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吟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诗!”
薛仁贵等人齐声喝彩。
李佑却忽然有些恍然,他望着眼前这些青春洋溢的面孔,想想今后要面对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失去年轻的生命。
他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声,策马向前走去。
龙德城。
在大将军府外面的广场上,数百名身穿土黄色甲的吐谷浑士兵,围在广场四周,外面围着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与一般情况下的看热闹不同,这些百姓们各个面露恐惧之色,噤若寒蝉。
刚场上正在杀人,数十名囚犯被捆绑着押在一边,一个官员正在宣布这些人的罪状。
接下来,犯人们一排排被押上来,分批被斩首了,广场上血流遍地。犯人家眷们哭声一片。
这些天来,几乎天天都在杀人,百姓们也天天被逼着来观看。
慕容乾在自己的控制区域实行了战时法律,颁布了“十杀令”,凡是违背其中之一者,杀无赦。
整个吐谷浑西南部一片恐怖景象。
大将军府,书房。
慕容乾今年42岁,体型与慕容钵相近,个头不高,身材微胖,三角眼透着精明,鹰钩鼻子下面留着八字胡,满脸的凶相。
慕容乾是慕容尊和慕容顺的堂叔,原吐谷浑殿右将军。
慕容伏允死后,慕容顺和慕容尊两兄弟争夺汉位,他看好慕容尊,选择了支持慕容尊。慕容尊答应他担任左将军,成为了吐谷浑军方二号人物。
慕容尊失败后,他在吐蕃人的支持下,占据了吐谷浑西南部,自封为大将军,成了这一地区的土皇帝。
权力这个东西,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毒药,一旦沾上了,几乎没有人能够再放下。
尤其是在古代,权力缺少控制,那种能够操控别人命运,生杀予夺的滋味,什么鸦片、海洛因、冰毒都不够刺激。
他目前最大的理想是自立为王。
现在的问题是,吐蕃人逼着他加入吐蕃,他现在是土皇帝,加入吐蕃就成为了别人的臣子。
而且,历史上这样的人下场都不好,虽然在初期,人家许给你高官厚禄,可是人家不信任你,迟早要干掉你的。
因此,慕容乾迟迟没有答应吐蕃人的要求。
可是,不答应吐蕃人,他就要面对来自慕容钵的压力。
慕容钵拥有85个县的广大地区,人口百万,占据着吐谷浑富庶的祁连山下的平原地区。
而且,慕容钵背后还有唐军支持。
慕容乾目前控制的地区只有31个县,人口不过46万人,手下兵马号称10万,那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慕容乾既要提防慕容钵,又要提防吐蕃人,他只有穷兵黩武,拼命扩充军力。
扩充军力需要钱粮,他只能颁布了战时的经济条例,将税收提高了十倍不止,并且提前征收了好几年的。
这样的政策,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引起了激烈的反抗。慕容乾只好杀人进行镇压。
总之,他的日子很难过。
最近一段时间,龙德城里流传着一个消息,说唐朝的道士李淳风发明了推背图,能够准确地预测人的命运,甚至还有国运。
慕容乾目前最希望的就是有人能够指点迷津了。
此时,他的面前站着几个吐谷浑的商人,正在讲述他们在长安的见闻。
“李真人那就是个神仙,他……”商人们把他们亲身经历的事情,一件件告诉了慕容乾。
这些商人都是慕容乾找来的可以信任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他远方的亲戚。
慕容乾原本就信奉道教,现在他迫切想得到李淳风的指点。
正在这时,他得到了一个消息——李淳风的弟子陈平应邀去阿斯塔纳讲学,会路过吐谷浑。
慕容乾叫来了自己的小舅子拓跋槐,让他潜入慕容钵的控制区,无论如何要请来陈平为自己解惑。
拓跋槐是个有心人,他担心人家陈平道长不愿意来,强迫似乎也不好,于是特地到龙德城里最大的道观青云观,请来了有名望的天心道长,和他一起去请陈平道长。
……
李佑一行终于来到了伏俟城。
这天下午,李佑正在跟哈米德和张宝贵等人聊天,在前面开路的薛仁贵,看到前面烟尘滚滚,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他急忙喊道:“有情况。全体戒备!”
负责带路的吐谷浑人,看了看说道:“不要紧张,是可汗的卫队。”
不久,那队骑兵飞驰而至,为首一人飒爽英姿,正是慕容翎。
见到薛仁贵等人,慕容翎拉住马缰,问道:“你们王爷呢?”
“哈哈,老婆,我在这儿呢。”李佑欣喜地喊道。
李佑策马上前,看到慕容翎那张俏脸,因为赶路,红扑扑的,更显得娇艳可爱,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树林,说道:“老婆,咱们去那里单独谈谈。”
慕容翎见到李佑,心里砰砰直跳,也想跟他单独相处,于是就跟他并骑朝着小树林走去。
薛仁贵等人想跟上去护卫,被有经验的白虎止住了。
这是一片杨树林,地上绿草茵茵,显得十分幽静。
两人下了马,面对面的站着。
慕容翎望着朝思暮想的恋人,眼睛有些湿润了,她刚说了声:“李佑。”就被李佑抱进了怀里。
“喔……”
一阵长达一万年(至少慕容翎是这么认为的)的亲吻过后,两人相拥着坐在草地上,互诉相思之情。
众人都在路边等候,心中羡慕王爷的艳福。
又是一万年过去了,张宝贵看看天色将晚,心道:“重色轻友的家伙,差不多得了。”
他说道:“白虎,你去催催他们。”
白虎不傻,后退两步,说道:“二爷,还是您来吧,我要是搅了王爷的好事,他得踢死小的。”
张宝贵看看周围,众人一齐把脸扭到一边,生怕这个差事落到自己头上。
张宝贵一看,只有自己来了,他扯着嗓子喊道:“佑哥,太阳下山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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