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铮和郑源分析着,怎么能将席婷所知道的事情,通过合作方式让利益最大化时,席泠也和张至泓见面了。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意给他俩留谈话的空间,接待席泠的工作,陈铎他们安排给了张至泓。
“阿婷……”也许是好久不见,刚一见面,看到心心念念的爱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这种幸福到让人有些晕眩的冲击感,让张至泓觉得有点儿不现实。
“你喊错人了。”相对于张至泓那种隐忍的激动,席泠的反应显得淡漠冷然。
她甚至都不愿意抬起眼皮正眼看张至泓一下。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一见面,就连连后退数步,这,让张至泓有种受到刀割一样的痛感。
“请你让一让,好不?”准备离开的席泠,皱着眉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张至泓,一点儿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可是他偏偏没自知之明,她向哪儿走,他便挡在哪儿,实在不识趣!
“阿……咱们俩人,谈谈?”张至泓又想喊她“阿婷”,不过他在席泠那很是慑人的目光下,忍住了。
“我叫席泠,你可以称我为席泠同志,至于“阿”什么的,那不是你能喊的,请你自重。”席泠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张至泓看着席泠那双漂亮的嘴唇启启合合,说出来的话,却是像一支支利箭要将他的心给刺穿!
“好吧,席泠……同志,我们谈一谈,可以么?”张至泓强露出笑容,问道。
席泠那双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张至泓的双眸,淡声道:“张至泓同志,贵方希望我协助的事情,我已经将可以报告的都报告了,这么配合下来,贵方的领导都已经认可了,我想,我和您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般说这话,她又向前迈了一步,准备突破张至泓的阻拦。
可惜,张至泓又厚脸皮和她同步挪动了身形,再一次将他的身形挡在了席泠的前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席泠皱起眉,不悦的看着他,脸色冷淡,看上去很不满。
凭借张至泓对席泠的了解,此时的他很清楚,席泠不高兴呢!
席泠怒视着他,结果过了好半晌她才发现,这家伙还是老样子,面对质问,永远是低着脑袋不说一句。
看他这样,不免有联想到当初那个让她无法忘记的时刻。
“好吧,有话你说好了!”和张至泓“对峙”了好一会儿的席泠,叹口气,好像想通了,又好像妥协了。
“自从上次一别,已有数载未曾见面,你……你过得可还好?”不知道是不是见到初恋、见到心底最重要的忍了,张至泓一开口,就好像回到了当初读大学的时候,面对着席泠说出来的话,竟然那么文绉绉的!
席泠:“……”
好久没听他这么说话,这么忽然一听,她还有点儿不适应。
别说不适应,就是感叹之情都不曾冒出多少来。
只不过,他这一开口让她有点儿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大学重逢的时候。
那时,作为初中同班同学的他们,再次相见时,他说的话大意也是如此。
“挺好的。”席泠淡淡的回应。
只是,她不是他,没有那么好的谈兴,也不想问他过的好不好。
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她对他不感兴趣,自然也就不想知道了。
张至泓本来也没想到席泠会回应他,心中登时尽是兴奋。
当然,他这种兴奋,很快,便在席泠那平平无奇的语调里,被冲了凉。
“张至泓同志,你还有问题么?要是没有问题,就请让路吧!我手里也有很多事儿要做,恐怕不能在此磨蹭了。”
“席婷!”
“闭嘴!”
席泠反应的平淡,和明显是拒绝交谈的表情,让张至泓有些受不住。
他做梦都想见到的人,眼下近在咫尺,这种不真实的甜蜜和幸福感,让他有点儿纠结。
大概因为心绪全都扑在席泠身上,张至泓一张口,就又喊出了他曾经对着她喊过不知多少次的名字。
只是,他不知道,这名字对于席泠而言,就是一种耻辱,一种代表着恋人对她背叛的标志。
“记住了,我叫‘席泠’!‘席婷’这名字已经归你老婆所有了,你若是想多喊几遍,可以!请对着她喊去!”席泠的脸色难看极了,一双炯炯的眼眸锁定了张至泓的眼睛,眸子里的怒气,让张至泓的心又开始一遍一遍地被利箭.射.穿.了。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不长记性,又叫错名字了,你别生气!”见到席泠的反应有点儿激动,张至泓赶紧安抚。
他不想,自己还没和她好好儿说上几句,便不欢而散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她正式说过一言半语了,所以,他不想浪费这次交谈的机会,不管她想不想听,他都希望可以给她一个交代。
“你不用这么妥协了,现在……我们就是兄弟部队的战友关系。”席泠面色复杂的看着张至泓。
张至泓强笑着:“不管是什么关系,我想,我都欠你一个交代。”
“嗯?”席泠抬眼看他,表情很是吃惊,看样子,她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张至泓看着席泠询问的目光,认真而用力的点头:“你别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不管你我将来怎么样,我都希望可以把昔日欠你的交代,说给你听。”
席泠眨眨眼,问他:“你想通了?能说出口了?”
张至泓又是一阵用力的点头:“是的,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可是……”见他说的认真,席泠忽地展颜一笑,“可是,我已经不想听了!”
