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外交政策变化,很快就引起了连锁反应。法国人到底还是没有抵御住诱惑,接受了英国人加入同盟,压力转向了奥地利。
这个冬天维也纳格外的冷,圣诞节未过,美泉宫就已经披上了一层银装。
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赏心悦目。
心情大好的弗朗茨,也不在为外交上的变局头疼。既然法国人敢让英国人加入同盟,他也不在乎多一个搅屎棍盟友。
本来法奥两国就不稳固,现在多了一个心怀鬼胎的英国人,弗朗茨已经看到了这个同盟崩溃的未来。
当然,的短时间内对大家还是有好处。英法奥三国结盟可以将大家的声望拉到巅峰,世界各国都会在这个联盟之下颤颤发抖。
步入了会议室,外交大臣韦森贝格已经出现在了室内,桌子上还有一杯散发着丝丝热气的咖啡,显然他已经来了一会儿。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提前和弗朗茨进行沟通,究竟要不要和英国人结盟。
得益于英国人的好名声,维也纳政府对和他们结盟的热情一直都不高,即便是政府中的亲英派,都不认为英国人是一个好盟友。
礼节性的问候结束后,弗朗茨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外交大臣韦森贝格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功夫后回答道:“陛下,法国人已经妥协,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僵持下去。
英国人加入了同盟,这个联盟的寿命注定了不会长。不过法奥同盟本来就是利益结合体,左右也不过那么几年就到期了。
我们也没有长期维护同盟的计划,既然如此让英国人进来搅局,早点儿撕毁盟约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弗朗茨点了点头,结盟的目的就是为了赢得和平发展的时间。现在法国人被带进了坑里,短时间内根本就无力在欧洲大陆搞事情,最初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个时候联盟对奥地利重要性已经变得可有可无。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死守着不放。进行最后的废物利用,提高奥地利在世界上的声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外交部继续和英国人谈判,在不影响谈判结果的情况下,尽量把结盟时间拖到明年下半年。
南非战争打到了现在,短时间是很难结束了。底下人投入那么大,我们有必要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
作为一名好领导,弗朗茨对非洲贵族们的付出还是一清二楚的。为了这场战争,很多贵族都是竭尽全力。
尽管维也纳政府在承担军费,可是战争也是要死人的,亲信私军的损失,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弥补回来的。
更不用说某些倒霉蛋贵族,直接倒在了战场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为了国家利益牺牲的,现在维也纳政府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如果是他们自身无能,没有能够攻克开普敦,那么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自己埋,谁都不会有意见。
要是因为外交上的缘故,维也纳政府强制叫停这场战争,那么他们的付出岂不是白废了?
没有军功就没有封赏,如果不能够更进一步,仅凭政府发的军饷,他们连收回成本都做不到。
让人寒心的事情,弗朗茨一贯都不会做。拖上几个月时间,能够增加非洲贵族的忠诚度,还是很有非常值得的。
反正这些开销,以南非的矿产资源都可以收回来。战场上打得越漂亮,战后谈判的底气就越足。
至于因为战争导致当地人口下降,这就没办法了,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韦森贝格回答道:“是,陛下。外交部会尽可能的给前线争取时间,不会鲜血白流的。”
战争进行到了现在,南非战场上的损失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布尔共和国一方共计损失兵力34.15万,好吧后面的零头,才是奥地利的真正伤亡。
要不然的话,布尔共和国的所有人都要死上两遍,才勉强凑得够人数。
英军也好不了多少,伤亡人数也有十几万,同样也是炮灰部队为主。白人士兵损失了两万多人,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俘虏,战死的也就那么七八千人。
造成伤亡悬殊的主要因素,除了英军一开始就吃了败仗外,更多的还是开普敦攻防战的原因。
平均下来,现在要十几个炮灰才能够拼掉一名英军士兵,双方的伤亡人数自然就拉开了距离。
这种情况,估计会持续到印度殖民军团抵达,然后两个殖民大帝国来一场炮灰大PK。
两国高层的决策,菲克尼子爵还知情,不断攀升的伤亡人数,令他这个殖民头子也触目惊心。
这一刻他有些佩服俄国人了,居然能够靠人命往上堆,硬是让法国人受不了伤亡,被迫放弃君士坦丁堡。
要知道南非战场上填的都是土著,而俄国人是拿自己人当炮灰,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圣诞节临近,开普敦依然还是不动如山。这么多天的战争,布尔共和国军也只是敲掉了英国人的外围工事。
就这都填上了十来万炮灰部队,继续这么打下去,南非地区的青壮肯定是不够填的。
菲克尼子爵有些疲惫的说:“战场上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我已经给刚果总督联系过了,他们承诺会在近期派出十万炮灰过来,东非总督区也同意派五万人过来。
更远的西非地区,就不用指望了,那边本来就没有多少土著,距离又太远,需要的时间太长。
南非地区更不用说,除了深山老林的土著部落外,剩下的都被征了一遍兵,也没多少青壮了。
继续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是把我们手中的十几万炮灰耗光,再把各地援助的炮灰部队打完,也不一定能够攻克开普敦。
圣诞节前攻克开普敦的计划,现在已经破产,英国人的援兵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新的战术,至少也要降低进攻部队的伤亡,不然很难耗死英国人。”
让主力部队正面强攻损失太大,菲克尼子爵承担不起这种损失,才选择了用炮灰部队打消耗战的战术。
