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宁静被急促锣声打破。
女孩顾不得水里的渔具急忙划船回村,远超常人的力量让小船如同离弦的箭,惊的成群水鸟野鸭子胡乱飞,划船时看见其它水域的村民也往回赶。
快要回村的时候拐个弯把船划进芦苇丛里,随意搂一把芦苇系上绳子,拿起鞋跳下船。
透过摇曳的草丛看见那些人已经到村口。
当看清他们穿着后女孩感到害怕,三十多人,为首两人骑高头大马,马背携带刀和弓箭等其它杂物,身穿灰黑色衣服外套护胸皮甲,后边其他人慢跑疾走,风尘仆仆汗流浃背,皆背负甲胄箭矢手持长刀。
女孩知道这就是官兵,但是与镇子里见过的官兵装束不一样,隔老远能嗅到一股血腥味儿,衣服污渍怎么看都不像是尘土。
村口百年老树下,老村长和汉子们忐忑不安的等待。
老人孩子们躲远处观望。
马匹走到村民跟前,马背上的壮汉居高临下漠然扫视村民,马匹打了个响鼻,吓得村民们齐齐往后退,大部分人头也不敢抬,越是穷苦越不敢看大人物,生怕惹来祸事。
壮汉似乎很满意胯下坐骑的表现,看了眼人群前面的老村长。
“你是村长?”
老村长战战兢兢弯腰低头。
“小人是村长,大人来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见壮汉抬起手,老村长见状赶紧闭嘴。
壮汉扫视树下众村民,又看看躲在各自家里紧张不安的老人和孩子。
“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陈国人,听清楚了吗?”
“……”
村民们低头互相看了看,并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官兵说不是就不是吧,无论什么国都和渔村没关系,在村民们眼里镇上族长最大,陈国什么的也只是以前听说过。
可以肯定是敌军没错了。
壮汉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情况,如果山野泥腿子懂得太多反而有问题。
“记住,以后你们是菁国百姓,我们是菁国官军奉命剿匪,快去给我们准备晌饭。”
老村长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敢反驳。
“是,大人稍等,这就去生火做饭。”
瞅了眼人数示意村里人赶紧走,边往回走边安排各家各户做饭。
粮食是各家各户的命,可如果不做饭的话马上就得没命。
壮汉吩咐手下在打谷场歇息,除了哨兵外三十余兵卒放下背囊,有的脱下鞋子抠脚丫,有的指着村里妇人品头论足,两个骑马壮汉下马后嘀咕几句,其中一人拿出哨子用力吹响。
边吹边朝天上张望。
渔家女孩仰头看了看,天上什么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壮汉焦急更加用力吹哨,吹得脸颊泛红也不肯停,其他兵卒见状纷纷安静不敢出声。
看样子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女孩想起早上看见的陌生鹰隼。
大概过去一炷香时间,壮汉看向湖泊远方,天际线出现个黑点。
壮汉终于松口气,面带微笑等待。
草丛里的渔家女孩仔细观察,凭借远超常人的视力观察黑点,确认正是早上被乌鸦欺负驱逐的老鹰,没看见乌鸦,记得上午放鱼笼的时候那些乌鸦就已经回来了。
等了一会儿,壮汉忽然察觉鹰隼不太对劲,飞行轨迹左摇右晃起伏不定,就像喝醉酒似的……
待鹰隼飞的更近,壮汉脸色十分难看。
原本威武的鹰伤痕累累。
羽毛被血染红翅膀破破烂烂,筋疲力尽一头栽下来。
壮汉快跑几步接住鹰,这才看见鹰后背伤势更重,被什么东西啄的大片羽毛缺失血淋淋的,模样十分凄惨。
“混蛋!是谁害我的鹰!”
咆哮声在渔村上空回荡,吓得村里孩子们赶紧往家跑。
女孩微微一笑,慢慢后退离开芦苇丛偷偷回家,村里有事自家也得分摊。
走草丛路过邻居家围墙,正做饭的邻家婶婶看见后愣了愣,赶紧跑到院墙跟前。
左右看看没发现拿刀的敌兵,气得低声训斥。
“你这丫头回来做啥?你可急死我了!快走!跑远点别让他们看见!”
“村里有事俺家也得出粮……”
“不用你出粮,家里我帮你照看,赶紧走!去山谷里等人找你们再回来,这些都带着。”
伸手把架子上晾晒的鱼干塞女孩怀里。
“你香姐她们都过去了,你也赶快点,快走!别回头!”
邻家婶婶急慌慌把女孩推走,看着女孩钻进草丛消失才松口气。
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人命如草芥,村里人不傻,谁家有年轻女子都得偷偷藏起来。
女孩看了自家一眼。
鸡鸭鹅晚上会自己回家,屋里值钱的只有鱼干和粮食,那把锈刀……
想了想觉得先躲一躲要紧,反正也不会有人看上生锈的刀。
钻草丛的时候默默感谢乌鸦,幸亏本地乌鸦们把鹰隼给啄的半死不活,听出去过的人讲过很多奇闻,其中就有某些猎人驯服猎鹰的故事,鹰能够帮助猎人侦察猎物,一旦被盯上很难逃掉。
如果没有乌鸦的围攻,村里女子躲得再隐秘也会被发现。
偷偷溜回芦苇丛,解开绳子小心翼翼划船离开。
上了船之后立刻感到安心,渔村孩子从小在水边长大水性极好,在水里谁也追不上自己。
闲着没事不急着去山谷,躲茂密芦苇里边偷看边啃鱼干。
饭做好了,老村长领男人和老人给那些人送饭,菜有青菜和鱼干。
谁知饭菜刚刚送到就出事了。
领头的壮汉指着老村长呵斥怒骂,老村长低头弯腰苦苦哀求,谁知壮汉转身拿起长弓,弯弓搭箭射死谁家一只老母鸡,女孩认得那只鸡,是王家经常孵蛋的老母鸡。
接着那些陌生的敌军一哄而散到处抓鸡,村里一时间鸡叫人哭乱哄哄。
目睹这一幕的女孩气得咬牙切齿,双拳握紧努力压制愤怒,自家的鸡也被他们抓了,好几只是爷爷生前最喜欢的,爷爷每天都期盼能多下几个鸡蛋,鸡蛋能拿去镇里卖钱,买回盐巴和针线,还能做出最香的鸡蛋汤。
一支支箭射死到处跑的鸡,村里老人们在哭……
鸡临死前的叫声像一根针扎进心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从这一刻起,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出现在女孩心里。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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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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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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