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感觉自己的认识遭受到了冲击。
叶答坚持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要短一点,但也算正常,原本这个据点的人和紫云城的其他人已经撤出了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而留在这里的人除了几个被灵兽的无意识攻击给命中的倒霉蛋之后,就剩下了琴儿、叶答和她。
但是奚落想象中的琴儿和叶答被围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叶答高大强壮的身躯在一堆灵兽之中更显霸气,琴儿娇小的身躯显得有些违和,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原先那些疯狂的攻击的灵兽,那些没有自主意识的亡灵,此时都整整齐齐的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后,俨然一副以之为尊,听命于他们的表现。
琴儿的身上依旧是看不出来任何多余的灵力波动,不要说是足以让这些灵兽臣服的实力,就连让这些灵兽把它视作为对手的灵力波动都没有。
奚落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力能在做到这样,灵兽?灵器?还是眼前的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
琴儿看着奚落的方向,甜美的笑了一下,鞠了个躬。
“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可以有三个呼吸的时间还寻找我放过你的理由。”琴儿甜甜的说道,而琴儿旁边的叶答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奚落却感觉浑身冰寒。
之前奚落在那些亡灵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以为他们和雷政一样,都是自己的父亲和“界外之贼”合作的产物,虽然无奈于父亲的残忍,但是这并没有超乎奚落的预料,然而此时她却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一直以来,那些发狂的灵兽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看了一眼此时叶答紫色的眼眸和面无表情的脸庞,奚落的内心渐渐的了然,这个叫琴儿的家伙,目的一直都是身边的这个叶答。
但是以琴儿现在表现的能力,要轻易的解决叶答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以至于像现在这样费尽心机的控制了叶答,所图肯定非小。
叶答本身不过是郡级的灵武者,身上有价值的地方不过两点,一是他是青玉-龙脊的朋友,第二就是他身上的超级灵器阴影监狱。
奚落微微的思索了一下就锁定了后者,面对琴儿的问题,她的内心也有了计较。
“三年前的紫云城外,阴影监狱曾经被七情剑圣陈晨劈了一剑,有些损坏,断裂成为了几个部分。其中最大的部分现在在叶答的手里,剩下的几个碎片则被我紫云城的人捡到。如果琴儿姑娘有兴趣的话,等我回到紫云城,一定派人双手奉上。”
琴儿听完更是笑得更为灿烂:“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出来这么多,不愧是被指定的紫云城继承人啊,比你那个老爹可强得太多了。但可惜的是,你还是估计错误了,我并不需要那些所谓的阴影监狱碎片。而且你想拖延时间的目的也是没有用的。你发出去的求援信号全都被我拦截住了,一个都没有发到青玉-龙脊那里。”
琴儿依旧在笑着,奚落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僵硬,第一次在说话的时候没有了自己的气度,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蛇主的手下吗?”
“斯内克还没有权力命令我,我只不过是见到了一些东西见猎心喜罢了。至于我是什么人,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让那个金色眼睛的小家伙回到灵器空间里然后跟着我走,这么有趣的小家伙,我还舍不得杀死。”琴儿说道。
奚落不认为对方是在虚张声势,因为那些跪伏在她身后的灵兽们不是假的,至于想俘虏自己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紫云城,为了雷霆狻猊。
奚落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一边如果不听话的话就是死,有可能死了尸体都还被利用,另一边的话听了话,就会成为这些人对付紫云城的棋子,而奚落自己就成为了叛徒。
奚落自然是不想成为叛徒的,但是对死亡的恐惧同样让她无法接受。
深夜里忽然多了一阵风,琴儿轻轻的咦了一声,让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琴儿身上的奚落第一时间有了反应,金眼狻猊快速的挡在了奚落的面前,果然如奚落所料的那样,阴影里潜伏了很久的黑磷妖朝着奚落的方向开始了突袭。
幸好金眼狻猊和奚落自己的反应快,金眼狻猊挡住了第一波攻击之后,奚落立即开启了自己的防护道具,挡下了接二连三的攻击,虽然不可能坚持太久,但是有的时候需要的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
见到这样的攻击没有奏效,琴儿也没有气急败坏,依旧笑了笑:“真是出色啊,想来有你在,紫云城在接下来的乱局里,一定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我们下次再见。”
琴儿和叶答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奚落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止他们的离去,四周的灵兽依旧狂暴着,但它们不再盯着奚落攻击,而是察觉到了危险,四散而去。
天上的风声越来越响,那股独特的灵力也越来越接近,奚落已经意识到了那股逼退琴儿的人是谁。
白色的凤鸟出现在天空中,即便是黑夜也掩饰不了那高贵的耀眼,当那道身影从凤鸟之背落下的时候,奚落的眼神都有些恍惚,又想到了眼前这个女孩成年礼的那天晚上的光芒万丈。
“刚刚发生了什么?”李欢月扫视了周围一眼,很明显的战乱,各种各样的灵力波动极为复杂,当然其中最显眼的当然是那股独一无二的黑暗气息,那股气息只属于叶答,这也是李欢月在感应到这里事情的时候大老远飞过来的原因。
