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毛培英先是一怔,接着态度激烈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看总成绩,凭什么要设置这个门槛?”
乌青冷哼一声:“为什么要设门槛?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要找的是同路人!
这些题目的设置的目的就是为了筛选我们的同路人!
我们太守认为孟子有言,民为贵,因此要站在百姓的立场上,而非豪强、世家的立场之上。
若是这些题目的总分数不低,说明大家伙儿认同我们的观念,,也认同民为贵的思想。
若是大伙儿这些题目总分数低了,很显然,诸位并不是这么想的,或者说虽然有的人也认同民为贵的思想,但是作答的时候违心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作答的时候并没有体现民为贵的思想,那说明对不起,你和我们并不是同一路人。
总之,无论诸位认同不认同我的解释,此事已经如此定下了!
诸位若有不服,可当面向太守陈述,或直接去长安,向朝廷,向陛下告状。
行了,本不欲与你们说这么多的,但看诸位态度甚是不满,因此便多解释了两句。
此前的冒犯既往不咎,若是还敢再向我等咆哮叫嚣,杀无赦!”
说着,将用水叉新换下来的长矛指着众人,眼神冷冷的。
其身后之人也将长矛斜放,作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众人见他如此作态,那里还敢动弹,一个个吓的往后退步。
“哼,走,赶往下一县城!”看众人吓住了,乌青收起手中长矛一声招呼便领着人离开了。
待乌青走远,众人才哗然的讨论起来。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是孟子的思想。唉,作答的时候我怎么没想到呢!”
“哼,竟敢有言君为轻,如此大逆不道思想,该杀,该禁!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才是治国之道!”毛培英拧着头皮说道。
“唉,毛兄所言有理。可太守显然对此不认同啊。”接着有人附和着。
“原来太守颇为推崇孟家一派,我看诸位在这里发牢骚,不如了解一番孟家一派的著作。要知道未来举孝廉及明经太守也有决定之权的。”
“对啊,以前茂才多自会稽郡几大世家所出,如今几大世家皆被太守连根拔起,说不得今年的孝廉、明经名额或许会让我们获得呢。”
“对对对!路兄之言甚是,走走走,我二人讨论一番,该如何学习。”
“算我一个!”
“我也去,我也去!”
……
说着众人便纷纷散去。
这次会稽郡的“公务员”考试,所有入围的都已经到了会稽郡。
可以说,现在会稽郡,别的不多,空房子有点多:几大世家清扫一空,他们在吴县的房子多数都被充公了。没人住,可不就空着了么。
许延寿提前做好安排,保证没个人都住的还舒适的。
紧接着便是诸属官选择人员了。
因为此前提前定下了规矩,选人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许延寿将下一阶段的施政重点起名为“仓禀实”,没错,就是这么直白,就是为了增加粮食,提高粮食产能,让会稽郡人都能吃上一顿饱饭。
当然,此时选拔人员完毕,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了,马上过年了。
什么事自然也得等到过了年之后再说了。
而太守府也已经提前准备好过年的诸多事情了。
这是许延寿外派的第一年,也是许延寿头一次在会稽郡过年。
嗯,也是有媳妇之后第一次和媳妇过年——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因为年底忙碌被灭的诸多豪强世家的案件处理、财产清理之事,以及之前的为填充太守府人手,开展“公务员”考试之事,被耽搁了。
但是最为重要的祭祀,在这个仍然迷信鬼神的社会,许延寿就算是为了争取民心,自然也不敢省略。
祭祀诸天神,祭祀大汉几个有谥号的皇帝,自然,许延寿在家也少不了祭祀许家的祖宗。
各类拜年活动,许延寿忙的是焦头烂额。
当然,待各类祭祀活动完毕,正月初一,许延寿写下帖子,召集整个会稽郡的领导班子前来饮宴。
宴席之上,众人一个个尽皆笑逐颜开,其乐融融的讨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态度,显然对未来,无论是个人前景也好,还是会稽郡的发展也好,众人都充满信心。
这一次饮宴,许延寿让杨黛君陪着自己来的。
当然,许延寿也曾有要求,若是家室的,也得携带家眷前来。
毕竟是一个热闹的场合,让诸位属官的家眷一起前来,也能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看到许延寿和杨黛君结伴前来,众人纷纷停止聊天,脸上带着喜气的笑容像许延寿和杨黛君拜道:“见过太守和夫人,太守和夫人长乐未央、”
许延寿和杨黛君也赶紧拱手躬身向众人回礼道:“也祝福诸位爵禄尊,寿万年。
诸位也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众人纷纷笑起来,纷纷落座。
大大家都落座,许延寿一甩胳膊喊道:“上菜、上酒!”
