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吐槽几句,看到有不少书友说这也崩了,那也崩了,有些好笑.还有一些书友说收陈氏四兄弟不对,应当杀了替秘营战死的人报仇,这样说的话,未免心思也太简单了,秘营的是什么人,是李泽从外面买来收养的孤儿,生死荣辱皆操于李泽之手,陈氏四兄弟呢,不但个个有一身好功夫,在流民之中更有威望,对于横海极其熟悉,这是一个得失比的问题.杀了固然痛快,可李泽能得到什么?这是将损失扩大化,就像他放柳长林回去一样,都是着眼于未来,预计着自己能获得更大的收益.如果死得是屠立春这样的人物,李泽当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报仇.身份地位的不同,便决定了他们不同的价值,兄弟,这是历史争霸文,不是一言不合举刀便砍的快意江湖武侠文.)
来到李安国身边之后,他与对方也曾谈起过李泽的事情,毕竟李安国将他安置在李泽的庄子里,本身便是对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当然,这也是表示他对公孙长明的敬重与信任。
公孙长明当然记得李泽对他的嘱托,在李安国的面前,对李泽泛泛的夸奖了一番,在当事人听来,这似乎只是一种礼貌而又敷衍的行为。
当然,在李安国看来,一个几乎算是被幽居在乡村间的小儿子,又能有什么才能可以让公孙长明这样的人物看得入眼呢,没见到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儿子在公孙长明面前还被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吗?
他已经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了。像他这样的人家,优秀的有一个也就可以了,如果个个优秀,反而不是什么福气,倒是祸患的根源了。但凡优秀的人,一般也都是骄傲的人,他们当然不愿意屈居人下,被人呼来喝去。
就像王温舒那样,两个儿子,从小他也是区别对待的。长子王明仁,文治军略,那是从小就培养的,现在更是直接送到了李澈的身边,成为李澈的左膀右臂,当以后李澈继承大权之后,曹信也就老了,曹信的儿子完全不成气,而为了保全曹王两家的富贵,曹信也是不遗余力地扶持王明仁在将来回到翼州担任刺史,成为李澈统治地方的有力爪牙。而次子王明义,却是将其往商贾之上发展,当官需要钱,治理地方需要钱,官商结合,自来就是无往而不利的局面。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这的确是长治久安之策。
久而久之,李泽这个儿子对于李安国来说,就是可有可无之类的了。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替李氏开枝散叶,就很不错了,至于将李氏发扬光大的重任,就将给长子长房吧。
而十年前的那一件事,更是促使李安国下定了这个决心。李泽中毒这一件事,他只是浅浅地查了查,便只能无奈地住手。再往深里查下去,那可就要家丑外扬了,李泽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娃娃都能下手,如果真地光明正大地养在身边,只怕当真活不到成年。
那个时候曹信的策略已经初见成效,曹王两家当真是兄友弟恭,李安国受此启发,便干脆将李泽藏了起来,让李泽就此做一个乡村小地主,民间富家翁吧。
当然,李泽毕竟也是他的骨血,安全之上还是要保全的,真让李泽莫名其妙的死了,对于李安国来说,也是一件打脸的事情。连区区一个幼子也不能保全,何谈治家治业呢?
于是屠立春这样的悍将,被李安国找了个由头明面上罚了出去,有这样一个人保护着李泽,至少不会让李泽被人害了。
而那一次谋害李泽的人,李安国将明面上的凶手,以极凌厉的手段处死之后,便也到此为止。
双方都是心知肚明,这一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果然在接下来的十年之间,随着李澈羽翼日丰,在成德稳稳的立定了脚跟,李泽的安全状况反而愈加好了。
李安国也算是安了心。
李安国曾经跟公孙长明说过,到现为止,李澈甚至还不知道有李泽这么一个兄弟的存在,因为在这件事上,他曾经对某些人进行过很严厉的警告.
当年那件事发的时候,李澈还不过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呢。
公孙长明叹了一口气,“那只不过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乡间小儿而已,大公子又何必知道呢?”
