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峰愕然的看着柳明志唏嘘不已:“这位兄台想必也是有功名在身,看你气度不凡,绝非寻常百姓,身在其位你也明白,朝堂之上是非曲直非是我等一介武夫能够干预的,常某只有竭尽全力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危,略尽绵薄之力,仅此而已!”
柳明志无视常云峰身后一干虎视眈眈的府兵:“是真心为了百姓还是为了想让自己良心之上过得去?”
“常某将死之人,临终之前说句实话,两者皆有,可是常某身为青州府统领将军只能执掌军事,且有青州司马节制常某手中的兵力,明明想为治下的百姓干点什么,可是却有心无力,正如兄台方才所讲,筷子浮起人头落地,粥有薄粥厚粥,眼下的说是清汤也不为过,可是又能怎么样哪,顾刺史都管不了,就这点米粮还是顾刺史自己想办法来补偿的!”
柳明志眼眸一眯:“什么意思?这不是青州府库的粮食?”
常云峰张张嘴吧叹了口气:“府库哪还有粮食啊!反正都要被都督府的人给处决了,常某就告诉这位兄台一句实话吧,听说青州府库的粮食早就被都督府以各种名义运到北疆贩卖了!”
柳明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常云峰:“那可是应急的官粮啊?”
“想来是童都督也没预料到今年会有蝗灾现世,说是响应朝廷号召踊跃行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回头钱,府库也空虚了下来!”
“大胆,响应朝廷的号令也不能用府库的存粮去响应啊,那是各地州府的命根子啊!”
常云峰摇着头走向营外:“一介武夫,又能何为!”
“等等!”
常云峰以及麾下的一干将士诧异的看着柳明志不知道他喊住自己等人是什么事情!
“兄台,喊住常某何意?若是需要粮食请恕常某无能为力!”
柳明志看了一眼早已气绝多时的童才,轻轻一脚将一旁的火盆踢了过去,登时童才的尸体燃烧了起来。
柳明志回首看了一眼有些愣然不知所措的灾民:“老少爷们,大姐大嫂们,常将军是为了咱们好,咱们不知不知好歹,白白的看着一个好人就这样去送死了,你们想想,若是常将军走了再来一个比童才还不如的人看护咱们,咱们还有活路吗?”
本来双目无神的灾民看着柳明志的眼神带了一丝神采。
“兄弟们,大家都看到了,童才管事是因为不小心被燃烧的火盆砸到烧死的对不对?”
宋清明白了柳明志的意思马上站在人群中振臂高呼起来:“没错,童才管事是自己不小心被火烧死的,我们都看到了,不能让好人蒙受不白之冤!”
有人带头早就群情激奋的灾民内心的火气被点燃了起来,接二连三随后便是全部站了起来高高的嚎叫起来:“我们都看到了是童才自己烧死的!”
童才的四五个狗腿子登时慌乱的看着高呼不止的百姓。
常云峰呆滞的看着几万百姓为自己作证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杨波倒是一个心思活络的人,马上对身后的几人兵卒使了个眼色,兵卒们心领神会在常云峰愣神之际,将手中的长枪快速的将几个童才的狗腿子刺成了马蜂窝的对眼串。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都督府下人杨波一脚踢翻了几个火盆:“童才管事的下人为了救童才管事也被火给烧死了。咱们巡逻回来已经晚了,好好的将童管事他们给厚葬了吧。”
“是!”
常云峰回过神来怔然的看着被杨波用刀割开的麻绳,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你们.........”
杨波单膝跪地:“将军不必自责,咱们巡逻去了,来不及拯救童管事他们也是情有可原,看在同在灾民营共事之上厚葬了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柳明志赞叹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波暗道此人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马上就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可惜了青州府的官场限制了他的本事,若是在京师之地,仅仅这样活络的心思最少也是一个副都统的人物,有血性而且有脑子,怎么都不至于混的太差。
“三弟,我给那个孩子推拿活血了一下,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柳明志轻轻地点点头:“最重要的还是粮食,顾志恒顾刺史或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可能也是有难言之隐吧!”
“什么意思?姓顾的要是好人会看着治下的百姓如此受苦?”
柳明志冲着常云峰的方向努努嘴:“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不会有假的,就像他方才说的,这个时候是非黑白又是谁可以说的清楚的哪!知道都督府的权利是什么吗?”
宋清思索了一会:“都督府是节制辖下州府刺史的官位,虽然无法全权命令刺史府的军政要务可是却能先暂停刺史的职权嘶..............你是说!”
柳明志皱着眉摇摇头:“真假难辨,活脱脱的乱成了一锅粥啊?清水混在污水之中想清白都清白不了,咱们只有想办法把他们分开才行啊!还记得我给你看的奏折吗?青州都督可不是什么愚笨之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把灾民聚集在州城之中了!”
“把水搅浑?”
“不错,就是想把青州府的水给搅浑,百姓们也不知道谁是清官谁是贪官,咱们这些刚来的人就更不清楚了,我敢保证,童和武肯定是收到了京城的快马或者飞鸽传书,这是在防着咱们哪,法不责众啊!”
“若是依你所说青州府的刺史们也应该知道咱们的到来啊,他们就更应该把自己摘干净,怎么还会跟青州都督混搅在一起哪!”
“这是大龙律例中一点弊端作祟,你还没想到吗?”
“不准越级上书?”
“对啊,刺史衙门的上书要交给都督府审理之后才能呈到六部,六部下发的文书也是如此,一级一级看似轻便,其中最大的弊端就是我方才说的话,其实这样的做的用意确实是好的,可以让地方州府拧成一股绳团结一心,可是却成了有心人钻空子的漏洞。”
宋清明了的点点头:“照你这样说,咱们若是不乔装打扮先来调查一番,直接跟随钦差卫队进城岂不是像浑水摸鱼一样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可能会被带沟里去啊!”
“娘的,你们文官玩起来花花绕子心是真脏啊!”
“脏?那就给他拾到干净!”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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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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