奚落简单的把事情介绍了一下,其中有些内容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出乎奚落意料的是,李欢月的眉头微锁,但没有怀疑奚落是在开玩笑。
“原来是那个家伙。”李欢月想起了曾经出现在叶答旁边的那个身影,不过她最关注的还是琴儿的对蛇主的解释。
“斯内克”这个称呼,来自于魔语,就是魔语里蛇的意思,曾经的很多东西都还只是猜测,但到了现在,有些东西已经逐渐的浮出了水面,已经到了台面上的地步,想来那个叫琴儿的家伙,也不准备再隐藏了。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直到现在奚落还无法忘记琴儿在灵兽之堆里露出的那甜甜的笑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和魔族有关系。乐乐曾经派人调查过那个琴儿的身世,但是除了她奇高无比的灵阵天赋外,并没有任何的怪异之处。想来是平时隐藏得够好,而现在得到了她想要东西,就不隐藏了。”
“她到底想要什么?”奚落有些好奇。
“阴影监狱,或者说是阴影监狱里的那些魔族之魂吧。阴影监狱的来头你知道吧?”李欢月反问道。
奚落点了点头,此时的她气势全无,只能跟着李欢月的脚步。
“阴影监狱是封印那些魔族之魂的地方,里面的恶魔们都只剩下一点力量本源,而且被阴影监狱完全束缚着,因为阴影监狱自身就是魔族的克星,因此魔族想要释放里面的魔族之魂,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这就是她想要控制叶答的原因,其实她控制的不只是叶答,还是差点被阴影监狱吸干了的叶答,那个时候的叶答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几乎和阴影监狱融为一体,她在那个时候趁机出手,掌握了叶答,就相当于掌握了阴影监狱。”
奚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金眼狻猊的伤势,有些欲言又止,而李欢月想了一下,招呼道:“我接下来是要去找乐乐,你跟我一起吧。”
谁也不知道琴儿现在还何处,此时让奚落一个人在外面实在是过于危险了,因此李欢月名义上是命令,实际上是保护。
奚落自然不会领情,只不过她内心还有一些疑惑:“李家对这些消息已经了解得如此透彻了吗?”
“真要了解得如此透彻也不会连祖地都被别人烧了。”李欢月冷笑道。
“祖地?”奚落惊呼道。李家的祖地在普通人眼里没有什么概念,但是身为世家之一她自然知道那个地方的分量有多重,而这样的地方,竟然被烧了。
“是啊,族中的长老放的火,忽然爆发的火焰,拦都拦不住。老头子去追那些人去了,我原本已经在城外了都不得不赶回来。说起来,这也是蛇主的手笔,族中的那个长老和刚刚叶答一样,都被衔尾之蛇控制了,成为了蛇灵傀儡。”
“蛇灵傀儡?”奚落想到了叶答的那双紫色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是的,被蛇灵所控制,失去了自我的傀儡。”
“那这种傀儡有什么恢复的办法吗?”奚落下意识的问道。
“办法有两个,第一个就是和我家那长老一样,死了一了百了,什么控制都没有用,第二种的话,目前只有找到一个东西可以解开衔尾之蛇的控制,那就是紫晶蛞蝓。”
“紫晶蛞蝓?”奚落看了李欢月一眼,想来是想到了传说中两年前眼前这个家伙为了紫晶蛞蝓独自跑到了乐园去的场景。
李欢月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叮嘱道:“小心一点,蛇灵无孔不入,唯一的办法就是稳固自己的内心。”
“这样就能抵抗蛇灵的入侵?”奚落好奇的问道。
“不,这样至少能多感受一下痛苦,多感受一下存在。毕竟成为了蛇灵傀儡,那就没有这种感知了。”李欢月展示了一下幽默,但可惜讲的东西一点都不幽默。
奚落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乐乐,也就是青玉-龙脊去接一下他妹妹,然后准备出城,还是一路向西,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起离开就好了。”
这些都是好意,但是奚落知道,好意都是有代价的。今天自己承受了多大的恩,日后就是欠出去的一笔债,而且从政治的角度上来说,自己和他们同行一路的话,在政治角度上就不可能认为是他们敌对的人,以至于天生就有了政治立场。
紫云城奚家无论如何都不是普通的势力,尤其是对坐拥盛州的龙脊家族来说,紫云城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关所,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奚落还能怎么办,此时说下凤鸟吗?她只能轻轻的问道:“那青玉殿下的妹妹他们在哪里?”
“克城区。”随即凤鸟呼啸而去。
柳浮生看着此时黑秦恐怖的脸庞,有些担心,即便是黑秦很快就恢复了,也难以抑制他内心的不安。
“前辈,他到底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离得太近,体内的异种能量发作了一下,如果这么点能量就能把他控制了成为蛇灵傀儡,那他可真的够逊的。”夜鲁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让柳浮生安稳了一下,但看向黑秦的时候又是没有忍住担心。
“蛇灵傀儡是什么?”
“自然就是被衔尾之蛇控制的那些人。那些被控制的家伙,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有着意识,还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操控着说一些不是自己想说的话,被做一些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变成蛇灵傀儡后还能恢复吗?”
“为什么要恢复?等恢复回来之后看着自己那全是亲人朋友鲜血的双手吗?”夜鲁冷笑道,指的自然是黑家的惨案。
黑秦依然冷冰冰的样子,看不出什么表情,强忍着脑袋的痛苦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我也感应到了,蛇灵的气息在这里最为浓郁,蛇主的计划一定和这里有关,只不过克城区这么大,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等人就行了,自然会有人来的。能察觉到这里有问题的自然不可能就我们几个,到时候这里进行的可能就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趁现在好好睡一觉的吧,待会儿就没得睡了。”夜鲁一边说着,一边靠着墙角的残垣断壁眯上了眼睛。
黑秦的眼睛一直看着天空,只有柳浮生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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