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该向朝廷求救了,单凭我们苏家,撑不住的。”苏永说话的声音很飘,好似屋子外的风。
“我已经拜访过临安太守,也去过长生观,他们都答应了会伸以援手。”
“援手在哪呢?这些人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苏诚言语之间满是不满与愤怒。
苏家三兄弟都受了伤,其中以老三苏诚伤得最重,一身修为差点废掉,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到以前的修为,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修为还很难说,也正是因此,他心中的怒气才最大。
“明日我会再去临安一趟。”苏和沉吟了片刻之后道。
临安府,他去过,而且是不止一次,得到的答复几乎每次都一样。别看平日里临安府衙和苏家的关系十分的和睦,彼此之间都是礼让三分,但是有哪个做官的会希望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一个几百年的家族,其影响力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超过了当地的官府。
现在是苏家受难,只怕是那临安府的太守还巴不得他们苏家由此衰落,至于什么钱塘东海的水患,这些修士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太守能够处理的了的,这里还有长生观,还有八方神将之一的海平潮,海陵城那里还有东海王,此次奉诏入京,终归是要回来的。顶点小说
这位临安城的太守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也写了折子,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的上报京城,本职工作已经做了。
钱塘江边,一处僻静的小院之中。
叶琼楼的脸色有些苍白,这几日的争斗,他损耗颇大。无生坐在一旁。
“叶兄可知道最后带着那受伤的两个人逃走的修士用的是什么法宝,可是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不是,那件法宝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经听闻过,乃是一件很厉害的宝物。”叶琼楼活动了一下双手,觉得身体微微有些发冷,对一个修士而言,这可不是好兆头。
今日这番争斗,接连动用神通,使用那幅卷轴,对他自身的损耗很大。
不像眼前这位,看不出任何的虚弱之征兆,按道理将,那般霸道的剑,损耗应该也不小,参天境虽然说是参得了天机一线,但是终究不是人仙,法力通天彻地,似烟波浩渺,也会感觉到累,不知道这位道友修的是何种神通,连番激战下来不见疲惫,反倒是越发的精神了。
“今日一战,那两人应该是受伤颇重吧?”叶琼楼只看到了无生打伤了他们,至于到底是伤到了哪里他却不清楚。
“嗯,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无生想了想之后道。
佛剑透体而过,佛指临身,再加上他的法力,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恢复的。
“如此一来,我们的压力应该会小一些。”
“小?”无生微微摇了摇头。
他可不这样认为,那两个修士受伤了是不假,但是苏家的兄弟也不好受,除了那三个人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人。
千里之外,隐藏在深山的道观之中。
孙铁城还有另外一位修士,这两个人都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这两个人发现他们在服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灵药之后,身体的伤居然没有按照他们想象的那般恢复,那灵药只是吊住了他们的命,让他们的伤势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孙铁城感觉自己的伤口还在疼,剧烈的疼,自己的身体之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即使催动法力也无法将那灼痛笑容。
“怎么会这样?”两个人立即感觉到不妙了。
他们以前不是没受过伤,只是没有今天这般怪异。
“怎么办?”
他们两个人现在身处深山之中,以他们现在的这个身体状态无法自己出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只能等,等着自己的呃身体能够恢复,或者是等着外面那个带着他们来这里的那个修士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东海边,无生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水,想着临安的发生的这些事,忽然觉得山中修行的日子是那样的美好。
宁静,单纯。
诵经,修持,扯淡,原来在深山老林之中安安静静的做个和尚也挺好。最起码没有这一摊子烂事。没有人勾心斗角。
就像是现在的临安城,这风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第二天,清晨漫天的风雨居然停下,虽然天空还有些乌云压着,让人感觉不舒服。但是大雨终究是停下来了。
“怎么会突然停下来了呢?”无生站在庭院之中抬头望着天空。
在小院之中修行了半日之后,无生便又去了钱塘江边,这个时候的钱塘江的江水还是十分的浑浊。江面之上还是有几艘乌篷船,虽然刚刚苏家出了巨大的变故,也有些巡江人离开,苏家并未阻拦,不当让他们离开,而且给了不少的安家银钱。但是很大部分的巡江人却是选择留下来,和苏家共度难关。
无生看着涛涛的江水,心想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江边的风很大,远处,从江水的上游飘下来了一具尸体,被江中的巡江人打捞了上来。
冬天,下这样的雨本身就是很罕见的事情,又冷又湿,这风雨之中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
上游也出事了吗?
一阵风起,无生消失不见。
一步他便来到了钱塘江入海口之上百里的地方。这里也有江水漫过了堤岸,而且因为连日的阴雨,也有不少的村镇守在。
看着满眼的萧条,无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没办法。
这天上午苏府之外来了一位客人,递了一封信然后离开了。
苏府之中,苏家三兄弟看着眼前这封信。信来自东海。
“他们又搞什么鬼把戏!”
