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
怎么会......在三人宽的走廊中，徘徊着的皆是一只只面目可憎的行尸走肉。尽管身上换有军色的外衣，却挡不住它嗜血的本质。
这样里外不一的伪装，是否真的有效？
“咳......这些怪物越来越多了。一时半会，根本到不了第三层。”
二环线很长，纵横有几千米走。但这里布置的战士，现在的丧尸，却是极多。若是以往，金沙想要去到二环线，身上不少块肉几乎不可能。
若非是罗德岛的高星干员，一般人来多少都是送菜。
但是......军人毕竟是军人，想要在同一时间一起溃败，同样是不可能的事情。
经常可以看到，有的士兵在这狭隘的空间内化作神枪手，试着突围。
“叶腐他们是走的这里吗？”
“不知道，但这里是去到东二环最近的通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你确定你认得路？”
“我早就把这里的路线图刻在DNA里了。”
“草，你怎么什么都往DNA里刻啊。”
即使在赶路，甚至还需要防备暗处的偷袭。金沙嘴里依然没有停下，欧阳倒是一言不发，提着杆枪愣是半天没开过一次。
很快，体力便到了尽头。
能明显得看到，金沙的话在逐渐减少。不知道多少次，所说的话都变成了几口粗气，重重喘了出来。
而他背部那形似鱼鳞的角质化皮肤，在蔓延......犹如病毒一样，在血管的作用下，深入渗透每一块毛孔。
“金队？”
欧阳见金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忙要去搀扶。但旁边猛得扑来两只个子略矮但身材结实的黄皮肤丧尸，欧阳不得不提枪应战。
似乎是刚刚使用技能，导致现在乏力近身起来，欧阳很快便被逼到角落，一个不留神，旁边猛又扑来一只。
“呃啊啊！”
那丧尸没有多余的动作，扑过来二话不说便张口咬去。牙齿深深嵌入了欧阳的皮肤里，血液染红了衣裳。
“嘶！！啊啊啊！！”
欧阳这下没法子，短距离里盲狙别说是他，就是金沙都不敢说做得到。受到这样的环境限制，欧阳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而混乱中血腥的气息更使得其他丧尸疯狂了几分。眼看着就要一拥而上将欧阳分而食之。
“嘭！”
一道闷响传来，只见金沙咬牙起身，一匕首刺入一只矮丧尸的后颈肉上，接着用力旋转几分，直到感到其头骨已经被刺穿，这才把矮丧尸的尸体扯到一旁。
接着用同样的方法，再加上军队里用的搏击术。金沙没费什么周折，疼就咬牙硬挺着，硬是让脚下又多了好几具尸体。
“这帮怪物越来越多了......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似乎是响应他所说的话，从旁边虚掩着门的房间里又窜出两只丧尸，不过只听得“呯！呯！”两声，那俩丧尸应声倒地。
接着，一个脸部被啃得血肉模糊，整个人都被毁了容的战士尖嚎着从房间里爬了出来。
金沙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欧阳后肩处的咬痕，随手将匕首上的无血划去，接着两三拳把又一个闻声而来的新晋丧尸干趴下，然后做了同样的事情。
“......”
欧阳沉默了，抬眼看着金沙。金沙脸上紧张的肌肉已经做不出笑颜了，只是感到自己的皮肤仿佛在收缩，同时又在凝结，绽放。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是......
要知道感染者身上的矿石病，他们所承受的痛苦是此时金沙的千百倍！！
“计划，很简单。我掩护，你突围出去。什么都不要管，直走就行了。”
金沙完全无视了欧阳的咬痕，半个人虚脱了一般地半跪在地上，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同样的，那个生不如死的战士也看到了欧阳和金沙二人，张开口，声音已经扭曲到变了形:
“队长！队长！！杀了我！！”
一边吼着，触目惊心，他的眼珠竟然已经成了一个黑色的窟窿。里面流着脓血，大片的鲜肉被撕扯下来，那样子惨得可以说没眼看了都。
“你......我......”
只见他所跪着祈求的队长，嘴唇颤抖着，一个完整的字也吐不出来。
旁边的欧阳替他完成了这项使命，抬起那把随身携带的狙击枪，对准那人的头颅。
瞄准镜里传来那鲜血淋漓的肉酱，欧阳的心也在颤抖。
“我，给予你仁慈。”
“呯！”
那战士整个人都被轰了起来，而头部几近不翼而飞。这样近距离的射击，也让欧阳一时间有些难以驾驭如此之威力。
战士的无头尸体倒下了，欧阳刚回过头看金沙。只见金沙也把一只手搭到了自己肩膀上，这倒是出乎了欧阳的意料。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那件恐怖的事情......那件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我走不到了......”
正如金沙之前所交代的事情一样，欧阳不知道队长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一个小小的少校身上？
“队长！你是队长！你还有女儿！你.....”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狙击大队队长。”
金沙把肩膀上一块军衔模样的标志，生生扯下，然后强行塞到欧阳的手心里，就好像交代了自己一生的荣誉和信念一般。
欧阳也感觉到，这只大手的不同。那粗糙感和冰冷的触觉，一切无不印证着一件事。
金沙......命不久了。
“这个名存实亡的狙击队，这个名存实亡的南苏城......”
“它，不是我记忆里的南苏了。但我仍然想，和它葬在一起。”
旁边一只女性丧尸扑来，金沙连回头都懒得回头，反手匕首划过几道梅花，那丧尸就已经身首异处。
“记住，如果能活下来。不要，千万不要。跟军方走。”
“什么？”
“我是说，我不想让她再在这个奔波促命的俗尘中挣扎了。如果你见到了她，见到了古桥和叶腐。告诉他们，去罗德岛。去罗德岛！！！”
“罗德岛是现在唯一的净土！唯一称得上安全的地方！这是我两个月在军情处借电台听到的。这里是罗德岛同行的采购凭证，一定还有购买力。你们，送古桥到罗德岛！”
欧阳愣愣地看着金沙把那几块绿色，类似证件的东西放到自己手上。那便是副队给予他的采购凭证，看上去，着实有些皱了。
“可......”
“......队长。”
欧阳没再说，当听到“队长”二字从金沙的口中传出时，这才把微微张大的嘴巴合上，同对方敬了一个礼。
他看到，更多的活死人，来了......那猩红的双眼，凌乱破旧的外衫，还有注视自己时，那不寒而栗的惧感。
欧阳走了，向着东二环的方向，跑去。他要的，是将在自己肩膀上伤口发作，把他变成丧尸的同类前，去到东二环！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吗？”
这是欧阳的最后一句话，而金沙背对着他，一手握拳，持紧匕首。摆出战斗的姿势。
丧尸更近了。
他身后的“鱼鳞”开始疯长。
他的脚步甚至开始虚浮。
他的双眼甚至有些失焦。
“......拜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