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连两个消息轰动罗浮。
第一个来自于天罡宗。
“天罡宗宗主梁玄义,被斩首于宗门秘境。”
死亡方式,跟上一任宗主一模一样。
第二个来自于无回圣地。
“挑战罗浮规约者,死。”
两条消息,如山洪似地动,震惊了罗浮山脉里的每一个子民。
从十八宗到各大宗门,从罗浮黑市到各大石城,再到散修群体。
都被前后两条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时隔五年,无回圣地再度出手,于宗门秘境斩杀宗主。
这一次,还是天罡宗。
也就是说,内鬼是天罡宗?
为什么?
天罡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短暂的轰动后,整个罗浮立刻掀起了对天罡宗的声讨。
五大黑市首先宣布,断绝跟天罡宗的所有交易,只要是天罡宗的人,严禁跨入黑市半步。
否则,杀!!各大杀手组织,同样宣布,接受任何对天罡宗的猎杀行动,费用只为一颗晶石。
各处中小型宗门,接连宣布不再认可天罡宗为十八宗之一,更不认可其作为罗浮尊主。
很多散修都高呼重开罗浮大会,把天罡宗逐出十八宗。
连亲近天罡宗的赤霄宗、苍云宗等宗门都愤怒指责,宣布断绝关系,再无往来。
上清宗、圣女宗等被他们算计的宗门,差点就要在第一时间杀过去,生屠了天罡宗。
罗浮各处,群情激愤。
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罗浮各宗能够对抗琅琊西疆,就是因为他们在对待外敌上的同仇敌忾,数百年来从未变过。
而如今,天罡宗这位尊主竟然勾结外人,残害‘家人’。
这是耻辱。
他们不能容忍。
天罡宗知道事情严重,第一时间宣布全宗戒备,并在长达五个小时的激烈争论后,把仇元良推到了宗主之位。
他们要保住这位圣纹,不管发生什么混乱,起码他是宗主,他不会死。
“我们必须对外宣布,对梁玄义的事一无所知。”
“勾结西疆,纯粹是梁玄义一人所为。”
“不,不能只是梁玄义。
还要推出更多人,当众斩首。”
“我们要向全罗浮道歉,哪怕是下跪!”
“我们必须想尽办法平息这场风暴,否则……天罡宗将永世不得翻身!”
“你我在座每一个,都将成为罗浮山脉里的枯骨。”
众长老们激愤的向仇元良提议。
仇元良坐在宗主的宝座上,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眼神里的慌乱。
他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孩子,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压力。
他完全没有当宗主的兴奋,只有紧张和无措。
“大长老,您看……”仇元良不知道如何应付长老们的争吵,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大长老。
大长老轻咳几声,起身制止了争吵。
“首先,我要声明,我说的话,纯粹是为宗门着想。”
“天罡宗背叛罗浮,这是事实。
我们不仅要平息罗浮的愤怒,还要安抚宗里的弟子。”
大长老张了张嘴,要继续,却又犹豫了。
仇元良及时道:“大长老,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行与不行,长老们一起讨论。”
大长老看了看众人,才语气沉重的道。
“外人不会相信这件事只是梁玄义一人所为,他自己做不来。”
“但也不会相信是天罡宗全宗参与了,毕竟事情很冒险,需要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我们只需要杀一批人就好。”
“我的建议是,杀所有跟宗主亲近的人,不仅有长老,还要有……弟子。”
大长老一句‘亲近’,立刻给殿里很多人都判了死刑。
作为梁玄义亲信的申长老立刻起身道:“我倒是觉着,大长老二长老自杀谢罪,才更能表现出我们天罡宗的诚意。”
其他几个亲信长老也立刻附议:“外面的人不知道跟谁有关,他们要的是态度,所以,要杀,就杀些够分量的。”
大长老不跟他们争论,把决定权交给了仇元良:“请宗主决定。”
“宗主,请慎重决定。”
申长老他们向仇元良行礼,他们都是忠于梁玄义的,而仇元良又是宗主亲传弟子,他们彼此的关系都很亲密。
相信,仇元良会倾向他们。
仇元良心里挣扎了会儿,却低微了说了句:“大长老说的有理。”
大长老露出淡淡笑意:“宗主英明!”
“英明个屁!”
“仇元良!你还是不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要说亲近,你更亲近,你也得死!”
“你刚刚坐上宗主之位,没有我们这些人支持,他们早晚架空你。”
申长老他们高喊大叫,难以置信的看着仇元良。
“我不会让你们白死,宗里会记住你们的付出。”
仇元良很不愿以让申长老他们死,但是迫不得已。
宗主已经死了,申长老他们明显处于劣势,如果保护他们,而杀大长老,大长老他们立刻就会反抗,势必造成内乱,让宗门元气大损。
而且,宗里弟子们都能猜到勾结大皇子这件事跟申长老他们有关。
如果不处理,很多人都会主动离开,自己这宗主之位,更坐不稳。
所以……他只能下狠心了。
“仇元良,你个白眼狼。”
“畜牲!!”
“是谁推举了你?
?”
“你师父九泉之下,绝饶不了你。”
申长老他们愤怒咆哮,激活灵纹就要杀出去。
“拿下!!”
大长老一声喝令,其余长老都像恶狼般扑了过去。
当各宗的强者愤怒的围住天罡宗要讨要说法的时候,天罡宗把打的半死不活的申长老他们推到外面。
十三位长老,一百七十多位弟子。
当众斩首!鲜血染红宗门前的林地,死不瞑目的脑袋高高挂起。
仇元良以宗主身份,带领全宗长老弟子,单膝跪地,向罗浮道歉,并表示愿意承受事情带来的所有后果。
但是,这完全不足以平息罗浮的怒火。
围聚到天罡宗的人越来越多,各种辱骂此起彼伏。
还有很多势力疯狂的围攻天罡宗的各处晶石矿场,捣毁了天罡宗控制的五座石城。
天罡宗遭到了创建至今最严重的危机。
“唉……”“十天了,还在闹。”
“不累吗。”
仇元良无心修炼,躺在床上叹着气。
堂堂罗浮尊主,竟然人人喊打了。
所幸玉鼎宗没有宣布召开罗浮大会。
理由是罗浮大会五年一开,这是圣地定的规矩。
任何情况都不能坏了规矩。
这样一来,天罡宗起码还能坚持五年,自己这个宗主也能活个五年。
“师父啊,你死了倒是轻松了。”
“我该怎么拯救天罡宗啊。”
仇元良并不恨师父,因为他也是参与者。
他当时还赞叹师父的英明。
如果没有姜毅那群人,这场布局肯定大获全胜,他们天罡宗更将遥领罗浮。
只可惜,命不好。
“宗主,有客人来了。”
一位弟子轻轻敲门。
“客人?
我不是下令全宗戒严了吗?”
仇元良开始还接见过上清宗圣女宗的人,希望求得原谅,结果差点把他骂死。
后来干脆就谁都不见了。
“她自称是……九公主。”
门外弟子压低声音。
“九公主?”
仇元良呼的坐起来,眼珠转了转,快步离开房间。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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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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