不管交换比多么悬殊,被围困的英国人都是吃亏的。一旦损失超过了承受极限,英国人也会认输。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以好望角的重要性,英国人不可能轻易罢手的。战争打的就是钱粮,要是持续的时间太长,奥地利同样也承受不起。
参谋长雅各布想了想说:“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现在就用了,后面就很难发挥作用了。想要在圣诞节前结束这场战争,怕是不可能了。”
盲目强攻是最蠢的办法,初起的时候这么干,那是后勤没跟上,军中的粮食不多,养不起那么多炮灰,只能送上去消耗掉。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勤问题已经逐步得到了解决,炮灰部队的数量也在直线下降,没必要继续送死了。
毕竟后面需要炮灰的地方还多,就算是撕开了英国人的防线,还是需要大量的人命往上填。
菲克尼子爵摇了摇头说:“甭管那么多了,有办法就先用,大不了英国人的援兵抵达后,我们启用第二套方案。
英国人有海上运输通道补充,这种攻坚战损失太大,攻克开普敦的几率本来就不大。
就最后这么几天功夫,即便是把主力部队拉上去,也不可能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
不是菲克尼子爵舍不得伤亡,主要是主力部队数量有限,真的损失不起。万一损失惨重,就算是撕破了防线,都有可能被英国人给反推了。
要不然有火力优势,压制住了英国人的火力,光靠炮灰部队估计连英国人的毛都摸不到。
雅各布点了点头说:“那就挖壕沟,尽可能的拉近距离,然后挖地道炸掉敌人的要塞工事。
英国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内陆地区会有敌人,这些工事大都是临时修建的,只要松动了地基,普通的火炮都能够解决掉。”
实际上直接用火炮也可以攻破的,只不过需要重炮才行。而布尔共和国军队中的重炮数量有限,在压制敌人火力的同时无法兼顾。
这是事先估计不足,想当然的认为开普敦地区的水泥有限,短时间无法构筑大量的钢筋混凝土要塞,准备的重炮数量不够。
菲克尼子爵想要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就是建立在英国人没有构筑现代化要塞的前提下,没有想到德尔福那个老狐狸提前就让人准备了。
刚刚突进到开普敦门口,迎接他们就是一排排临时修筑的碉堡要塞。尽管不是很完善,这也让菲克尼子爵速战速决的美梦破灭。
现在作战目标也发生了变化,菲克尼子爵不再幻想着圣诞节前结束战争,而是在英国人援兵抵达前尽可能消耗他们的兵力。
以便实施第二套方案,诱敌深入,换个战场再进行决战。
第二套方案最大的问题就是英国人要敢出来才行,不然的话,再多部署也是白搭。
这就需要英国人的援兵足够多,能够给德尔福总督带来足够的信心,这只惊弓之鸟才有可能出来。
现在就是不断施加压力,让城内的英国人向伦敦政府要援兵。援兵越多,英国人中计的可能性越大。
至于敌人数量太多,会不会噎死的问题,根本就不在菲克尼子爵的考虑范围内。
英国人可以增兵,奥地利同样可以增兵。在非洲大陆上,英国人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菲克尼子爵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那就先尝试一下,看看效果。”
……
或许是上帝不喜欢战争,这个夏季南非是格外的热。太阳似火球一般,炙烤着大地,空气闷热,地面滚烫滚烫的,人们在地面上走都觉得烫脚。
炎热的夏日,给攻城大军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如果不是不时吹过的风儿带来了丝丝凉意,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烈日下中暑。
正在指挥部队的汉克斯少校,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无奈的咒骂道:“这该死的鬼天气”。
轰鸣的火炮声再次响起,这是进攻的信号,没有任何犹豫,汉克斯少校立即催促道:“快给我起来,你们这帮滚蛋该集合了。”
一边说还一边用脚踢,同一时间行动的不仅仅只是汉克斯少校,还有一部分黑人军官。
约莫过去了一刻钟,这支乌合之众的队伍才集结了起来。又花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在黑人军官们的帮助下,汉克斯少校才勉强把这支部队送到了战场上。
对这支炮灰部队,汉克斯少校已经绝望了。但凡是有点儿上进心的都是军官了,军官的作用是辅助管理这支炮灰部队,不需要亲自冲锋陷阵。
战争是最好的老师,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过后,汉克斯少校已经完成了蜕变。
最初的时候,他还准备把这支炮灰部队训练出来,充当主力的辅助兵团。
毕竟没有训练过的炮灰部队战斗力太差,无法承担起真正的作战任务,布尔共和国军队中还需要一支有一定战斗力的辅助兵团,或许说是高级炮灰。
事实证明,汉克斯不是军神,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经过长达两个月的尝试过后,他被迫还是放弃了最初的幻想。
既然没有培养价值,那就只能送上去当初级炮灰了。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发起进攻,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继续重复这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只要干掉一个英国人,就可以升级为军官,前提是能够活着回来,并且带回来了作为战功的证据。
这种幸运儿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还有一部分在干掉英国人的同时,自己也倒在了战场上。
前前后后耽搁了大半个小时,这支没有未来的部队在督战队的威慑下,向敌军发起了进攻。
血肉横飞的场面已经不能够令汉克斯少校动容,现在他只是在乎一件事,那就是估算战果。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血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奥地利青年军官受到了洗礼,成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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