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夕梨禁言后,在夕梨难看的表情中,黑典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天秤。
一股奇异能量从天秤上往外散发。
天秤左边托盘上出现了一个囚笼的虚影,右边托盘上则浮现出一本厚壳书,正是赛鲁姆手中的《黑暗狱典》。
此时,《黑暗狱典》飞快的翻页着,一排排狱典规章和惩处律条,仿佛活了一般,从书本中一跃而出,漂浮在半空中。
每一排律条上面都书写着“有罪”、“裁决”以及“异端”。
这些律条就像是乐符般,原本是在《黑暗狱典》周围沉浮着,可当黑典嘴里说出一个“判”时,律条便排着队一般,飘飞到左边托盘上的囚牢里,然后融入到囚牢中,让它从虚影逐渐变得真实。
与此同时,弥漫整个擂台的黑气,也开始翻腾起来。就像是从黑水里,伸出无数双手,要将夕梨拖入黑暗之中。
面对如今的状况,她一点也没办法,想要避开黑气的范围,只有飞起来,或者跃出场外。飞起来的话,没有大地依凭,面对巨大的黑典其实是吃亏的;而跃出场外,那等同于认输。
夕梨不想就这么认输,可她实在没有挣脱的力量。
在与黑气挣扎了许久后,她最终还是被黑雾团团包围了起来。
当夕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天秤左边托盘上的囚笼里。
黑典这时再次开口道:“狱典刑罚,异端裁决!”
话音落下,黑典手中的长剑悬在夕梨的头顶,似乎在宣告着判罚的信号。
那漂浮的律条,速度也在加快,不停的钻进关押夕梨的牢笼中。
每有一排律条钻进牢笼,夕梨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
裁判席上,萨博表情闪过赞叹,对安格尔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为何会说这场比赛精彩了。”
“我在黑典的身上,感觉到了秩序的力量,这或许是因为司法的缘故?而秩序是规则的脉络。虽然还未成型,但已经可以看出潜力无穷了。”
异端裁决,狱典之神。法域雏形,规则之力。
每一项,都为这场比赛的精彩程度添上一笔。从观众那瞪得滚圆的双眼,以及大气不出生怕影响观看体验的神情,就可以看出这场比赛绝对颠覆了他们原来的刻板印象。
或许这场比赛不是目前新星赛里最精彩的比赛,但绝对会成为一时的热门话题。
无论是夕梨那堪比潜力种子的实力,亦或者赛鲁姆那颠覆常人印象的巨大书灵,都是非常好的谈资。
萨博再次看向比赛场,夕梨已经被彻底的锁在牢笼里,在一条条处罚的律令中,脸色苍白嘴角有血迹渗出,模样凄惨极了。
萨博感慨道:“看来,你的那位小朋友,还真的要翻盘了。”
“这倒不一定。”安格尔这时却是持了不同的意见。
萨博好奇看去:“为何,你觉得夕梨还有胜利的机会?”
安格尔沉默了片刻:“赛鲁姆有底牌,夕梨难道就没有底牌吗?这个夕梨的身上,我一直觉得隐藏了一股力量。”
他昨天对赛鲁姆也说过,使用了狱典之神这步棋,可能会有胜利的机会,但这也只是可能。前提是,夕梨没有使用隐藏力量。
安格尔看着远方的牢笼里的夕梨。
她虽然处于牢笼刑罚之中,但并没有认输,而是紧咬着嘴唇,念念有词。
因为夕梨从比赛一开始就在念叨,所以她的这个行为看上去似乎很正常。可是,安格尔却发现,夕梨如今每次念叨,她体内都有一股隐藏的力量在翻涌,似乎在冲撞着某个枷锁。
一旦这股力量突破了桎梏,战局会不会出现改变呢?
安格尔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所有人都以为结果已定的战局,再一次风云突变。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在囚笼之中,夕梨能保持站立,几乎都是硬撑的。
从《黑暗狱典》里冒出来的律条,别看只是钻进牢笼,并没有伤害夕梨,但对于夕梨而言,这是一种心灵的煎熬,甚至比起身体的摧残更让她难受。
她的耳边,一直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对她的人生进行宣判。
她的记忆之匣好像被人打开,从她出生开始,每一件她觉得愧疚的事,都化为了一幅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并且,配以威严公正的低语,让夕梨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赤条条的站在法庭上,被众人指指点点,她身上每一处缺陷弊端,都成了罪恶的源头。
司法女神以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着她,并且用公正之剑,惩处着她的过往。
她身上的伤疤、陈疴还有不想被人提及的隐私,全都成为了对方挞伐她的手段。哪怕夕梨很清楚,这是对手的诡计,但当她最想隐瞒的事情被翻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备受打击。
尤其是,当一个男人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几乎连站都无法站立。
耳边公正威严的低语还在继续:“他是你最爱的人,也是你最怕的人,可是你为什么在躲他,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用自己的信念,摧毁了一个爱你的人,你坚持的信念本身就是有错的。而你杀死他的至亲,这更是罪大恶极,有罪,需罚!”
