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婴在燕狄那里坐了一会儿。
皇甫奉医术高超,有了他的诊治,燕狄也渐渐好了起来。
“得多叫皇甫奉给你看看才是,”燕狄身子硬朗了一些,便不愿意躺着,总是喜欢半坐着说话,免得旁人看自己,都是病怏怏的,“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头,从前最是爱美的一个人了,如今穿得这样……”
燕狄往后靠了一下,砸了咂嘴,看起来有几分不满。
燕婴只穿红衣,而且永远都整洁如新,但凡褶皱或者有了脏污,哪怕只是一丁点,他也是一定要换下来的。
可今日,他的衣角处沾了好多泥点子,竟然也就这么穿了。
燕婴也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衣裳。
他刚刚走得匆忙,大约是路上积雪沾了点泥土,落在了他的衣角上。
“我也只是有一事要来和父王说,比较着急而已。”
燕婴将刚刚的事情说给了燕狄听。
燕狄骤然挑眉。
“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欺负吧,那沈宜安说得也没错,要不是杜玉宛去了她那里的话,也不会出事了,她要是想安安生生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
威武王一向不喜欢掺和燕婴的事情,他喜欢谁不喜欢谁,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父母只负责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不能强行让子女按照自己的喜怒生活下去。
如若不然,岂不是太过自私了些?
毕竟当初你要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也未曾征求过他的同意。
“可我也不能眼见着杜玉宛就这么被欺负,到底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将她带到威武王府的,既然这沈宜安要走,就让她走好了,”燕婴说起沈宜安来,还是有几分生气,倏而又道,“不过啊……这沈宜安一向和皇甫奉交好,要是她走了,估计皇甫奉也会走了。”
燕狄瞬间就急了。
“那可怎么行,本王也就算了,但是你的失忆还没有治好,皇甫奉要是走了,你往后可怎么办?”
而且燕狄知道燕婴到底有多喜欢沈宜安。
从前燕婴给他寄信的时候,三行字里一定就要提到沈宜安,回来的时候和他说话,提起沈宜安的时候,也总是眉飞色舞。
燕狄不知道燕婴怎么就把沈宜安给忘了,他只知道,这样好的情感,如果就此抛弃的话,实在是可惜了。
燕婴如今纵然想不起沈宜安来,就这样养在威武王府也是好的。
有皇甫奉在,恢复记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不行,”威武王想了想,沉下脸来道,“本王绝对不允许你赶她走。”
“可不是我赶她走,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脸上挂不住,主动要走的。”燕婴漫不经心开口。
“你就不会留下她!”威武王瞪圆了眼睛。
从前喜欢人家的时候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天南海北都追随着去,如今人家跟着他来府上了,他倒装起来矜持了。
“我才不留,要留你留。”说完,燕婴转身就往外走。
威武王气得抓起身边的东西就朝他扔了过去,却被他轻快躲过。
“老子留就老子留,还治不了你了!”
威武王对着燕婴的背影吼道。
燕十七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是夜色太暗灯光昏黄吗?
刚刚他是不是看错了,还是世子……真的笑了?
但燕十七擦完眼睛,就发现燕婴就又恢复了板着一张脸的样子,好像还是对沈宜安所做的事情十分生气。
不过燕狄还是把沈宜安给留了下来。
沈宜安自打住进了威武王府以后,就隔三差五去探望威武王,和燕狄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燕狄主动上门请她留下,她也自然不好驳逆了他的面子。
“小姐,您虽然是生世子的气,可也不能说走就走啊,”燕狄走后,卿羽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嗔怪道,“世子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伤患,我虽然生气,可也知道,世子只是不记得了而已,不是故意要对您那样的,您要是真的走了,以后可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就和世子从此恩断义绝了?”
沈宜安坐在榻上看书,阳光透过窗子柔柔洒在她面上,她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看来安全感三个字,卿羽还是不够理解。
她不担心燕婴会放她走,如果真的要走,她也不会害怕。
得知沈宜安还是好端端留在府上,杜玉宛有几分失落,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夏眠,差点气歪了鼻子。
“小姐,您看看,本来世子都决定让她走了,居然王爷又出面把她留了下来,可见她是个狐媚子,老少都不放过,要是继续留她在府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呢。”
“别这么说,”杜玉宛小小声开口,“姐姐没走,我也很高兴。”
“您还高兴呢我的小姐啊!”夏眠提高了几分嗓音,“她这样讨好王爷,来日里王爷要是非要世子娶了她呢?再者说,她本就对您不满,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王爷面前挑唆,让您和世子的关系不好呢,您可要记着宁姨娘说的话啊,那沈宜安可不是个简单的货色啊!”
杜玉宛心中越发抑郁起来。
“算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和姐姐起冲突的,”杜玉宛说着,就起身道,“既然都在府上住着,还是要搞好关系的,这雪停了,天气正好,你去挑两样好东西,咱们去给姐姐赔礼道歉吧。”
夏眠先是翻了个白眼,又想了想,道:“好,世子前几天刚送了您几样好东西,奴婢这就去拿。”
杜玉宛穿着银鼠毛滚边的衣裳,很是娇俏可爱,那厚厚的银狐围脖将她的大半张脸都挡住,愈发显得她身量纤纤。
“小姐,又来了。”
卿羽站在屋子里,见杜玉宛和夏眠进了院子,便翻了个白眼。
沈宜安将手里的书放下,也往外看了一眼。
她就知道,杜玉宛没有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要不然,从前的顾筱菀也不会一直害她到失去孩子,流落青楼了。
“我赶她出去。”
卿羽越看杜玉宛那样子越觉得她矫揉造作实在恶心,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就要冲出去。
“得了,”沈宜安轻声开口,“叫她进来吧,要不然啊,她肯定还要想别的法子闹得咱们不安生。”
说话间,杜玉宛和夏眠就已经推了门进来。
“不曾叨扰了姐姐吧。”
杜玉宛小心翼翼打着帘子,怯生生问道。
“如果我说打扰了,你就不进来了吗?”沈宜安抬眸看她。
从前,沈宜安和人相处,总是顾忌着颜面,如今却发现,若是撕破了脸,原来是这样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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