“大哥你不能去这肯定是陷阱。”苏诚道。
“大哥,我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一旁的苏永跟着道。
苏和没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这封信。信来自东海,约他明天上午去慈西城见面。落款之人乃是敖瀚。
陷阱?还是……
苏和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思索了良久,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听听那敖瀚说些什么。
“大哥,要去我去。”见劝不动苏和,苏诚主动请缨。
“你上的这么重,真要是陷阱,你怎么离开?再者说他点名要见我,你们就留在这里,最后一座镇河塔虽然另有玄妙,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苏和道。
“既然大哥执意要去,那便做好准备吧。”
幽静的小院之中无生一个人静静的修行。
临近傍晚,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无生从屋子里出来,开门一看乃是一个人穿着黑色长衫,蒙着面纱的女,媚眼如钩的望着无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你是?”
“小女子诗蓉拜见先生.”这窈窕女子缓缓施礼。
“我不认识你。”无生望着眼前女子,面无表情,暗中猜测这个女子的身份。
“先生不认识我,我却认识先生,那一夜有幸见过先生的风采。”女子轻声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好似春天吹过百花的风,带着一股甜味。
“你找我有什什么事?”
“我家主人想见先生。”
“你家主人是谁啊?”
“先生随我去了自然就知道了。”那女子道。
“不去。”无生果断回道。
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那女子被无生这一句话说的一愣。完全没有料到无生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
“我家主人想和先生聊聊钱塘江的事。”那诗蓉看着无生要转身,急忙道。
嗯!钱塘的事,无生听后思索了片刻,抬头盯着眼前这个女子。
眼中隐隐有火光闪耀,这个女子见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眼前这个男子一眼看穿了一般。
“法眼?!”
“你身上穿的这件袍子能够遮挡你自身的气息。”
无生刚才略微以法眼来看眼前这个突然来这里拜访自己的姑娘,却发现她的身体外面有一层淡淡的气息笼罩着,将他自身的气息都遮蔽住了,这种感觉似乎和他身上穿着这件法袍效果很相似,但是有些东西是没法完全遮住的。
“先生慧眼如炬,诗蓉佩服。”女子轻声道。
“走吧,前面带路。”无生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这个女子去看看,她背后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人。
“请先生跟我来。”
这女子引着无生来到临安城外的一出庄园之中。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听到声音之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八尺的大汉,相貌粗犷,一脸络腮胡子,双眼如牛。
“在下牛山,见过道友,里面请。”说着他便请无生进屋。
“不用客套了,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了。”无生并没有随他进屋子。
哈哈那牛山停住脚步转头望着无生笑了两声。
“老牛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结交道友这个朋友。”
“先说说钱塘江的事吧?”
“这个吗,我的确是知道一些,还请道友屋子一叙。”
“道友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告辞了。”无生说罢就想离开。
“且慢!”那牛山急忙来到无生身前。
“道友还有什么事吗!”
“恕我直言,道友和那苏家非亲非故,为何趟这趟浑水呢?”牛山问道。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也是这几天才来到临安城的,来这里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来这里之前,来到之后也打听到不少的消息,这里面出现了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就是眼前这个修为高深修士。
苏家的三兄弟,叶琼楼、曲东来,这些人所学的东西都是有传承,世家、名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偏偏用的却是蜀山的剑法,也没有听说蜀山出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这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有可能会对他们接下来的事情造成影响,他要事先探探,首先他要搞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为何站在苏家这边。
“我这人把有时候就看着有些事情不顺眼就想管管。”
“道友,苏家绝对不是东海的对手,就算加上道友和叶琼楼也不行,除非太仓书院或者是朝廷插手,但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表态,道友就不觉得奇怪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道友可知南海水族也有人来到了临安城,而他们和东海的水族相处的并不融洽,数百年前还曾经发生过一次大战。若要对付东海水族何不借助南海水族的力量!”
这件事情无生早些时候已经听叶琼楼讲过了。
“怕是与虎谋皮吧?”无生冷冷道。
“未必,数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天下的水族不再齐心,这些年来那东南两海的水族更是争斗不断,互有死伤,彼此的关系非但没有丝毫的缓和反倒是越来越差了。”
这牛山将这两海水族之间的那点事情娓娓道来,对他们十分的了解,越是这样无生便越上心提防。
这是什么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目的又是什么呢?
“道友可知东海水族为何没有倾尽全力毁掉这镇河塔,而只是暗中做手脚?”
“不知。”
“他们是不想太过招摇引起太多的注意,而且他们也要提防南海水族暗中搞鬼。”
眼前这个人话中的信息量很大,但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海水族若是有心,为何不与苏家主动联系呢?”
“他们找过苏家,但是苏家并未同意,因为苏家的人对水族自始至终都是抱有很大的警惕和防备之心,钱塘江也罢、东海、南海也罢,不管是对方是哪里的水族。”
“道友倒是可以在其中穿针引线。”
“我怎么知道那南海的水族不是别有用心呢?”
“这点确实不好确定,但这是现在最好的破局之法。”
“这位道友如果没别的事,在下告辞。”无生一拱手。
“道友,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屋子里已经备下了美酒佳肴,道友就不能赏光一叙?”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喝酒,告辞。”无生转身。
那牛山以眼神示意诗蓉。
“我送先生。”
“不用了,我认路。”无生出了院子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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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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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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