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鹣鹣相合为比翼(5)
程鸿渐自不禁摇首苦笑,随之恭谨言道:“不管怎样,晚辈都分文不要,再说我俩不愿分离,如若爹爹仍是不允,晚辈手里还有些许金银珠宝,爹爹便都拿给小妹妹吧••••••”
姚素封闻听此语,倒也觉着新奇,随即打诨道:“你怎么不拿仅存的钱财下聘啊?”程鸿渐道:“您老家大业大,晚辈这点钱财不够为聘,只可惜我这会子没有万贯家财,不然晚辈定要都给她的••••••”姚素封道:“是你的便是你的,再说我闺女又不是你媳妇,臭小子还给哪门子钱啊?”
姚素封只顾轻慢相待,程鸿渐仍自温文尔雅道:“平素有小妹妹相伴,我便觉着好欢喜,她又待我情深义重,可您跟我小妹妹既为父女,委实不该为此不欢喜••••••请恕晚辈嘴拙,我期望她过得好••••••晚辈觉得••••••若是能给她留些物事,那我••••••”话到后来,竟自黯然半晌,方才续道:“不过我还是求您老将小妹妹许配给我••••••”
姚素封故作嗤笑,随即相嗔道:“你这浑人好不晓事,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你现下竟还敢有非分之想。既是如此,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程鸿渐未明其意,当下相询道:“爹爹此话何意?”姚素封兴叹道:“我那宝贝闺女也是个痴情的种子,我如欲劝她离开你,那便免不得罗唣得紧。恰是这个缘故,本帮主只得将其先行支开,而后跟你晓以利害。岂料你这般冥顽不灵,我也只得取你性命了。”
程鸿渐心头一紧,竟而颤声脱口道:“我不想死••••••更何况小妹妹也会难过的••••••”姚素封道:“我知贤侄不想死,可本帮主也是没有旁的法子。唉,如此难免受我那闺女埋怨,不过这天底下有的是才俊,待得我为其选出一个门第相当的,我那闺女定会将你忘了。”
程鸿渐面色凝重,姚素封忽而仰首兴叹,接着续道:“贤侄只管安心去吧,本帮主定会厚葬你的。我权且再问一遍,你究竟要死,还是想活啊?”程鸿渐道:“晚辈想活,还求您能允我两件事情••••••”姚素封打个哈哈,道:“我便知晓贤侄定然想活,不过你究竟要本帮主应允何事?”
程鸿渐只道此番性命不保,是以黯然垂泪,竟自轻啜道:“晚辈房里有支蓝田玉箫,但愿我死之后,您会将这玉箫放入晚辈手中••••••”姚素封问道:“你都入土为安了,还要玉箫作甚?”程鸿渐道:“这玉箫是小妹妹给我的••••••”
姚素封闻言颔首,接着说道:“我应允便是,你究竟还有甚事相求?”程鸿渐道:“左右此间并无旁人,待得我死之后,您可将我埋入荒僻处,而后••••••而后提我不知所踪便是了••••••”姚素封叹道:“贤侄果然义气,你可莫要怪我,本帮主也是为了自家闺女着想。”
程鸿渐虽不愿这般殒命,却又俯首自顾道:“晚辈理会得,爹爹动手吧••••••”姚素封径将鸿渐打量一番,当下又道:“还劳烦贤侄将你佩剑借我。”
程鸿渐不禁一怔,姚素封粗豪朗笑道:“本帮主怕闺女往后发觉是我杀你,倒不如用你宝剑动手。要是往后你的尸首被其寻觅出来,我也可推脱你是练剑之际走火入魔,竟而自尽身亡了。”
此语既出,程鸿渐颤手解下腰间佩剑,随之交入对方手中,但瞧姚素封拔剑离鞘,竟自呼喝道:“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话音刚落,姚蓁蓁涕泣闯入,挺身挡于檀郎身前,当下惊颤相拦其父道:“快住手••••••”言下话音颤动,实难自抑。姚素封抛却手中剑,随即嗔道:“我早已吩咐你出去,怎的不听为父言语。”m.
姚蓁蓁强定心神,说道:“我早瞧你有些嫌贫爱富,方才躲于门外探听动静,却没料到你不仅这般欺负我小哥哥,竟还当真要拿剑杀他••••••”
程鸿渐观瞧蓁蓁黯然,委实疼惜得紧,当下只顾为其拭泪,竟自宽慰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哭••••••”
便在这当儿,姚素封打个哈哈,粗声大气地道:“臭小子,不必在此强充好人,本帮主偏要杀你,而后为我闺女选个好婆家,瞧你又能拿我怎的!”
姚蓁蓁闻听此语,自是闺怨更增,竟而脱口道:“我跟小哥哥睡过觉啦,这女婿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程鸿渐不愿玷污伊人清白,但见他赶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话音刚落,姚蓁蓁接过话头,道:“咱俩一起睡过觉,你现下却敢不认,要我••••••要我没脸见人了••••••”
姚蓁蓁涕泣未止,这当儿倒也显得真切,程鸿渐手忙脚乱,只顾安抚伊人,姚素封观瞧院中无人,便即潜运内力,径将屋门关了,低声呼喝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敢伤我闺女。”姚蓁蓁不明就里,竟自悠悠脱口道:“小哥哥疼惜我还来不及,又怎会伤到我••••••”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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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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