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不是已经解除了么?你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海伦才从瞭望台下来,靠在船舷正在发呆,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大人。”海伦看向身边站着的男子,正要鞠躬,却被一道柔和的力量制止了。海伦思忖了一下,也没有继续在行礼,只是言语中多了几分恭敬。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些天的大海好像有点反常。”海伦撩了撩头发,眉眼中带着担忧。
“为何会觉得反常?”安格尔奇怪道,“魔鬼海域没有绝对安全的区域,出现飓风巨浪不是很正常吗?”
“我指的不是气候,而是……”海伦想要找些措辞来描述自己的感觉,可发现用什么词汇好像都不大对:“大人你不觉得,最近几天,这片大海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吗?”
“安静?”安格尔侧耳倾听,海风还在呼啸,浪潮依旧前仆后继,哪怕海底的暗涌也在咕噜噜的发着声响。他并没有觉得哪里安静,当然,若是抛开这些自然音,这一段路程还算“相对”安静。
可这样的安静,只要气候不变得恶劣,不都是如此么?
“你指的安静是什么?”安格尔好奇的问道。
海伦摇摇头:“我也很难描述,就是一种让我心中很忐忑的静谧,我感觉这条航线没有以往我来时那般活跃,好像死了一般。”
海伦的描述,充满着抽象的概念。安格尔唯一能得出的结论,这大概是海伦的一种直觉。
安格尔带着探究的表情看着海伦。
海伦低下头,轻轻晃了晃脑袋,微微叹气:“或许是我自己多虑了。”
海伦回想起先前将自己的发现说给阿尔温船长听,对方也如安格尔这般看着她,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温柔的劝阻她“太累了,该去休息了”。
阿尔温是好意,海伦很清楚。可是,这种好意却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疯子。
她想说服自己,这是一种错觉,但心中那无法沉淀的忐忑感,让她实在无法自圆其说。
“也不尽然。”
海伦猛地抬起头,“大人,你信我?”
“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大海上讨生的人,更贴近海洋的频率。一旦海洋的频率变了,你自己描述不出来,但你的全身,从心灵到潜意识都在警告你,这就是你的直觉。”安格尔道。
海伦有些似懂非懂,嘴里轻声重复着:“海洋的频率?”
“这只是一个归纳的说法,或许是海上的湿度,风的变化,洋流的走向……当然,也有可能是更玄妙的概念。你一直在船上生活,所以总是处于这种频率之中,你自己没有记住这些外在的信息,但你的身体帮你记住了。一旦身体发觉这些外在信息变化,自然会回馈给你。”
海伦恍惚的点点头:“那我是真的多虑了吗?”
“不见得,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妨和我说说这段时间,你的感觉与变化。”
海伦看了看远方的大海,云清海平,风中的味道也很正常,想来云螺号接些来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便对安格尔道:“好吧,我该从什么时候说起?”
安格尔没有回答海伦,而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四楼,他隐隐感觉有目光从里面透出:“不介意的话,不妨到我的房间来谈。”
海伦一愣,似乎想到什么,白皙的脸颊慢慢爬上一抹桃粉之色,最后轻轻的点了下头。
安格尔倒是没注意海伦的表情变化,而是直接带着她回到了三楼的房间。
一进房门,安格尔立刻在房间的四周布置了一层精神屏障。
先前他与海伦说话的时候,感觉到罗曼似乎在窥探……罗曼的这个行为,让安格尔有些疑惑,他应该不是什么爱八卦的人吧?
或者说,他单纯只是在窥探自己的行为?
想起罗曼那疑神疑鬼的性格,安格尔心中有些觉着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索性带着海伦回屋,想继续试探一下。
果然,安格尔设置好精神屏障没多久,他又感知到了一道精神力触手在他房间外游离。
整艘船上的超凡者就两人,他与罗曼。外面的精神力触手无疑,肯定是罗曼的。
安格尔表情微沉,他先前的感觉没错,罗曼的确在注意着他们。
早不这么做,晚不这样做,偏偏他与海伦说话的时候,罗曼便开始做窥探的行为。这让安格尔不仅奇怪,同时也多留了一份心。
好在,罗曼在感应到精神屏障的时候,知道自己被安格尔发现,精神力触手在外绕了一圈,便主动退去了。
安格尔确认罗曼的精神力触手离开后,沉默了半晌,方才与海伦说起了正事。
海伦一直心砰砰的跳着,以为安格尔带她回房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在等待了许久后,对方什么也没做,而是继续先前的谈话。
海伦一头雾水,难道我理解错了?
