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李乘风做了安排和分工,一行人各自便分头散开。
不能聚在一起,这是众人的共识,他们来同安是来搞事情的,若是聚在一起,在人家的地盘上,很容易被来个一锅端。
午时一刻,李乘风便来到同安最繁华的街道万财街。
这是同安城最为宽敞的街道,并排可以行驶六辆六架马车,两旁酒楼饭庄极多,整条街道上都弥漫着酒香菜香,这里汇聚了整个大齐北方最美味的佳肴和最令人称赞的美酒。
天下名厨名酒,若是在此处没有分号,那便要被人瞧不起,绝不敢出去对人说自己天下有名。
刚进这条街,迎面而来便是巨大的街坊牌匾,上面书写着仁宗皇帝书写的一行大字:天下第一街。
曾经仁宗皇帝巡视北方,在同安微服私访,他饥肠辘辘时在万财街吃了一家周记食邑,结果吃得双目放光,随后他盘亘此地连吃二十一天,连吃了十一家酒楼饭庄,每一家的菜品花样都毫无重样,天天口味翻新,吃得仁宗皇帝大快朵颐,龙颜大悦,走时留下墨宝:天下第一街。
从此以后,万财街闻名天下,越来越多的美食家、名厨纷纷北上,或踢馆,或开馆,以谋求在这万财街打出自己的名号。
而最早在万财街开店的那十一家酒楼饭庄,发展至今因为残酷的商业竞争,只剩下了八家,其中六家正是同安城的六大家族。
六大家族几百年发展下来,他们的触手早已遍布盐铁布蚕等民生买卖,便是官府严令禁止的法宝买卖和材料走私,他们都有涉足。
虽然这六大家族现如今饮食只占他们家族收入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是他们依旧在这天下第一街留有自己的酒楼,以壮门面。
进街第一眼便能看见这六大家族的酒楼争奇斗艳,风格迥异,这些酒楼大多高四层左右,在二楼以上的阳台处,有的站着北夷部落金发碧眼的夷婆子,这些夷婆子虽然在飘雪的大冬天,穿着却也十分的简单,她们有的露着大腿根,有的露着高耸的胸脯和深邃的沟壑。
这些丰乳肥臀的夷婆子载歌载舞,她们击掌为节,喊号为歌,旁边有穿着华丽的男子弹奏着异域风情浓烈的弦乐,端得是热情奔放,吸引眼球无数。
连李乘风这种在花丛中见惯风月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一阵眼急心热,注意力深深的被这些夷婆子雪白的沟壑和飞舞的裙摆所吸引了去。
有对这些夷女感兴趣的便毫不犹豫的迈步向这座酒楼中走去,而也有嫌这酒楼庸俗的,扭头便进了另外一家酒楼,同样是在二楼阳台处载歌载舞,可人家演的却是京里面新排的名戏《秋风斗夏雨》,舞台上站着的是几个京里面高价请来的名角儿,那一开口,当下便有识货的高喝一声彩,掌声如雷。
再往里面走,酒楼拉客风格千奇百怪,有门口放置着一桌酒,上面摆放着十个酒碗,旁边立一旗杆,写着三碗不下楼,意思为喝下三碗,根本下不了这座酒楼。
当下便激得不少酒中豪杰迈步便要往里面去挑战这三碗不下楼。
李乘风和赵小宝只看得眼珠子都花了,赵小宝眼巴巴的看向李乘风:“少爷,咱么……先踢哪一家啊?”
李乘风一拍赵小宝脑袋,道:“你瞎吗?没看到这些夷婆子多么的有伤风化吗?走,去踢这家!”说着,扭头进了夷婆子对面那家酒楼。
赵小宝信以为真,走出去两步,刚到门口,便有热情的夷婆子上来,操着标准地道的大齐北方官话,拉着赵小宝便要往里面去:“这位小哥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咱们同安?来来来,快里面请,方才可有看着顺眼的姑娘?我叫她来陪你一块吃酒。哎哟,你们大齐人就是腼腆,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俊俏模样,咱们北方的姑娘呀,一准就喜欢你这样的!别害臊嘛!”
