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访欧洲各国,腓特烈的心情是格外激动。不过这种好心情,没有能够持续几天,他就变得厌烦了起来。
每天除了宴会,还是宴会。想象中,和各国君主商议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
抱歉,这是不存在的。外交部的随行官员,已经搞定了一切,他这个皇储只需要跟着凑个数就行了。
弗朗茨就算是再怎么想锻炼儿子,也不敢把国家大事拿来尝试。万一折腾点儿问题出来,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政治面前容不得丝毫马虎,一个不好,连继承人都搭进去了。
因此,腓特烈这次出访欧洲各国的任务,除了和巴登王室定亲外,就是走亲戚交流感情。
几乎所有欧洲国家皇储,都会在成年后在欧洲大陆走上一圈。美其名曰游历世界、增长见识,实际上就是为了刷存在感,顺便了解一下各国的发展情况。
弗朗茨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大革命让他提前登上了皇位,丧失了这种同龄人交流的机会。
看似普通的游历,实际上也包含了浓厚的政治意味。
最初这种交流活动,主要是为了增进各国未来君主间的感情,减少各国之间的冲突。
到了现在事实已经证明,这个想法太理想化了。君主个人的感情,在国家利益面前根本就微不足道。
当然,积极意义还是有的。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君主之间的友谊,也可能演变成两个国家间的友谊,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矛盾冲突。
最关键的是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如果朋友多,要是遇到变故,还有人帮忙说话。比如说:
战败或者是发生了政变,可以利用国际压力保住王位,最不济流亡海外的时候,还有一个栖身之地。
在君主制衰落前,这些都是有效的。如果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弗朗茨都准备在欧洲搞一次“王权不落运动”。
腓特烈就悲剧了,每天的日程都安排满满的,一天到晚都是应酬,连游山玩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亲戚多的弊端,到了地方你不可能不去见人,主人公也不能不举办欢迎宴会。
面子都是互相给的,作为欧洲社会的顶层,商业互吹也是不可避免的。
腓特烈想要一个好名声,就必须到这些大人物家中走上一遍,见一下当地的社会头面人物,人家才会帮忙造势。
因为亲戚的关系,某些即便是身份低了一个档次,腓特烈也必须要给人家一个面子,这又让他的工作任务增加了很多。
不去还不行,这是弗朗茨给他布置的任务。人脉关系这种东西,宁愿一辈子都用不上,也好过在需要的时候没有。
原时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一个经典案例。战败的同盟国君主,都可以流亡海外;作为协约国的沙皇,居然无地可去。
这可不是尼古拉二世不想跑,临时政府准备把他送去英国政治避难,结果乔治五世拒绝接收。
不光是英国人拒绝,欧洲其他国家也不欢迎尼古拉二世。貌似威廉二世表露出接收的意思,不过看笑话的意味应该更多。
弗朗茨不认为哈布斯堡家族会这么惨,以他现在手中的资源,只要后面的君主不作死,支撑上百年都不是问题。
让腓特烈和大家搞好关系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儿子塑造一个好名声,这需要大家捧场。
看着手中的请柬,腓特烈沮丧的问:“科尔,还有多少场宴会邀请?”
科尔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殿下,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准确人数。初步估计,距离行程结束,你至少还要参加一百多场宴会。
这还是推掉了大部分邀请的结果,实际上应该会更多一些。关系近一点儿的,还有可能多举办几次宴会。”
在这个几乎没有娱乐的时代,贵族们非常热衷于举办宴会,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两三次,家底厚实的可能每周都有两三次。
没有举办宴会的理由,都会制造出理由来。比如说:家里的宠物狗生产了,需要举办宴会庆祝;庄园里的果树开花了,需要举办宴会庆祝……
宴会的理由是五花八门,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宴会开销也是这个年代,贵族们最大的一笔开支。
腓特烈揉了揉额头,他已经快患上宴会恐惧症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弗朗茨为什么不喜欢举办宴会了。
“可以再推掉一些么?比如说,我举办宴会把他们请过来,一次性搞定。”
科尔严肃的拒绝道:“不行的殿下,这次你代表了哈布斯堡家族,按照贵族规矩,在东道主举办欢迎宴会后,你才可以举办答谢宴会。
最多也就推掉,公爵以下的邀请。实际上这么做,也非常的失礼,这次你要访问每一个德意志邦国,其中很多邦国君主都不到公爵。”
腓特烈一脸绝望,没办法德意志地区别的不多,就是小邦国多。
为了政治需要,他根本就避不开,即便是某些小邦国就只有一个村庄的规模,他都必须要去访问。
这是代表哈布斯堡家族,对各邦国政府的尊重,同时也是输出大德意志思想的机会。
犹豫了片刻功夫后,腓特烈还是对生活进行了妥协:“算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万一影响到了大局,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政治眼光腓特烈还是不缺的,他非常清楚弗朗茨这次安排的用意。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一圈,他头上就会多很多光环。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够搞砸,估计弗朗茨就要重新考虑一下继承人的问题了。
自由发挥,不存在的。下一任奥地利皇帝,需要的一位能够延续弗朗茨政策的守成之主,最忌讳的就是贪婪无度、好大喜功。
这些方面腓特烈就做得不错,基本上满足了上述这些要求。总体是来说是循规蹈矩,能够完成弗朗茨布置的任务,不会自作聪明。
没有过人的才华,却有明锐的政治眼光。或许不能让奥地利更加辉煌,也不会让帝国没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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