在安格尔与海伦谈话的时候,在四楼的一间华丽的房屋内,罗曼的表情有些阴沉。
他做的那件事……应该不会发现吧?毕竟,这是一件常规的事,无论是阿尔温与海伦,都不会生疑的。
可为何那个叫帕特偏偏要与海伦对话?
罗曼思忖了半天,突然想起海伦在进入帕特房间前,双颊粉红,一脸羞涩。
罗曼突然明悟了,冷哼道:“果然是没有见识的,居然会对一个中年肥婆感兴趣。”
罗曼说完后,站到了落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海风吹了进来。罗曼看向远方的海洋,嘴角微微勾起。
在他的身后,那张桌子上摆着一摞的书籍。海风吹进来时,书籍的封皮吹开,一张缺角的画像从书页中吹飞,慢慢散落打开。
借着窗外的阳光,可以清楚的看到,画像里是一片幽寂的大海,以及在海洋之下,黑幽幽的影子。
……
三楼的房间内,罗曼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些心路历程,以及心理变化慢慢的吐露了出来。
“你是说,从半个月前开始,你就开始出现心惶惶的情况?”
海伦点头:“对,一开始还不太严重,但这几天,每天睡觉都觉得心里仿佛有石头压着般,沉甸甸的,甚至影响到了我正常的生活。”
“你说说半个月前,也就是你忧心状况出现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那段时间好像也没发生什么……”海伦慢慢沉浸在半个月前的回忆之中。
随着海伦的述说,安格尔也在一点点的排查可能的疑点。
突然,安格尔叫停:“等等,你说你们去请教罗曼接下来的航线?”
海伦点点头:“魔鬼海域的航线多变,到达费兰大陆的航线就不止一条,几乎每隔一段距离,我们都会请示接下来的航线。”
“可你们为什么要去让罗曼做决定?自己不能做抉择么?”安格尔皱眉问道。
“因为罗曼大人得到的消息比我们要清晰,虽然航线很多,但经常有一些航线会出现意外,譬如洋流剧变,又譬如某条航线恰好是海兽的必经之路,这些消息我们作为凡人很难得知,只有罗曼大人能搜集到这些讯息。”
安格尔:“每次你们出海,都是罗曼告诉你们消息的?”
“也不全然,有时候坐镇的巫师大人不一样。不过只要是罗曼大人坐镇,基本都是询问他的,这算是例行的公事。”
海伦说到这时,表情也慢慢变得古怪:“说起来好像还真的是,自那天选择了下一段路的航线后,我的心情就开始出现了变化。该不会是这段航线有问题吧?”www.
安格尔沉吟片刻,“航线可能有问题,但人……更有可能有问题。”
“大人是说……罗……”海伦猛地摇摇头,她完全没有想过此事会与罗曼有关,因为罗曼也是白贝海运公司的,她虽然内心中有时候觉得罗曼过于傲慢,但他们之间的利益是相同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人可能误会了,您与罗曼大人出现间隙的是一周前,那个时候航线已经改道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与罗曼不对付,才会说他有问题?”安格尔看向海伦。
海伦迟疑了片刻,壮着胆子问道:“难道不是吗?”
安格尔摇摇头:“罗曼此人心胸狭隘,的确让我很不舒服。但只要不与我有利益相争,以及直接对付我,我也不会真的去在意他,因为巫师界这种人多得数不胜数。”
“我之所以说罗曼有问题,是因为另一件事。”
罗曼偷偷换了船首像的魇石,这件事已经确凿无疑。他为什么这么做,答案基本没得跑,魇石的价值之高,足以达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他完全可以卖掉魇石,换取个人资源,说不定还能借此晋升正式巫师。
可最让安格尔想不通的是,他这么做,难道不会知道后果吗?
缭绕在船首像上的魇幻之气,终会消失。瞒住这群凡人,以及一部分学徒,倒是没问题,但他如何去向天空机械城的人交代?
以罗曼那疑神疑鬼的性格,肯定会将所有的后路都想到的。
当时,安格尔心底就隐隐觉得罗曼肯定要对云螺号做些安排,至少要瞒过上面的手段。如今再一对比海伦所说,很多事情基本就迎刃而解。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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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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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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