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怎么说?”
珊莎刚一结束远程通讯,离开卧室,在客厅内焦急走动的伊利里欧等人便围了过来。
“她说梅丽珊卓理论上不可能伤害到贝勒里恩,她让我们查清楚当日史坦尼斯的营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珊莎轻轻道。
“唉,都这种时候了,查这些有什么用?她几时过来?”伊利里欧跺脚道。
“她没时间——”
“没时间?”都不等王后说完,伊利里欧便高声大叫起来。
“她怎么能没时间?这种紧要关头,天塌下来都该赶紧回北境,把国王陛下救回来啊!天下之事,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珊莎眉头皱起,心里对大呼小叫的胖子非常不满:你个有爵无封的宫廷侯爵,有什么资格在王后面前大呼小叫?
而且,这里还有很多谷地、河间与风暴地的诸侯。先不说君臣之礼,你这样死了儿子一般乱嚎,这些勉强粘合在一起的群臣还不军心涣散?甚至生出大逆不道的异样心思?
表面来看,真龙联盟全系于伊耿一人之身,但其根基却是盖压当世的龙女王。
无论伊耿如何强调一族两支,自己的行为不代表丹妮姑姑,但他能得到指头叔、道郎亲王、谷地贵族、河湾与王领部分贵族投靠,主要还是龙女王一己之力对抗全世界,似乎还没输。
权游第一要旨:别站在失败者一方。
维斯特洛那群没节操的贵族,当然不想成为失败者。
伊耿失陷敌手很糟糕,却不是世界末日,最可怕的是失去丹妮姑姑的“慈爱”。
若在这种危急时刻,让联盟诸侯误会女王对大侄子并不关爱,他们会怎么想?
这样一想,珊莎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淡淡道:“你失态了,伊利里欧侯爵!”
“我......”胖子之前心乱如麻,现在看到王后与众位诸侯的神情,立即恢复往日的伶俐,眼角渗出一坨泪珠,悲声道:“王后陛下,老臣有罪!实在是,老臣太过担忧陛下的安危啊!”
见他这般表情自然,情真意切,完全一副大忠臣的模样,珊莎心下一软,叹息道:“我也担心,我也着急,可急是没用的。
丹妮姑姑那边的确抽不开身,盟军已经在弥林城下扎营,说不得这会儿已经开始攻城。”
接着,她眸光幽深,暗暗扫视厅内面色肃然却心思各异的诸侯,面上挂着一丝宽慰的笑意,道:
“丹妮姑姑与我一样焦急,初听噩耗,都伤心的哭了。”
“啊!”众位贵族闻言,忍不住低呼出声。
从龙女王带领马人穿过红色炼狱开始,都给人一副力量强大、意志坚定、锋芒毕露,好似瓦钢剑一样的铁娘子形象。
可她竟为大侄子流泪了,这......
“忠诚度+50!“
“凝聚力+50!”
来自河间、谷地、风暴地的众贵族头顶,似乎都闪过这样的提示框。
珊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感觉厅内瞬间变化的气氛,蓝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再接再厉道:
“即便奴隶湾军情危急,她也让我立即给史坦尼斯传信。
她愿意按照七国传统用赎金赎回陛下。
赎金她来出,一万、十万、百万金龙都没关系。
但若敢伤害陛下一根毫毛,天下之大,却只剩一寸之地供史坦尼斯立足。”
布鲁斯爵士低头看看自己的大脚板,好奇道:“一寸之地如何下脚?”
呃,这个布鲁斯与奴隶湾的那个蝙蝠侠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风暴地铜门城布克勒伯爵的表弟。
铜门城挡在风息堡去君临的驰道上,距离风息堡还非常近,故而他家很早就向伊耿王投降。
此时,布鲁斯爵士正伴随君王,意图谋取御林铁卫一职。
珊莎却有些嫌弃他,因为在与布蕾妮的交手中,布鲁斯连十个回合都没坚持下来。
闻言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被龙炎烧成灰,然后装在一寸大的盒子里。”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脑袋上似乎再次冒出增加忠诚度的提升。
忠诚度的极限其实只一百,可见他们之前的忠诚度有多低......
老螃蟹看着神情自若的王后,在看看周围俯首帖耳的诸臣,心中震惊难言:她才多大?还刚经历丈夫被俘的惨变,此时却如此......
老螃蟹出现在这,并非为了伊耿。
谷地两万大军进入王领后,又开始纵兵劫掠老百姓。
龙石岛收到好几封来自王领贵族的诉苦信,老螃蟹特意过来提醒伊耿,让他约束手下将士的。
维斯特洛贵族行军打仗,似乎从来不为粮草操心。
丹妮打隔壁的新吉斯,也提前几个月往旧吉斯运粮。罗柏带领北境人南下时,却几乎没带粮食。
他们都是一路走,一路吃。
哪来的吃的?
就地取粮呗!
