而掌催红光,径朝绿林及赤眉两军凌空推去,直击得数名喽啰肝胆俱裂,吐血身亡了。
众多喽啰登时怯了,朱离灭仰天大笑,随即运足气力,便将施展“七月流火”大开杀戒,程鸿渐观此情形,赶忙依样使出此招对攻,急欲解救诸人。
朱离灭观瞧鸿渐双臂泛金光,已然接连推出三道金色真气,登时不敢小觑,只顾招架搏杀,再也无暇顾及旁事。
刹那间,双方前六道真气激荡碰撞,直教周遭爆响,震惊百里,但瞧程鸿渐所发内力虽是稍显不及,却似深含韧劲,并未当真摧折。便在转瞬之际,鸿渐复又气灌“太阳轮”,径将第七道真气倾力推出,这当儿恰如江潮复涌,忽将敌人所发真气反推过去了。
朱离灭只道这招“七月流火”素来盛极转衰,对方适才既已处于弱势,当下自也无力争强,他又岂会料及此等武功亦随意动,而鸿渐素来不喜斗狠,便未执着倾注刚猛劲力,并于阳中御阴,总留余劲,方才保得恒久,更兼厚积薄发之功。朱离灭虽觉骇异,却不愿如此退避,便即掀起掀起礌石格挡,方才并未输掉架势,只是那礌石已然碎裂了。
诸多高手及收摄惊魂,姚蓁蓁已然潜运劲力,凌空拈起山道碎石,随之逸动纤云手,掷向敌人膝前。朱离灭猝不及防,竟而跪倒在地,其态委实狼狈。渐蓁正欲携手拿住对方,朱离灭赶忙从旁滚开,转而使个“鲤鱼打挺”,方才起身招架,转而顾不得体面,复又夺路欲走。
赤眉及绿林两军观此情形,不由大为振奋,这当儿相继高举兵刃,径从后头疾呼猛追,直迫得数万官军自相践踏,愈发忘却招架了。
邓禹只命弓弩手齐向王匡车驾招呼,耿弇更是运足劲力,仗剑卷带起地上断戟,猛朝那厮车驾掷去。但瞧蒙未济挥袍罩住无数箭簇,随即半张臂膀,又将中指稍弹,便替王匡拨动那柄断戟,使其飞旋回刺去了。耿弇赶忙挺剑隔开,转而纵声疾呼,又率众多剑客追击官军,并未折掉半分锐气。。
蒙未济闻听身后杀声震天,唯恐王匡如若有甚闪失,定跟王莽不好交待,他又自恃神功难测,便命朱离灭陪同断后。
朱离灭不愿遭受王匡小觑,当下只得呼喝炎天部众相随抵御,那厮号令既出,倒也有些许教徒闻言止步,竟而依命反扑,端的煞有介事。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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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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