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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满洲国,锦缎长袍,这可是妥妥的八旗子弟的标志。
虽说是纨绔,可家世显赫,特别是在这帝国的伪满洲国,八旗子弟那代表的可是上流社会的身份。
所以此刻任凭那八旗中年子弟将那可怜的妇女、孩子一顿毒打,周围的人却是敢怒而不敢言,更多的则是看热闹,似乎对于这种欺压凌辱事件是司空见惯了。
上级打下级、曰本人打满洲人、八旗子弟打平民,这边是帝制下的产物,阶级服从,等级森严。
谁敢多说什么?
韩烽靠近的时候,听见正在驻足看热闹的几个中年人说道:“那是正黄旗的后代马佳达哈,我认得他,平日里凭借着自己孔武有力的身子,飞扬跋扈惯了,今天也不知道那妇人是怎么得罪他了,竟是遭到他这般毒打。”
一个道:“好像是因为那小孩子调皮,马佳达哈在吃饭的时候,那孩子拿石头子儿砸了他一下,他不依了,起来就要揍人,刚好又看中了那孩子母亲的美色,就想动手动脚,那妇人不愿意,马佳达哈觉得当着众人的面儿妇人佛了他的面子,是在打他的脸面,这才发了火,动手打人。”
“警察局的人难道就不管吗?”韩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那开口的几个中年人撇了韩烽一眼,其中一个道:“八旗子弟打人,警察来了也不会说什么,再说了,也是这妇人不识好歹,那马佳达哈能看上她,也是她的福分,从了也就是了,说不定从此荣华富贵有的享受了,孩子也不用跟着她受苦,听说这孤儿寡母的,生活并不容易。”
“这是什么屁话!”
韩烽有些怒了,“警察不管,老子来管。”
暴怒中的马佳达哈当着一众人的面教训这对孤儿寡母,似乎觉得颇有脸面,高高扬起的有些肥硕的右手正准备对着那一脸哀求的妇人的脸庞狠狠地抽下去,也好告诉这不识好歹的妇人,在他马佳达哈的眼里,她也就是个稍微有点姿色的贱民罢了。
自己得不到的,干脆狠狠的羞辱,毁了去。
肥硕的巴掌都落了一大半儿了,却被突然伸出来的手掌死死的抓住,再也动弹不上一下。
马佳达哈愣了一愣,抬起头,望见一脸平静的韩烽。
“你有什么事儿吗?”马佳达哈下意识的问道。
韩烽的话语简短有力,“揍你”,话语未落,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狠狠的砸在了猝不及防的马佳达哈的脸上。
青的白的一齐流了出来,大冬天的温度低,人体新陈代谢较慢,体表的神经元分布地更为细密,疼痛感尤为强烈,这一拳砸下去,还没有回过神儿来的马佳达哈彻底懵了。
“你……”
又是一拳砸下去,在砸出第一拳的时候,韩烽顺势用左手将马佳达哈欲要飞出去的身体拉住,第二拳紧接着迎着他身子的前冲惯性砸了上去。
马佳达哈快被打哭了,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专门来找茬的了,他想反击,却发现根本摆脱不了韩烽的钳制。
周围看热闹的民众们同样惊呆了,形势逆转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飞扬跋扈的八旗子弟,这一刻竟是像死猪一般被人暴揍呢?
“我是马佳达哈……”
嘭——,“我管你是猪佳达哈,还是牛佳达哈、狗佳达哈,老子打的就是你。”
“……我,我是八旗子弟!”
嘭——,这一拳更狠了,红的青的绿的紫的一起流淌了出来。
“老子打得就是你八旗子弟。”韩烽冲着还有积雪的地上啐了一口,呸。
“你混蛋……”
嘭嘭嘭——
“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嘭——
满世界似乎都响起了这马佳达哈的哀嚎声。
肥硕的汉子被打到最后,竟像是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求饶,再也不敢直起身来。
要不是韩烽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拳头下面留了手,估计这会儿马佳达哈早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儿了。
至于那妇人和孩子,在韩烽的示意下,早早地逃开了这是非之地。
韩烽又害怕这马佳达哈不记打,事后再找那孤儿寡母的麻烦,便冲着像是烂泥一般躺在地上求饶的马佳达哈说道:“老子叫冯翰,就在三道巷口最里面的那家借宿,你小子要是想找回场子,随时来找老子。”
说罢,竟是又朝着马佳达哈狠狠地踹了两脚,然后在一众民众惊为天人的神情下扬长而去。
堂堂上等阶层八旗子弟,尽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如此羞辱毒打,这样的事情民众们还真是头一回见。
倒不是说真没有人敢打他八旗子弟了,毕竟这整个伪满洲国都是曰本人的地头。
八旗子弟再厉害,也是不敢惹曰本人的。
只是这些八旗子弟们虽然纨绔,欺压乡里,可心里边和明镜儿似的,还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他们向来不会招惹曰本人。
比如此刻被打得像是烂狗一般的马佳达哈,哪里还有平时飞扬跋扈的嚣张,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尽是韩烽的身份。
他倒是没朝曰本人的身上想,曰本人向来也不会管这样的破事,方才那个小子的国语又说的那么地道,肯定是个中国人无疑了。
“看什么看?麻的,再看老子打死你们。”马佳达哈朝着周围还在看热闹的民众张牙舞爪了一番,吓的那些人落荒而逃,这才像是重拾了几分威风,脑袋里记着韩烽临走时说的地方,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打完马佳达哈,时间也不早了,接近正午,韩烽又去接李瑞生放学,瑞生说了,学校今天下午临时放假。
想到火车票太贵没有买成,兜儿里又只剩下这几个叮当响的音乐,韩烽没辙了,只能继续在瑞生家借宿。
“实在不行,还是等夜黑风高的时候去找两个鬼子打晕拖走,凑点钱买票。”韩烽无奈地想着。
“冯叔叔。”瑞生在放学的学生大军中发现了韩烽,连忙高声招呼。
韩烽笑着回应,从人群中领过瑞生之后,两个人便结伴向三道巷口的方向返回。
“冯叔叔,你是不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没有,刚来。”
“对了,冯叔叔你的火车票买了吗?”
“咳咳,暂时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出发,所以还没有买。”
李瑞生欣喜道:“那太好了,冯叔叔可以在我们家多住几日,就可以多给我讲几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了。”
韩烽不置可否,笑道:“今天在学校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
李瑞生道:“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儿了,就是李成和周都放学的时候日语老师抽查,结果指着窗户让他们回答,他俩情急之下用了家乡话,没用日语,被打了好几巴掌,最后还是哭着才走出来的。”
韩烽哂笑了声,两人不再多言,半个小时的路程,已经可以遥遥的望见瑞生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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