或者沿途的贵族提供补给,或者去林子里打猎,或者有商队随行。
但最主要的补给方式之一,还是抢劫老百姓与当地小贵族。
这也是为何无旗兄弟会杀人从来不分狮子与狼,只要碰到进入村镇的士兵,皆杀无赦。
此时,伊耿的大军也在重复先辈们做了无数次的事。
老螃蟹来谷地劝诫伊耿王,也不是劝他爱民如子。
在维斯特洛,爱民如子的成本太高,国王想爱,也爱不起。
但国王一定要爱贵族,老螃蟹就是劝伊耿王:你抢抢屁民就算了,干嘛骚扰贵族老爷们的城堡呢?
伊耿王也无奈:都说兵过如梳,就在几年前,三叉戟流域到王领的这片土地,已经被狮子、冰原狼梳洗过好几遍,老百姓都跑君临当麻雀去了,再榨不出油来,只能挑小贵族下手啊!
......
老螃蟹沉吟着道:“王后殿下,龙女王精通瓦雷利亚火巫术,她需要当日史坦尼斯营地的信息,必然有其理由。
您就该立即联系琼恩公爵,他是临冬城之主,最适合查这事儿。
同时传信史坦尼斯,把女王的意思传达给他,免得伊耿陛下受了薄待。”
珊莎赞赏地看了老螃蟹一眼,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啊!
“赛提加伯爵所言甚是,我亲自去一趟临冬城。”
“不可,临冬城局势未明,殿下您可不能再陷进去啊!”有谷地贵族劝道。
“我的国王在临冬城,怎么能不亲自去确定他的安危?而且,临冬城是史塔克的家!
在史塔克家失陷一位史塔克的女婿已是奇耻大辱,我相信整个北境都不愿史塔克的长女在临冬城被欺辱。”
说到最后,珊莎银牙微咬,表情与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一丝怨气。
她的确在埋怨琼恩,伊耿是她的夫君,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失败,就是不能憋屈地倒在临冬城。
——若我是北境女王就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北境与谷地一万三千精锐,堆都能堆死史坦尼斯了,偏偏琼恩为了虚幻的荣誉,搞什么绝对中立。
“我也不想的,明明万无一失......”琼恩神情疲惫,眼圈乌黑,使劲揪着头发,不敢看妹妹的责备的眼神。
“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很不合理,梅丽珊卓掉了脑袋,尸体也被焚烧,不该复活;即便复活,她也伤不到天空的翼龙,伊耿没失去警惕,他在三百米以上的安全高度。”
琼恩也感到自责,还茫然无措。
和珊莎一样,他也认为史塔克的女婿栽在临冬城,是史塔克家族史上最大的耻辱。
可他能怎么办?
以封臣的身份对君主下杀手?
那不就是红色婚礼上瓦德·弗雷对罗柏做的吗?
他万万不能向瓦德·弗雷学习,保持中立已经是他的底线!
珊莎淡淡看着琼恩。
他坐在曾经属于父亲的座位上,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很是内疚。
她没去安慰他,她还需要别人的安慰呢!
“丹妮莉丝要求调查当日西城堡可有献祭之事。”她问。
“拉姆斯·波顿死了!”
珊莎色变,惊呼道:“还真让丹妮莉丝猜到了。”
琼恩点点头,叹道:“我也早有怀疑,问过仆人后,才晓得客室西厅地板有焚烧的痕迹。”
“席恩呢,他死了吗?”珊莎担忧道。
“没有,只拉姆斯一个就够了。他当了一段时间北境之王,体内也有国王之血。”
别怀疑,小剥皮真有国王之血!
这个世界的规则很奇葩,你若不当王,几乎没血祭的价值;可一旦加冕称王,哪怕只一天,你和你后代的血脉中都将拥有国王之血。
故而,丹妮怀疑国王之血与气运、国运有关。
小剥皮与席恩之所以被二鹿看重,便因为国王之血。
“也就是说,如果梅丽珊卓愿意,她还可以用席恩再施展一次恶毒诅咒?”珊莎紧张道。
“别担心,我早有安排,现在看守席恩的士兵中有一半北境人。“琼恩安慰道。
“当初就不该把那两个俘虏交给史坦尼斯。”
说到这,珊莎忽想起一事,连忙问:“史坦尼斯是不是背誓了?当初说好的,席恩与拉姆斯的审判必须公开进行,万万不能悄悄献祭给光之王。”
“那又如何?当时双方撕破脸,都正式宣战了。”琼恩不以为然。
“他先背誓,你便能顺理成章解除与他的盟誓。这里到底是临冬城,是北境!”珊莎声音幽幽道。
再一次的,珊莎让琼恩感到陌生。
“他有人质!”琼恩强调道。
“赎回被俘的贵族是维斯特洛的传统,他不能拒绝!”珊莎冷冷道。
“那就看我们能否满足他的要求了。”
“北境穷,我知道,但坦格利安不缺钱,丹妮莉丝更是富可敌国,哪怕史坦尼斯真要一个海外王国,她也会满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