赵小宝面红耳赤的扭头去找李乘风帮忙,扭头却看见自家少爷居然把自己给卖了,进了隔壁酒楼,他顿时大急,用力从这夷婆子的丰乳挤压中挣脱出来,逃命也似的逃向了对面的酒楼。
这夷婆子挑了挑眉角,哼了一声,啐道:“这帮火柴妞儿,有什么好的,哪里有我们来得丰润!真是不识货!”
赵小宝逃进酒楼,连忙蹿到李乘风身边,涨红了脸道:“少爷!你怎的骗我!”
李乘风笑着,意味深长的说道:“声东方能击西嘛!”
说着,他走进大楼,也不看迎上来的店小二,高声便道:“踢馆了,踢馆了,诸位,还请行个方便,一会若是拳脚无眼,刀剑无情,可不要怪我啊!”
李乘风说完,大马金刀的拉过一张椅子,在大堂正当中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却又刚好让开一条逃离的路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酒楼此时安静得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酒楼中人仰马翻,酒客食客纷纷叫喊着逃命,他们如同两道洪流,从李乘风身边绕开,分开两道朝着大门外汹涌而去。
只不一会儿功夫,这酒楼中便人去楼空,甚至连这条街上其他得知了消息的酒楼,此时也都不表演节目了,纷纷停将下来,一个个伸头探脑的围在这酒楼周围,好奇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店小二惊怒交加,敢怒却不敢上前的喝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子,知道这是谁家开的酒楼么?”
李乘风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说道:“知道,同安周家!六大家族之首!”
店小二还要说话,此时掌柜出来,他拱了拱手,沉声道:“这位英雄,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李乘风一副江湖老油条的模样,一边掏着耳朵,一边说道:“英雄可不敢当。只不过是来收个帐而已,你们周家欠我们灵山派十三万两银子,什么时候给了,我这扭头便走,再也不回来。若是不给……那今儿个,可就对不住了!”
这掌柜脸色一变,立刻让开了道路,从酒楼阁楼处走下来一名身穿修士长袍的长髯男子,这男子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容貌清俊,气宇轩昂。
这长髯男子朝李乘风微微颔首,他上下打量着李乘风,道:“你便是灵山派的?”
李乘风以藏剑阁的礼节一礼,道:“灵山藏剑阁,李乘风!”
这长髯男子这才双掌横在胸前,左手手掌朝上,右手轻轻虚掩在左手手掌之上,以玄生门的礼节向李乘风一礼,道:“玄生门,姬无生!”
姬无生一摆长袖,道:“现在周家已入玄生门供奉一职,你可以回去复命,便说灵山派的供奉,便不交了。”
李乘风哈哈大笑,道:“你说不交便不交,好大的口气!”
姬无生冷冷的盯着李乘风,此时在酒楼的周围,隐隐绰绰的便可以看见玄生门的弟子将这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李乘风仿佛视若无睹,他道:“比人多啊?天底下能跟我们灵山派比人多的修行门派,似乎也不太多。不过呢,我第一次来这天下第一街,毕竟前面可是御笔亲题的牌匾,一会动起手来,打坏了牌匾,圣上的面子上怕是不太好看。所以,咱们一会文斗,不武斗!你赢了,我扭头便走,我赢了,那对不住,这酒楼的牌匾,今儿个我便带走了,劳烦掌柜的再去做一块新的。如何?”
姬无生仔细打量着李乘风,心中飞快盘算着胜负得失,他发现怎么算,自己玄生门这边都不吃亏,周家也不吃亏,无非是失了点面子而已,他便点了点头,道:“好,你想如何文斗!”
李乘风微笑着,胸有成竹道:“咱们……斗画!”
说完,旁边赵小宝像变戏法一样,唰的一声铺展开来一张雪白无点墨的画卷,这画卷在空中铺展开来,另外一头朝姬无生而去,姬无生伸手接住,李乘风便和他一人拿着画卷的一头。
李乘风笑道:“咱们就比,看一会咱们谁画的东西,能活过来!”
话刚说完,姬无生顿时骇然色变,他震恐的打量着李乘风:此人的修为竟然可以达到生死而肉白骨的无上境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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