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道:“主公据城而守,以邺城之坚固,纵然是幽州军的人数再增添两万,也休想轻易的攻破,幽州军远道而来,粮草运送极为困难,只需派遣一支精锐的骑兵偷袭粮道,待幽州军粮草耗尽之后,定然撤退。”
田丰冷哼道:“堂堂冀州,有可战之士五万人,竟然不敢出城与两万余幽州军交战,若是这般做的话,来日冀州必然为汝等之决策而丢失。”
袁绍闻言勃然大怒,无论田丰的话语是如何的有道理,却是在挑衅着他的威严,而田丰此番随同大军攻打壶关的时候,在军中更是多次与他作对,对于田丰的忍耐,袁绍已经到了顶点。
“来人,将此祸患军心之人下入狱中,听候本侯发落。”
田丰的神色微微一滞,以往他虽然有多次反驳袁绍的意见,袁绍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即便是发怒,下次商谈冀州大事的时候仍旧让他前往,而今却是将他直接下入狱中。
“不用尔等动手,本官自己会走。”田丰见士兵上前,呵斥道。
田丰在冀州的地位不弱,闻讯而来的命令士兵不敢过分为难。
走出大厅,田丰仰天大喊道:“若是尔等不听田某之言,祸不远矣。”
场内众人闻言,却是沉默不语,不少人暗自为田丰感到惋惜,冀州的官场上基本是有逢纪、许攸、审配等人把持,而三人却是善于逢迎之辈,田丰却是冀州官场的一道清流,敢于直言犯上,这等人物虽说会为君主所厌恶,却是不会让眼看着冀州陷入危难之中而不敢言。
审配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一直以来田丰是刚直而闻名,只要袁绍做错了,他也不会嘴下留情,然而田丰支持的却是让袁谭成为冀州将来的主人,这一点上与审配是相悖的,暗中审配没少准备对付田丰。
如今田丰被袁绍下入狱中,能不能从狱中出来还是两说,这让支持袁尚的官员振奋不已。
“传令各部将士,用心操练是士卒,负责巡守城内的将领不得有丝毫的懈怠,若有违背,军法从事。”袁绍沉声道。
众人齐声称喏,却是明白了袁绍的抉择,看来袁绍对于幽州军还是心存畏惧的。
袁绍闭门不出战,在极大程度上影响到了冀州的安稳,在冀州最为为难的时刻,各郡县的官员亦是将目光投向了冀州,然而冀州军的不作为,却是让他们有些失望了。
从各地得到的消息,让逢纪意识到了不妙,或许当初劝说袁绍不出战是错误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从壶关传来的消息,让冀州陷入到了巨大的动荡之中,吕布在壶关聚集两万并州军,向着冀州的方向而来。
如果说对战幽州军的话,冀州军的将士尚且有一点信心,对战并州军的话,他们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勇气,并州军在壶关之外一战将人数超出将近一倍的诸侯联军击败,杀的诸侯联军血流成河,不少冀州军的将领回到邺城之后暗自庆幸,幸亏冀州军离开的时间早一些。
袁绍反复看了数遍斥候传来的消息之后,面色低沉的说道:“并州军调动兵马,这等大事,为何提前没有得到消息,许攸甚至派人传来消息,言称吕布有与冀州和好之意,真是愚不可及。”言毕,袁绍愤怒的将面前的桌案掀翻。
“值此之际,主公当出面安抚城内的军民,并州军经过壶关之战,定然损失惨重,即便是前往冀州,也不会讨到好处。”逢纪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大信任了,并州军是何等的厉害,他是很清楚的,负责冀州军的情报,他对于并州军情况的了解不是其他冀州的官员和将领能够了解到的。
袁绍叹道:“若是回到邺城之后就与幽州军开战的话,未尝不可能在并州军到来之初将幽州军赶走。”
见袁绍提及此事,逢纪暗道不妙,每次袁绍这等语气的时候,定然是对以往做过的事情有了悔意,而这件事牵扯到的却是田丰,对于田丰这等人物,逢纪是没有丝毫的好感的。
“主公,那田丰在牢狱之中得知吕布发兵,仰天大笑,言称主公不听他之言,才有今日之祸。”逢纪低声道。
袁绍的脸色当即变了,冷哼道:“既然如此,就让田丰待在牢狱之中吧。”
逢纪心中暗喜,对于袁绍的性格,他是极为清楚的,好大喜功,同样一件事,换一种方式说的话,就会起到不同的效果,在这方面,逢纪对于许攸是最为佩服的。
然而这次许攸不在冀州,且许攸人在壶关却是传回了错误的消息,逢纪却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许攸了,并州军在兵马调动的时候做的虽然隐蔽,冀州的探子肯定得到了消息,不过并州军是以换防和防备支援长安的名义,再加上有许攸传回的信件,逢纪浑然没有放在心上,谁能想到,吕布却是在暗中谋划冀州。
恰恰许攸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传递情报回来,这也是逢纪的疏忽之处,放到平时,这样的疏忽没有大碍,请报上的失误,承担的责任不小,逢纪肯定要在这种时候找到一个替罪羊,而许攸无疑是合适的人选。
许攸为人贪婪,且善于逢迎,若是让许攸轻易的返回冀州的话,则势必会影响到逢纪在袁绍心中的地位。
“主公,许攸曾派人传来信件,言称吕布已经答应了条件,没想到吕布却是突然发兵冀州,此乃属下的疏忽。”逢纪将一封信取出来递到袁绍的面前,声音中满是愧疚。
袁绍接过信件,大致看了一遍之后,面色铁青。
“此信乃是许攸四日之前命人送到冀州的。”逢纪道。
“不想许子远却是这般的愚蠢,连并州军的兵马调动都难以打探到,要这等人物有何用。”袁绍怒骂道,原本他是打算追情报之事的,却是因为许攸的信件而怒不可遏。
相比之下,逢纪的错误就轻了很多。
(本章完)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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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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