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三百一十章
秋菊临风漫华庭(3)
且说李轶所住的庄院倒也阔绰,刘伯姬家道中落,自幼便尝清贫,这当儿深感豪门庭深,不由心下生羡,以致难举闲庭步,行止亦也愈发谨慎了。
如此这般及至入席,李通忽而瞥见伯姬情态拘谨,便即插科打诨,方才博得那女子欢颜稍露。李轶甚感自得,转而举酒赔笑道:“在下堂弟蒙得诸位英雄不弃,直教我李通为此感念,敢请大伙伴我满饮此杯。”
刘縯开怀豪饮,程鸿渐、刘秀及李轶相随进酒,席间女子尽皆浅酌,诸人品过佳酿,李通这厮便向姚蓁蓁道:“先前姑娘自称是七雅阁的于公子,我还只道你当真是堂堂的男子,此举委实将在下欺瞒得好苦哟······”
姚蓁蓁深晓对方心思,随之神采飞扬道:“我佯作富贵公子足可避过好些聒噪哪。”程鸿渐竟自心头一酣,转而径朝李轶拱手,接着说道:“我小妹妹毕竟是姑娘家,提领七雅阁多有不便,方才自称于子归的······”
李通强自堆欢颜,随后打个哈哈,道:“倒也无妨,此番两位总该相告名姓了。”程鸿渐笑道:“在下唤作程鸿渐,而我小妹妹的芳名是姚蓁蓁······”话到后来,复又相望伊人,潜露爱怜满怀。
李通闻言惊异,李轶更自惶惶,竟而发颤起身道:“我的爷,这位姑娘莫不是天志帮的大小姐吗·······”程鸿渐敦和颔首,李轶又道:“两位怎么不早说,我要是早知鸿渐兄弟跟姚大小姐到此,定不敢做赌造次啊······”说着,更不由兴叹一声,随后续道:“都怨小人不识好汉,权且······权且受我一拜······”
这厮正待跪拜,程鸿渐当即扶住,接着说道:“李大哥莫要如此,我·······我跟小妹妹不可领受的······”姚蓁蓁嘻嘻一笑,道:“我毕竟是姑娘家,哪里当得起好汉哪。”顶点小说
李轶未敢稍有半分不恭,这当儿自顾俯首道:“姚大小姐虽是女子,威势远胜江湖好汉·······”
姚蓁蓁观状忍俊,随之慧黠打趣道:“你若这般说,人家倒似凶恶得紧,那还怎生嫁给我小哥哥啦。”程鸿渐径跟伊人悠悠脱口道:“你不凶,待我·······极好极好······极好极好的·······”话音刚落,姚蓁蓁竟自娇憨俏语道:“小哥哥也极好极好的。”
李通观瞧比翼情深笃,便只讪讪饮孤酒,但瞧这厮的堂弟卑躬稍现,当即吩咐陈莲儿调琴助兴,转而又向渐蓁道:“鸿渐兄弟近来杀得官军大败,现下在江湖中颇有名头。而姚大小姐又为帮主爱女,正该执掌帮中事务,不知两位怎的到此营生了·······”
渐蓁相偎伴陈情,如此提及过诸般来龙去脉,直教李轶大感惊异,李通更自愁苦无言孤满怀,此中滋味自不必说了。刘伯姬适才曾受李通宽慰,这当儿观此情形,是以羞怯探问道:“李通大哥好似不大欢喜,不知······不知有何缘故·······”
这女子潜露关切神态,李通暗自感怀,随即收敛愁颜,便跟刘縯及刘秀举酒畅谈起来,而这厮的堂弟李轶相敬渐蓁,卑躬赔笑道:“亏得两位大度,小人才可保住家当,我愿相赠纹银十万两,敢请两位笑纳······”
程鸿渐当即推辞,当下复又说道:“我跟小妹妹原本未使真名,是以先前赌约倒也做不得数的,不过小弟有些事情,还望李大哥可以应允······”李轶忙道:“鸿渐兄弟只管讲来,小人无不依从。”
程鸿渐稍作寻思,接着说道:“李老伯并未欠你赌债,还望李大哥能给他老人家赔个不是······”
李轶未敢踌躇,只得堆欢道:“小人依得。”程鸿渐敦和颔首,随后续道:“李大哥可否大排筵宴,相邀此间乡里······”李轶出言探问道:“这又······是何缘故······”程鸿渐回道:“此间乡里皆怀畏惧,若是如此摆宴,兴许可安人心。”李轶虽觉为难,却又连忙赔笑道:“小人也依得······”。
程鸿渐闻言宽怀,当下复又说道:“小弟还有一事······”李轶打个哈哈,道:“贤弟只管讲来。”程鸿渐道:“李大哥这赌坊不可再开了,你先前做这买卖,毕竟是开罪过不少乡里的······”
李轶不由踌躇,如此静默须臾,方才懦懦言道:“要是不开赌坊······我便没有这等老大的财路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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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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