接着,酒菜纷纷上了宴席。
许延寿端着酒爵,起身,看着众人说道:“诸位,今日乃是正月初一!
去岁四月中旬,我和政道、刘志、彭祖、忠武等来到会稽郡。
转眼八个月了。
刚到会稽郡的之后,我便走遍了会稽郡所有的县域,见识了整个会稽郡的真实情况。
所见所闻,令我触目惊心:一路之上遭遇穷困之人无算,一个个衣衫褴褛,忍饥挨饿、无立锥之地。
当时我便发誓,要改变这种状态。
但此时会稽郡虽名义上我为太守,但却根本无法做主任何事情。
诸位也知道原因,那就是孙、朱、周、陈等会稽郡豪强把持太守府。即便我是太守,却调动不得任何人手。
得蒙乌青、赵家弃暗投明,我等一举推翻了孙、朱、周、陈等土豪劣绅。
对其家族清算,简直触目惊心,几乎每一个他们的核心家族均有命案,巧取豪夺更是如家常便饭一般。
会稽郡如此丰沃之地,竟然穷人无算,这群败类人渣皆逃不了干系。
他们就像是会稽天空的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他们的存在,让整个会稽郡的百姓都没法看到天上光芒四射的太阳!
好在通过诸位的努力,我们将这片乌云给驱散了。
趁着今日正月初一,我代会稽郡的诸位百姓,感谢诸位的努力!”
说着,许延寿起身,再次向诸位拱手躬身表示拜谢。
众人也纷纷起身,嘴里说道:“哪里哪里,若无太守布局决策,我等岂能如此轻松扫清这些蛀虫。”
“对,功劳最大的还是太守。”
“没错。”
……
许延寿和自己这群手下商业互吹起来。
“大家都坐,都坐着。”许延寿拿着酒爵,双手下压,示意大伙儿落座。
他继续说道:“诸位,虽然扫清了会稽郡的这些害人虫,但是会稽郡穷人的吃穿问题仍然还没得到解决,在新的一年里,还得要大伙儿一起努力,让会稽郡所有的百姓吃穿问题得到解决。
我在这里先拜托诸位了。”
许延寿再次拱手。
众人再次对许延寿吹捧了一番。
许延寿待众人静下来这才露出笑容道:“好了,诸位,年味正浓,正是我等饮宴之事,今日我等不醉不归!
干了!”
说完端起酒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作陪,一个个也将杯中酒水喝完。
许延寿大手一挥道:“诸位,今日没有上级下属,皆是志同道合之兄弟,吃好喝好!”
