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一能和乔桥思维同步的恐怕只有庄翼了,他眯起眼,眸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上下把楚宣打量了个遍,嗤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什么你你他他的!”楚宣抵抗不住乔桥那种震惊、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吼着,“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男儿自洁,跟了你,自然从身到心都想替你守着护着……”越说越悲痛,楚宣甚至忽略了素商下意识咬住唇齿的懊恼神色。
“等等、等等!”乔桥似乎听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字眼,泛水瞳眸瞪的圆溜溜的,抬着小手,做出‘你先歇一歇,容我先提问’的架势。可惜不等她继续开口,一道隐忍的低泣声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夫人,求您别问了,给素文留些脸面,我求您了,我们不过是两个不值得的小子,便是死了也不值当让您放在心上。”少年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于膝间,沙哑的哭诉带着卑微至极的恳求,“少爷,您跟少夫人好好过日子,少夫人年岁小,若是做错事还有的教,您别怪她,素文……素文让他最后见一见少夫人,我们便是死了亦是甘愿。”
庄翼嘴角含笑,虎目闪着精光扫向始终不敢抬头的小子,静待事情的发展。
若这小子求的事得以满足,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纳了一个,自然可以纳第二个,楚宣开了口子,楚家老太太可没有再插手的余地了。
看着和他一起长大的素商在自己脚下哭的泣不成声,楚宣心中钝钝的疼,他怜惜他们兄弟二人却也更痛苦于接下来的抉择。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绝望悲痛的去死,难道由着乔桥承担她应该尽的责任……一想想,便觉得刀子割肉不过如此。
人一旦迟疑,便是认命的前奏。
庄翼的笑意加深,心中夹着一丝小雀跃。
果然,乔桥疑惑深深的开了口,“为什么要去死,活着能比死还难?”
楚宣闭闭眼,转眸看向一言不发的素文,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他清朗骄傲的声音第一次干涩的犹如砂石相击般难听,“乔桥,你不想让他们死?”他缓慢的抬起头,直直的望着一侧的女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死?”
那张如最为娇艳珍贵的花儿般的小脸袒露出的理所应当让楚宣沉重一叹,一字一顿语气哽咽,“既然如此便纳了他们……”
在场的另外三个男人,一个平静,两个心跳加快满是期待,然而话未言尽,一道娇声突兀的响起。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四个男人情不自禁的看了过去,当然各自表情不一。
乔桥镇定自若的摸着小下巴,两三步蹲在了素文面前,很是奇怪的问,“我和你们兄弟二人一路上总共没说过几句话,为什么素文要见我最后一面你们就能去死了?我怎么听这话像是威胁我呢?”而且还是恐怖电影开头的那一种。
青峰噗嗤笑出声,合着她才听明白呀!
“还有楚宣!”她猛地仰头,瞪向一旁有面带痛苦的少年,语气不详,“你说什么跟了我?是赵大海跟了我一路,还是你家仆从跟了我一路!”
“哎呀!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们楚家的素文、素商把那啥……身子给我了吧?”
夸张的捂住嘴,乔桥压下心头火气,这该死的楚宣,他当她是什么,混不吝吗?即便这个时代男女地位颠倒,她也不是色中饿鬼,刚被迫离开对她好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别人的怀抱。
她站起身一步步逼向楚宣,见他眼神怔忪,下意识的步步后退,她呲着满口小白牙恶劣的说:“你该知道我对我家大海余情未了,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抛弃感情这么快就看上别的男人,”
楚宣双眸明明灭灭,看似魂飞天际实际上都听进去了,所以她蔫坏的贴近他,呼吸交错间又加了一句,“包括你!”
说完,乔桥特别洒脱的甩袖离去。
又甜又咸的小仙女从不回头看爆炸场面!
气氛一度死寂。
青峰自认是乔桥的护卫,自然很快跟了过去,而庄翼……他叹口气,似是对小夫妻的误会产生了同情,对五分喜三分悔和两分气,大悲大喜下整个人懵懵愣愣的楚宣说:“楚兄,既然你许诺少夫人纳了素文素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非常麻利的三连否认,楚宣哪里还顾得上骄傲二字,恨不得重要事说三遍,噎的庄翼半响无语,连面子工程都差点维持不下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深知来日方长,然而他实在不想再去看楚宣那张惊喜掺杂着愤愤的讨厌脸庞,第一次一言不发很是失礼的扭头就走。
此时此刻,楚宣是恨乔桥对赵大海迟迟不肯忘情,又爱她没有做错事情伤害他,可说起来,他高兴却高兴不起来,不高兴却又雀跃松快,心情复杂的整个人跟发病似的,脸部肌肉抽搐,最后忍不住上扬嘴角,愤愤骂了句,“真是冤孽!”
随之他垂眸轻轻看了眼瘫软在地上,已经失去全身力气的素商,不冷不热的说:“将人送回府中,三日内找个人嫁了,也算全了本少爷和素文的一场情面。”
素商浑身一颤,软成一滩烂泥,心中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至此今生无望。
当天晚上,心思难安的楚宣辗转反侧,他有好些话想跟乔桥说,可是想起她心中没有他,什么话又不愿开口。
感觉怪低声下气的。
他又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小子,若非楚家一大家子指望着他,他怎么会找个没出息的软家伙。
真的是软呀!
哪儿哪儿都软,不敢下手的软,好像一碰就能碰青了紫了,只恨不得好好呵护……
没有睡意的楚宣越想心越歪,到头来弄得自己浑身火热,最后死死咬住唇,幽怨的看着纹丝不动的门板,有种想要把门看透,直看到对面小院主屋里那张床上那道娇弱弱……
啪!他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暗骂没出息,赌气的把丝被盖在了脸上。
等到第二天天亮,小侍们为少爷洗漱梳发,目光纷纷流连在少爷的脑门上,而坐在梳妆镜前的少年一脸严肃冷漠,“昨夜蚊虫恼人的很,记得点些香。”
“是少爷,那用不用送到少夫人那里一些?”小侍自然知道是少爷误会了少夫人,想着为两人缓和缓和。
“送什么送!”楚宣清秀的脸有一丝急切,好像昨晚不堪的心思会被乔桥看破一般羞恼着,但转念,他轻咳一声,改了主意,“送,多送点,省得被蚊虫扰了怪我不周全!”
小侍们垂头应是,没一个抬眼的,就怕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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