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支持哪边呢?”
楚歌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情况真像你说的这么严重,国师应该站出来一锤定音的吧?”
“国师两不相帮。”
食猫者有些沮丧地说,“真奇怪,国师在绝大部分问题上,都是非常英明神武的——他的决策从来没有错过,即便很多决策被当时的鼠族所不理解,但只要几代鼠族之后,便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深谋远虑,带来的好处了。
“唯独在关系到长牙王国生死存亡的繁殖问题上,国师的态度非常暧昧。
“一方面,他当然认同并宣扬我们鼠族是被诸神祝福的智慧种族,和普通老鼠截然不同的观点,包括我的家族实行优生优育,将绝大部分资源都集中到少数强者身上,他都很支持,鼓励。
“但是,像金尾巴的家族那样,卯足了力气疯狂繁殖,养了一大堆浑浑噩噩的野兽,国师也从未反对。
“包括国师在征伐魔物的时候,也经常采用鼠海战术,命令食猫者这样的疯狂繁殖家族,调遣成千上万的老鼠大军,将敌人彻底淹没。
“国师的理由是,倘若这种做法能够节约真正的鼠族宝贵的生命,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我也觉得,使用炮灰进行消耗战并没有问题,但关键是资源啊,倘若炮灰消耗的资源大大超出了炮灰的价值,这样的炮灰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食猫者说的有道理。
楚歌陷入深思。
国师究竟想搞什么鬼名堂?
既然它熟知人类世界的情况,并且能创造出长牙王国这样的文明,制订各种规矩和战略,就应该知道人类绝不可能容忍自己眼皮底下,出现浩浩荡荡的“鼠潮”吧?
非要走这种绝不可能被人类容忍的“无脑暴兵流”路线,有什么意义?
或者说,疯狂暴兵的前提,是有一鼓作气可以拿下的目标。
倘若没有目标的话,凭空暴出来的大军无处发泄,也无法维持,只会将自身活活压垮的。
“国师啊国师……”
楚歌在心中念叨,“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呢?”
不容他多想,前方的争执已经愈演愈烈。
金尾巴懒得和食猫者家族的普通成员纠缠,竟然一甩尾巴,将一名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鼠族卷了起来,抛飞出去三五米远。
见到族人受了欺负,食猫者勃然大怒,大步冲上前去。
楚歌知道,这不是两名鼠族的意气之争,而是有可能关系到长牙王国乃至他们头顶灵山市的安危,是不可能轻易化解的,也只能跟在食猫者后面,和金尾巴正面相搏。
“金尾巴,你敢在灵河捣乱?”食猫者发出尖叫。
虽然今天并没有骑着黑猫,但气势丝毫不比在黑猫背上时逊色多少。
“究竟是谁坏了灵河修炼的规矩?”
金尾巴看看食猫者,又看看食猫者身边,吃得滚瓜溜圆,连连打着饱嗝的楚歌,脸色阴沉得能够滴下水来,“食猫者,你的家族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该轮到我的家族沐浴灵河,汲取灵气了吧?”
“凭什么?”
食猫者高高昂起脖子,尾巴尖像是标枪般笔直,“我们刚刚打了大胜仗,凯旋者想在这里修炼多久,就修炼多久!”
“哼,浪费了这么多火药和炮仗,仅仅剿灭了一个蛮族部落,算什么大胜仗,有什么值得吹嘘?”金尾巴旧事重提。
“是不是大胜仗,你说了不算。”
食猫者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的我光芒,“反正,不死将军允许我们这些凯旋者,在这里敞开修炼,要不然,你去向不死将军告状,就说我们霸占着灵河不让你修炼,只要不死将军命令我们滚蛋,我们立刻拍屁股走鼠,一根毛都不会留下,怎么样?”
“你——”
金尾巴气结。
它昨天才被不死将军当众打脸,如何还敢去触不死将军的霉头?
更何况凯旋者能无限制修炼,也是长牙王国的规矩,只不过以往都没有鼠族这么不要脸,拖拖拉拉修炼这么长时间,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
就算这件事闹到不死将军那里,道理也在模棱两可之间,但传出去的话,自己愈发脸面无光——别的鼠族都会说它金尾巴奈何不了食猫者,只会叫不死将军给它撑腰的。
“没错,长牙王国是有这样的规矩,只要你们在这里修炼,便能一直修炼下去。”
金尾巴沉着脸,环视四周,忽然提高声音,尖叫道,“但你们是在修炼么?你们明明已经吸饱了灵气,连再多一点一滴都吸不进去,再汲取下去就要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了!
“你们根本连一点天材地宝都吃不下去,连把尾巴伸到灵河里去浸泡一会儿都不敢,你们还借口修炼,霸占灵河,这又是什么道理?”
食猫者一时语塞。
金尾巴说的没错,经过一个上午加中午的修炼,它的族人全都超水平发挥,吃得肚皮快要爆炸,也在灵河里浸泡得浑身皮肤都皱巴巴。
他们已经吸纳了足够多的天地灵气,应该回到自己的巢穴里去好好消化几天再说,的确没什么正当理由,再霸占着灵河不放。
可就这样让出灵河的使用权,又有些不甘心——谁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不会变成“金尾巴把食猫者从灵河边上,强行赶走了”?
食猫者看着四周的族人:“你们还有谁,能再吃一点,再去灵河里泡一会?”
族人们面面相觑,随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一个敢回应食猫者的。
开玩笑,汲取天地灵气来修炼,原本就是凶险万分的事情,今天他们在楚歌的刺激下,原本就吸收得有些过量,现在,大部分鼠族都觉得血液沸腾,五脏六腑一阵收缩一阵膨胀,难受得不得了,谁还敢再多吃多泡,真不要命了?
“这……”
食猫者有些尴尬。
“看,不是我不讲道理吧?”
金尾巴自然得意了,尾巴尖上的毛都在发光。
就在这时,楚歌举起了爪子。
食猫者,金尾巴和两大家族所有的老鼠,都瞪着他看。
“呃,我好像还能再吃一点。”
楚歌很无辜地说。
“……又是你!”
金尾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你还能吃多少?”
“有多少吃多少。”
楚歌想了想,诚实以对。
“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小子,我看你不应该叫‘长舌头’,应该叫‘大嘴巴’,有多少吃多少?小心把肚子活活吃爆!”
金尾巴恶狠狠地说。
“长舌头,这不是开玩笑的,继续这样修炼下去,的确有可能积郁太多灵气在体内,无法疏导,令血肉都活活撕裂。”
食猫者非常头疼,它知道楚歌刚才已经吃得够多,还以为楚歌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荣耀而打肿脸充胖子,深深感动之下,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楚歌,哪怕现在就让出灵河。
岂料,它正欲向金尾巴示弱,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众鼠全都听到了这道既响亮又古怪的声音。
循声望去,所有老鼠的视线都落在了楚歌的……肚皮上。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楚歌的肚子里传来滚滚雷鸣,又像是一场食尸鬼和饕餮兽合奏的摇滚现场音乐会,不一时,他的肚皮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非但不复片刻之前圆滚滚的形态,甚至有些向内收缩,仿佛一个无底洞呢!
“……”
所有鼠族都震惊了。
特别是食猫者家族的成员们。
他们刚才可是亲眼见到楚歌如何胡吃海塞,又在灵河里浸泡了这么久,楚歌一只鼠汲取的天地灵气,至少有他们的八到十倍吧,难道这么短时间,就被消化殆尽?
“我……还能再吃一点吗?”
楚歌看着食猫者和金尾巴,脸上微微泛出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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