“阿……席泠!”张至泓没想到席泠这般说话,她这是一点儿余地都不想给他们俩留了,登时,一颗心拔凉。
“想当初,我想等你解释也,很盼着你能说出点儿什么来,结果,你一声不吭。”席泠自嘲的笑,“那次之后,我就离开了,可是你知道么,直到你结婚前,我曾经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变,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交上一笔话费——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不就是为了等你联系我么。可是,结果呢?嗯,你告诉我,结果呢?”
席泠说话的音调依旧没有调高,但是,她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好像是声声控诉一般,字字句句刻在了他心上。
“我……”
“不要说了!”席泠缓缓地冲他摇头,道,“当我等到了你和她结婚的消息,我就把你可以联系到我的一切方式都换掉了。”
“阿……席泠,我之前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张至泓眼睛含泪道,“我不能卑鄙无耻的将一切不是全都推给她,可是,你知道,我从没有面对过那种情况,我、我和我爱人的姐妹发生了关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阿……席泠,我不敢求你谅解我当时的蠢顿,我知道,那时候的我,可笑又懦弱!我当时,让她声声哭诉,和寻死觅活吓住了,我、我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生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懵住了,当时心里眼里,全都是一句句、一字字的‘张至泓啊,张至泓,你真完蛋了!你和席婷没有未来了!’你不知道,这一句句、一字字,让我陷入到痛苦自责当中。
当我意识到应该找你时,才发现,你已经不知所踪了……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和你联系,可是,每次要到按下拨号键时,我、我就做不到了!
等到我终于克服情绪,联系你,你的联系方式已经都消除了。”
张至泓提起当初那段往事,就是无边的懊悔自责和痛苦:“席泠,我真不是推卸责任,我知道,在咱们分手的这件事上,我的责任无可推卸,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时的我,真没有放弃你!
只是懦弱的昔日的我,没有勇气拉住你,只能像只鸵鸟一样,将脑袋扎进沙漠里,任凭别人指挥。
当我想清楚,打算鼓起勇气,争取你时,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儿家长已经商定了我和她的婚事。
那是,我才发现,浑浑噩噩之间,我把我的爱情、我把我的爱人都给弄丢了!”
张至泓哽咽着,眼角闪烁着泪花儿:“可是,任凭我使出各种本事,我都已经找不到你了!”
“……”虽然,席泠的心,已经在岁月和任务的双重打磨之下,变得坚硬而又平和无波,但是,听到张至泓对那件事的回忆,她好像还会出现余悸,那种余悸,好像把她从这里,瞬间拉回到了那天,把她拉回到那让她狼狈疲倦的时候。
“张至泓……”好半晌,席泠抖抖嘴唇,有点儿艰难的开口道,“其实,我很清楚,咱们俩之间,也存在问题……你不要否认!也不要插话!你听我说!”
张至泓因为席泠的话,登时,将已经快要说出的话,重又吞了回去。
“我和你之所以会分开,之所以能让她有机可趁,已经说明一切……若不是当时已有嫌隙,你不会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若不是我……故意不接你电话、不见你,她也没机会扮成我的样子,接近你,而你,也不会……误判。”
“阿婷……”听着席泠的话,听她说她理解,张至泓根本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出现,或者说,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凭借他对席泠这人的了解,她越是这么“深明大义”,态度上她就越不会更改。
张至泓很清楚,可能,席泠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愿意听到的。
可是,他又有什么权力想听或者不想听呢?
张至泓苦笑。
他虽然渴望,但却不糊涂,基本的自知之明他还是具备的。
正是因为这种理智和清醒,让他心里清楚,时至今日,他和席泠俩人,无论当初谁对谁错,无论至今是否仍有余情,他们俩人也不可能再携手走在一起了。
就凭他是她姐妹的“前夫”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再追求到她。
果然,就和张至泓所猜一样,席泠说了让他无力的话。
“张至泓,你知道么,没意义!没意义啊!”席泠冲他摇头,脸上竟然还能表露出笑容来,“你说这么多,我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的自尊和立场,你的面子和声誉,都不允许咱们俩重新拉上手了,你明白不?”
“是,我明白。”张至泓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楚,点点头,“我不是想强求什么,我……只是觉得欠你一个交。”
张至泓低下了头,掩住眼底的泪珠儿,和希冀,小声道:“当初,和她结婚前,没有做到对你尽到应有的责任;那么,我和她……既然已经快要分开了,既然有机会和你见一面,我想,我应该把交代补给你。”
“你说……什么?”听到张至泓说他要和她离婚,席泠明显一愣。
张至泓苦笑:“我说,我快要和她离婚了……不过,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我再两次三番和她确认过之后,同意的。”
“……”席泠顿时明白了,这俩人这么长时间以来,恐怕谁都没有真正幸福过!
“你……不会劝和吧?”张至泓见席泠沉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
席泠皱起眉,冲他摆摆手:“怎么会呢!我没有带鞭炮在她面前放几十挂,已经是顾及从前情分了,怎么可能给你们俩人打和?开玩笑!你们俩一婚时,我都没有送你们俩人祝福,你以为我现在会傻傻的让你们俩那面快要破裂的镜子重圆?怎么可能!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啊!你可是要知道,我现在没有主动奚落她,没有在她面前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已经是很有涵养、很不记人过了。”
张至泓:“……”
席泠看着他,嗤笑一声道:“怎么?你这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十几个意思?”
“你别误会!”张至泓忙不迭揉揉脸,说,“我就是和之前说的一样,我只是想和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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