李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奇而已,公孙先生,请。”
公孙长明无奈地坐到了重新布置好的酒菜明间,端起酒杯,审视地看着李澈。他与成德的部属不同,更像是李安国花费心思重金请来的客卿,合则居,不合则去,当然也不用看李澈的脸色行事。
“我一直以为我是李氏长房唯一的一个儿子,所以一向很羡慕王明仁他们兄弟两人。”李澈敬了公孙长明一杯酒,“父亲姬妾也不少,但现在我除了一个五岁的小妹妹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其它兄弟姐妹了,这着实让我感到有些孤寂。”
公孙长明一笑,心道有你母亲那样的一个人存在,别的姬妾敢怀孩子生孩子吗?不要命了,便是现在的这个小妹妹李馨,还是你母亲的通房大丫头生的,换一个人,只怕也生不下来吧。
“少将军,既然你知道了你有一个弟弟存在,那么我便冒昧地问上一句,如果你那个弟弟天姿卓绝,非同一般人,你还会这么高兴吗?”公孙长明意味深长地问道。
李澈脸色微变,看着公孙长明,“李澈在先生眼中这么不堪么?”
公孙长明慢慢地将咀嚼着一块凉拌的牛肉,嚼得极细极烂了这才咽了下去,放下筷子,看着满面不豫的李澈道:“如果是一般人家,这么问自然是不好的,但李氏不是一般人家,当然也不能以常理度之,少将军如今亦是大权在握,当知道做事啊,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而却要为之,明知悖情悖理却也是捏着脖子认了,这与人的本性没有关系,只是厉害关系而已。普通人家讲亲情,而权贵人家嘛,只怕便是利益至上了。”
“先生倒真是直心快口。”李澈一笑,“比起我以前的那位先生强了不知凡凡,那位老先生满口的仁义道德,听了让人厌烦,真像他教的那样做事,只怕我李氏亡族无日。公孙先生,澈想多多聆听先生的教诲,不知可不可以呢?”
公孙长明呵呵一笑,“少将军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这是考题吗?”李澈道:“父亲是想请您来担任我的老师的,原本是准备让你避过这一阵风头之后就回来,现在卢龙那边这个模样,双方已经撕破脸,自然也不必隐诲了,不过先生回来之后,对于担任我的老师,反而推三阻四了,我想这与我那个弟弟必然是有关系的。”
“就算是考题吧!”公孙长明点了点头:“不过你那弟弟,也并不是我的弟子,我并没有答应收你,与他并没有关系。”
公孙长明说完这句话,心中有些茫然,他的确没有收李泽为弟子,但并不是因为李泽不出色,而是因为对方太出色了,他自觉没有资格成为李泽的老师。
“先生,请恕我直言,我那弟弟出色也好,愚昧也罢,对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威胁吗?”李澈不紧不慢地道:“成德四州,翼州未来的刺史现在正在我的麾下,深州是我母族掌握,赵州在二叔治下,就算二叔因为这是我们家事而持中立态度,我那位弟弟又拿什么与我争呢?他不争,我们自然便能兄友弟恭,他要争,那可就是自取死路了。”
公孙长明点了点头:“这倒也说到了点子上去了。”
“看先生的模样,我那弟弟倒必然是一个聪慧的。”李澈微笑道:“必不是先生在父亲面前轻描淡写所描绘的愚昧乡间小儿,回头,我倒是要去看看这个小弟弟。”
公孙长明微惊:“何必如此?保持现在的模样不好吗?你是成德少将军,犹如天上皓月,对一个乡间小儿念念不忘,倒是落了下乘。”
“先生如此紧张我这位小弟弟,我倒是越发的好奇了,您可不是那么轻易许人的。”李澈道:“如果我这位弟弟当真如此聪慧,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埋没乡间的,李氏要稳固这权位,多一个人帮忙自然更好。先生,李澈有这个肚量容人,也有这个能力驾驭人,不知这样回答,能否让先生觉得我李澈还堪一教?”
公孙长明一仰脖子喝光了李澈斟满的酒,放下酒杯,道:“等这一仗打完了,如果卢龙败了,我便收你为弟子如何?”
“那就多谢先生了。”李澈大喜,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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