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东用力拔出斧子,斑斓大虫头上的伤口中鲜血飙射,溅了他满头满脸。
他的眼皮,也不眨一下,闪电般的又是一斧劈出,精准的劈在虫头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这一斧劈下,斑斓大虫连最后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头就被斜劈成两半,当场毙命,庞大的虫身轰然倒地,伤口处的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砸在地上的刹那,虫眼圆睁,猩红的眼睛逐渐变得黯淡。
殷东虽然只劈出两斧,却都是倾尽全力的一劈,并且精神高度紧张,此时,老虫倒地时,他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也感到有一点脱力的感觉,
他弯下腰,手中斧头拄地,深呼吸了几口,才直起身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虫尸,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但,他很快眼中又闪过一抹疑惑——有这样身手的他,真的只是一个商调事务所的小职员吗?
他究竟遗忘了什么?
稍稍闪神,殷东又赶紧掐灭了这个念头,再想下去,又会头痛,现在可不能走神,谁知道四周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
“哦,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季阳也兴奋的大声喊叫,让滚到一边乱石堆里的那人,满是血污的脸上都露出一抹震骇之色,这是什么神人啊,带着一个小女娃,还能砍死一头斑斓大虫?
殷东对地上的伤者,却没什么好感,充满警惕。
这人被斑斓大虫追逐,冲出来看到人求救是本能反应,可他竟然隐瞒后面有可怕怪虫追来的情况,就是用心险恶!
殷东不会追究,但也不会滥好心的救助他,顶多给一点止血疗伤的草药,以及在路上摘的野果给他,就快步离开了。
“带我走!”
那人大声嘶喊,声音凄厉:“你见死不救,就不怕给你的孩子做坏榜样了吗?”
殷东还有点意外,这人竟然懂得道德绑架了,他顿住脚步。
看到他转头看来,那人自以为得计,连忙又说:“你们也是游轮沉没之后,流落到这个海岛上的,是吧?我们所有的幸存者,都应该联合起来,才能自救。”
殷东忽然觉得,刚才的草药都不该留的。
“我叫金昌平,是滨海药业的大少爷。”
那人又作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抛了个自以为很有诱惑力的诱饵:“看你家境不好,还带一个孩子的份上,我给你一份工作。你保护我安全回家,我能你一万联邦币,不,一亿,我给你一亿联邦币。”
看到这人的嘴脸,殷东连搭理都没兴趣,直接转身走人,还对阳阳说:“知道我为什么不帮这个人吗?”
季阳软糯的说:“这是个坏人,带大虫来咬我们。做了坏事,他还不道歉。”
知道这只小萌娃早慧,却不知道她能看明白这些,殷东都惊奇了:“可以啊,阳阳,你还真懂啊!”
“阳阳可聪明了!”季阳嚷道,颇有“你看不起我”的怨意,逗得殷东大笑。
笑声中,殷东带着一娃一狼,而瘸腿狼,还不肯放弃猎物,咬着斑斓大虫,一起进入了密林中,消失在一脸怨毒的金昌平视野中。
金昌平他愤愤然吼道:“刁民!竟敢把本少爷丢在这里不管,等海上救援队来了,看本少爷怎么弄死你们!”
到了现在,这个金昌平还在做梦,以为还能等到海上救援队,还有机会报复他,也算是痴人说梦了!
殷东不知道金昌平发的狠话,知道了,也不在意。
像金昌平这种不知死活又猖狂的蠢货,还能在海岛上活几天,都说不好,也许今晚就成了猛兽腹中餐了。
殷东看瘸腿狼不放弃猎物,就把藤筐从瘸腿狼背上取下来,帮着它拖着斑斓大虫,去了距离不远的一处泉眼边,途中,他还顺手用木矛射了一只野鸡。
恰好泉眼边有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石洞,殷东本来打算只带走几块虫肉,尝尝味道的,现在觉得其他的虫肉也可以存在石洞中,下次再来搬回去,不会浪费了。
殷东在泉边,先把野鸡开膛,再抹了点海盐,塞了些在泉水边找到的蘑菇,再作泥巴裹上。然后,他把斑斓大虫剥皮之后,收拾清洗干净,再依旧用虫皮包裹,带回石洞,然后用带来的海盐腌制。
接着,他又搬来石头,堵住石洞。
石洞阴凉,虫肉还用海盐腌制了,就现在这个天气,十天半月都不会坏。更何况,殷东也没打算腌制那么久。
他出洞之后,就在附近收集树枝、砍那些枯树,然后带回石洞。
“阳阳,自己玩一会儿,不要出洞口。”
给季阳交待一声,殷东把小萌娃从狼皮筒子中拎出来,放在地上,就开始生火。
用老树桩子做的木罐中的火种,保存得很好,塞了一些干树叶进去,殷东吹了几下,里面的树叶就点燃了,冒出火光,很快就弄了一个火堆,光线昏暗的石洞,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了。
季阳在旁边看着,还把蛇皮袍子掀起来,一边扇风,一边跟个小大人似的抱怨:“这个蛇皮袍子,闷死人了,我都闷出了一身的汗。”
“那就脱下来,凉快一会儿。”
殷东把蛇皮袍子,从她身上取下来,垫在地上,让她坐上来歇一会儿,顺便用木棍串几串蘑菇跟削薄的野鸡肉,烤了给她拿着吃。
接着,他选了一块粗大的木头凿了个深槽,出去装了泉水进来,放在火堆上烧。还用木头并搭了三角架,把虫肉挂在三角架上烘烤。
木槽外的木头,被烧了将近一半时,木槽内装的水,就烧得汩汩的开了。殷东又用木头削了木勺,喂阳阳喝了几口水,就见这只小萌娃眼皮在打架,就哄着她睡了。
然后,他动作熟练的把阳阳的蛇皮袍子,再给她套上,塞进他背上的狼皮筒子里,以免着凉。弄完之后,他心头又有一些怅然。
他记忆中那个影像模糊的孩子,也是他这样一手照顾的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照顾这么小的孩子时,会这么娴熟呢?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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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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