气氛一时之间热烈起来。
欢笑声充斥整个太守府。
饮宴一直到天色漆黑,众人一个个都醉倒在宴席之上。
自然许延寿也不例外。
第二日,许延寿从床上醒了过来,头疼欲裂。
“夫君,你醒啦?”杨黛君见此,赶紧走了过来。
看到许延寿皱着眉头,她心疼的给许延寿揉了揉脑袋。
被杨黛君的手一揉,许延寿头疼得到了缓解。
许延寿扭头,眼神带着爱意看向了杨黛君,手不禁将给自己按摩的小手抓住,情不自禁的说道:“多谢夫人。”
虽然结婚已经快一年了,但是被许延寿这样的动作,这样动情的眼神和话语一撩,杨黛君还是脸色通红,心跳砰砰的,嘴里慌乱的说着:“不,不用谢。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慌忙将手从许延寿手里拽出来,下了床给许延寿倒水去了。
许延寿不禁莞尔一笑。
他赶紧起来穿上衣服,洗漱了一番后,将杨黛君端来的水一饮而尽。
杨黛君接过空杯子向许延寿问道:“夫君,饿了吧,我已经令人做了饭菜。稍稍就好了。”
许延寿道:“夫人有心了。”
两个人正闲聊着,外面的守卫突然喊道:“报。太守,有京城信使前来。”
许延寿听此,皱眉走出了房间,问道:“京城信使。”
“是的,该信使手持符节,要将信件亲手交给太守。”那守卫向许延寿说道。
许延寿点点头,出了内院,前往太守府接见信使去了。
到了前厅,信使正站在厅里。
看到许延寿前来,这信使赶紧向许延寿行礼拜道:“见过太守。”
说完,将一封信件从身后的匣子拿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许延寿道:“太守,这是陛下给您的信。”
许延寿一听,郑重的拱手向信拜了一下,这才双手接过来。
许延寿还未撕开信件,便注意到这封信外面的封印有些不一样,确切的说是和回复奏疏的信件外皮不一样。
许延寿查看了一下信件的完整性,未发现有什么问题,这才撕开信件。
“瑞侯,半年多未见,朕甚是怀念。你上的奏疏,朕已经看过了。会稽郡的这些人渣败类,你杀的好!
朕知道之后,甚是高兴。
这些蛀虫乃是掏空我大汉梁柱的蛀虫,该杀!
前些日子,我曾听到消息说你被这群蛀虫压制的根本不像一个太守,朕还有些担心,这封奏疏传上来,朕便放心了。
果然,瑞侯还是朕打小儿就认识的瑞侯,手段还是那么高明。”
看到这许延寿不禁有些感动,这汉昭帝不仅仅将他当成臣子了,更将许延寿当成朋友了。
许延寿接着向下面看去。
“好了,闲话不多说。这次给你写信,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朕重建了绣衣使者,给你写信的便是那绣衣使者的一员。
这些绣衣使者乃是母亲通过你留给我的人为班底组成的。当然和父皇时期的绣衣使者没法比。
大将军、左将军、御史大夫这些父皇留给我的顾命老臣都在,我也不能做多么出格的事情。
现在这些人也只能做一些传消息、盯人的事情。
上不得什么台面。
对了,这次传递消息的也是绣衣使者的一员。
以后咱们的信件就由绣衣使者传递了,不用担心消息走漏。”
汉昭帝写着写着,甚至“朕”都不用了,直接用了“我”。
许延寿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站立宛如标枪一样的男子。
思考着汉昭帝重建绣衣使者会有什么影响,许延寿沉吟了片刻。
紧接着,许延寿继续阅读起来:“这第二件事便是朝中情况。
或许瑞侯你岳父杨敞已经将情况和你说过了。
但是朕还是要再向你说一遍。
现在大将军和左将军有些微妙。
此前大将军休沐或外出,皆是左将军代为处理朝政。
如今虽然未有什么变化,但是我注意到之前,左将军处理的朝政,大将军多数事后做些评价罢了。
现在绣衣使者发现左将军处理的朝政连夜便被抄录令大将军阅读。
另外,皇姊商议着准备给我找个皇后。
瑞侯,我知晓你已娶大将军长史杨敞之女为妻,你可否告知一下朕,有妻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信件完毕,许延寿低头看了一下,发现信件的印记竟然是战国故楚国印玺的印记。
他便知道这汉昭帝不声不响的已经接管了钩弋夫人遗留残余赵国势力了。
将信件读完,许延寿在屋子里面踱着步子。
思考了好一阵子,他才对身边的这个汉昭帝重建的绣衣使者说道:“跟我去书房。”
“诺。”
接着此人便跟在许延寿的身后前往了书房。
到了书房,许延寿坐在书桌前面拿起毛笔开始给汉昭帝写起回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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