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毕竟是北燕的都城,每日来往人员众多,将元丰城戒严,其实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之前宁琪玉找到杜以山,说要和他合作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杜以山就曾有过这样的担忧。
他们俩能用的人不多,杜以山一共也没从杜玉宛那里要到多少钱,还将燕婴之前给自己买的那处宅子也搭上了,一共换了没多少银子,才和宁琪玉做了这个局。
宁琪玉恨透了沈宜安,杜以山也是一样。
但是宁琪玉如今已经是被燕奚从皇宫里赶了出来,贬为庶人不说,还被家族抛弃,这辈子已经是没有希望了,断断没有可能再过上什么好日子了。
所以她宁愿将自己折腾到地狱里面,也要拖沈宜安下水。
而杜以山则是觉得,一旦沈宜安没了,杜玉宛上位,他如今付出的努力也就都没有白费了。
当时宁琪玉信誓旦旦和杜以山保证,不管是将元丰城戒严或者是大规模搜查都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燕婴只是威武王世子,燕奚才是这个国家的君王,燕奚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胡来的。
如果燕婴擅自做主的话,那就是犯上作乱。
皇上和威武王府翻脸这个代价,燕婴可是负担不起的。
当时杜以山还有几分犹豫,宁琪玉却直接将脸一沉,道:“你要是真的想让你妹妹上位嫁给燕婴,将来你享受荣华富贵的话,那你就不要磨磨唧唧瞻前顾后,我要是能找到别人的话,你以为我还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再者说了,我可是皇上的嫔妃,我会不了解皇上?”
就因为宁琪玉这句话,杜以山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是当时,杜以山却没有想过,如果宁琪玉真的十分了解燕奚的话,又怎么会被燕奚从皇宫里赶出来呢?
所以得知燕婴将元丰城戒严以后,杜以山是真的慌了。
“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杜以山不住地在原地打着转,左右手交错在一起,几乎要搓破皮,“你说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啊!”
他看着坐在那里的宁琪玉,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敲着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冷不防喊了一声,将她吓了一大跳,便横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宁琪玉虽然如今已经成了庶人,但是在皇宫生活几年,身上的气场还是在的,只是一眼,就让杜以山败下阵来。
他到底是个底层人,多年来被人压迫惯了,下意识要听宁琪玉这种“主子”的话。
“你能不能不要晃悠了,晃得我头昏!”宁琪玉很是不耐烦地呵斥道。
杜以山虽然对宁琪玉很是不满,但现下却也不敢太表现出来,只是苦着一张脸道:“好姑奶奶,你倒是想个法子啊,难不成要急死我吗?你看看如今外头的样子,这……说不定明天就查过来了!”
“你小点声!”宁琪玉瞪圆了眼睛拍了桌子呵斥道,“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做的是吧!你要是真的这么害怕,干脆现在就去告诉燕世子好了,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说不定他还会宽大处理你呢!”
杜以山叹气,转瞬又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们把沈宜安给杀了吧,到时候找个地方一埋,来日里就算是找到尸体,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对对对,没错,就这么做,杀了她,杀了她就一了百了了。”杜以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实在是好,几乎忍不住要为自己鼓掌了。
沈宜安死了,燕婴就没法和她在一起了,到时候燕婴选择的,肯定就是杜玉宛了。
到时候他既不用担惊受怕,又可以做燕婴的大舅子,岂不快哉?
杜以山想了想,就要跑出去拿刀杀了沈宜安。
“你疯了!”宁琪玉赶紧拦住了他,“这周围又不是没住人,你杀了人以后埋在哪里?丢出去的话万一有人看见怎么办,要是埋在院子里……燕婴搜查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啊……”
杜以山当即往地上一坐,痛哭出声,“早知道,我就不做这档子事了……”
他虽然心狠,但是却没什么脑子,事情临到头上了,才想起来自己当初过于冲动,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宁琪玉看着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她满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赶紧挪开了目光,仿佛和他共同呼吸一个院落的空气,都是一种侮辱。
这种男人,也难怪成不了什么大事。
只有像是世子那样的男人,才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
“我们先这样等待几天,”她沉声道,“等到风头过去了,再做打算。”
此刻杜以山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他压根也没办法考虑宁琪玉所说的到底是不是可行,只知道点头。
如今,比起荣华富贵,他更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命。
无论如何,也要先将自己的命保住才行。
宁琪玉没再理在地上哭闹个不停的杜以山,径直回了屋子。
而此时,威武王府里。
燕婴坐在书桌后面,烛火的光跳动不停,在他面上明明暗暗。
他昨日一晚上都没有睡,眼底一片乌青,神容憔悴,整个人仿佛都瘦了一圈。
而昨天回来以后,秦扶桑就病下了,此刻高烧不退,身上的伤口也无法愈合,皇甫奉说,怕是这次伤得厉害,又忧思过度,勾起了从前的病根,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了。
燕狄派人送了东西过去,燕婴倒是没有去探望。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是牵挂沈宜安的安危。
燕十七匆匆从外头进来。
“世子,查到了一些事情。”
燕婴抬头,微微眯了眯眼睛。
“几日前,杜以山将您之前送他的宅子变卖换了些银两,如今住在西城贫民窟……而宁琪玉自从被皇上赶出来以后,也多在那里出没。”
西城贫民窟是流浪汉聚集的地方,那里的房子低矮破败,街上污水横流,按理来说,杜以山这种好吃懒做喜欢享福的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那里去的。
燕婴陡然握紧了拳头。
杜以山,宁琪玉。
很好。
“现在就去。”
燕婴抓起身后的大氅,直接披到了身上,冷冷道。
燕十七匆匆跟着燕婴一起出门。
杜玉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燕婴还未出府,她便跑来,径直跪在了他面前。
她来得匆忙,甚至没穿多少衣裳,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眼泪几乎都要冻在脸上。
“世子哥哥!这件事一定是误会,哥哥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一定不敢的……世子哥哥!”杜玉宛抽噎着开口。
燕婴垂眸,冷冷地看着她,“你最好期盼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如若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哥哥收尸吧!”
说完,燕婴将自己的衣角从杜玉宛的手里拽了出来,然后扬长而去。
杜玉宛望着燕婴离开的背影,痛哭出声。
她急匆匆回去拿了首饰和钱财,然后又往外跑去,想要先去找了杜以山,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他赶紧处理了。
这事如果真的是杜以山做的话,他死倒是不要紧,自己的未来可要怎么办!
燕婴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和自己毫无关系的!
前几日杜以山来找她要钱的时候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却也含糊其辞地让她知道了一些,他那里的钱,也有一部分是她给的。
而且,沈宜安和秦扶桑出门的消息,也是她传递给杜以山的,这件事情,她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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