夕梨猛摇头:“不是的,我是在帮他……闭嘴,你给我闭嘴!”
可夕梨无论怎么叫喊,那道审判他的耳语,依旧不停的回荡在她脑海中。就像一个禁锢她思想的魔咒,在对她冷冷的嘲笑,与无情的叫嚣。
在一次次的打击下,夕梨最后抱头蹲在牢笼中。
撕开陈旧的伤疤,夕梨直面着自己的过去。
越是害怕,越是被桎梏;越是不忍回顾,就越是卑微。
夕梨在这一刻,面对过去不堪的自己,卑微的仿佛沉淀在腐朽沼泽深处的沙尘。
在看到这幅样子的夕梨,所有人都以为赛鲁姆获胜了。
可有的时候,越是被逼迫到极端,越容易看清自己。
而且,夕梨的情况还很特殊。
夕梨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总是对自己低语着:“眼前的一切,都是遮挡我追求希望的黑暗。为了见到最灿烂的希望,就必须先经历更深刻的黑暗。”
道理她都懂,但她从未去践行过,哪怕她总是在嘴里反复说着“追求希望”,可压抑在心中的力量,只是被压抑着,从未释放出来。
她害怕面对那样的自己。
就像是赛鲁姆,过去他一直不敢走“黑典执秤,律条重演”这步棋,就因为他怕走了这步棋后,黑典会迎来糟糕的结果。他怕失去黑典,再也无法挽回。
哪怕赛鲁姆知道,黑典想要更进一步,必须要走这步棋。
道理他懂,但他被各种外因所桎梏,他不敢前进,他害怕前进。
夕梨也一样,总是在嘴里说着要寻找希望,总是说着“只有经历了最深沉的黑暗,才能迎来最灿烂的希望”,可她依旧不敢面对过去,就像上回和冷目猫对决一般,夕梨不认为自己会输,可打到一半,她看到了那人。
她连继续比赛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认输逃跑了。
夕梨和赛鲁姆,或许都不是怯懦的人,他们不畏惧死亡,不畏惧伤痕。可只要牵涉到心底最柔软最想珍视,也最不敢面对的事情时,他们便退却了。
而这一场的比赛,其实对他们都是一个机会,一个与过去的自己和解的机会。
赛鲁姆终于还是放下了陈见,他相信了黑典,向前走了一步。
夕梨也一样,她被黑典的力量,强行拉着面对自己的过去,当达到最卑微的那一刻,也是她认清并且贯彻自我的一刻。
她再次低声道:“为了见到最灿烂的希望,就必须先经历更深刻的黑暗。”www.
这一回,她不再只是述诸于口。
当话音落下的时候,心中一直压抑的力量,终于释放了出来。
只见夕梨身上的黑暗突然褪去,一种明媚到极点的光芒,从她的胸口往外散射开去。
黑暗尽褪,光明袭来。
隐藏在夕梨身体最深处的力量,终于解放。那是纯粹的光明,也是夕梨一直所追寻的希望。
正如黑典说的:“他人身上的光亮,却是无法照进个人内心深处”。
希望,永远不要在外面寻找,它其实一直在自己身上。
当夕梨将黑暗力量消退,展现出纯粹的光明之力时,战局再次发生了改变。
狱典之神,虽然掌握的是司法规则,但其实本质还是从黑暗力量里脱胎而出。光与暗,从来都是相互交融又相互克制的,当夕梨挥舞充满希望的光明之剑时,哪怕再坚固的牢笼,也化为了碎片。
夕梨的实力本就达到了学徒巅峰,超过赛鲁姆太多。哪怕黑典的力量很强大,但他的主人毕竟是赛鲁姆,还是会受到赛鲁姆本身的掣肘。
夕梨用出克制黑暗的光明时,黑典也没有办法抵挡。
在一阵耀眼的闪光之后。
夕梨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她的背后,巨大的狱典之神手中的长剑,被砍断成了两半,跌落擂台。
夕梨没有再动手,因为在另一边的赛鲁姆,早在光明力量鲸吞下,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在地。
而黑典的长剑被砍断后,他也终于低下头。
随着评判的一声令下,比赛结束。
夕梨,胜!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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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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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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