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在发现乔桥和秦忠怀的身影后,广场上就乱了起来,不过短短几息的光景,秦忠怀便被砍杀了几刀,而乔桥也被那海盗首领遏制住了喉咙。
他哪里还有耐性等着末啼的支援和大部队,躬身潜行,终于在海盗首领下死手前,飞身一剑,刺穿了她的双臂。
“乔桥!”之前太远,他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而今见小女郎一身血的趴在秦忠怀身上,顿时牙呲欲裂,攻势越发的勇猛。
乔桥腾地睁开眼,对上秦忠怀瞪圆的黯然眸子,脏兮兮的脸庞上无声的滑落下泪珠。
他明明武力不行,还要拼命!
受辱怎么了?
女尊国的女人怕什么!
他怎么也这么傻!
她忍住痛哭的冲动,满心的怨恨,想要杀光了这些虎视眈眈冲她和青峰扑过来的海盗们,随即捡起落在地上的另一半断刀,直接丢了过去。
海盗里除了大奶奶就是二把手的武功高,现在二把手瘫在地上流了满腿的血一时不知生死,而大奶奶被她一刃刺入心肺,早晚是死。
这些人武功有的高、有的低,高的能躲,却因为人冲的太快被武功低的拦住了退路,前面的一排几乎都受了伤。
乔桥沉下心,遗憾自己竟然没能一击割了他们的头。
此刻的她,浑身冰冷,跟秦忠怀的身体一般,冷的吓人,曾经看到血,心惊肉跳的感觉全部消失,只恨不能一个一个的亲手宰了。
怎么有人可以这般的枉顾人性,哪怕秦忠怀死的不那么痛苦,或许她的怨都要少一些,偏偏,这些杀人恶魔以折磨人取乐!
他们凭什么!
在被追杀的时候,乔桥有怨过这个时代的不公,可也心知肚明它的残忍,但是她却没想到,竟然能残忍到这样的地步。
她看着秦忠怀留下的那道血印,下手起来,整个人是麻木的,好像在她眼前飞溅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毫无存在感的空气,连她自己的也是。
那双从来清澈的眸子,染上了血红,直到有人护住她,躲开了一击重击。
“乔桥!你清醒清醒!”青峰痛心疾首的喊着,在一百多人的围攻下渐渐吃力起来,他极为害怕,不是怕受伤死亡,是怕乔桥陷入崩溃无法振作起来。
那张溅满鲜血的小脸再无一丝泪痕,双眸空洞而冷寂,只懂攻不懂守,每一次拼杀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伤痕。
青峰也恨,恨不得将这些海盗碎尸万段,但是他不能,他首先想到的是要护住乔桥突出重围。
海盗们用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徘徊在乔桥的身上,像是能生吞活剥了她。
青峰真的想挖了他们的眼睛,满身戾气的挥动着宝剑,带着乔桥退向椰树林的边缘。
好在没有多久,支援到了。
末啼在看清广场上的形势时,双眸缩了缩,尤其在看到那浴血奋战的女郎,白净的身上沾满了血液,呼吸一滞,比他自己受伤还要痛。
“杀了他们!”
他带着人冲了上去,然而,这些海盗接二连三的晃了晃,有那警醒的,忽然愤怒的指向了前方神色麻木的女郎,“她下药了!”
“怎么会?”
“酒、是酒!”
海盗们乱了起来……
终于,乔桥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甜美而阴森,“看,秦忠怀,你怎么不多等一会儿呢!”
当时她特意捡了一个空酒坛,那些海盗起哄给她的酒坛里倒酒,她便趁机把迷药下了进去,同样为了遮人耳目,酒她也喝了,边喝边倒给海盗,所以她围着那些该死的家伙跳着舞,卖弄风情。
为什么秦忠怀不忍忍呢!
就忍一会儿!
难道他的命比不上她的贞洁重要吗?
她明明对他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从来没有冲他笑过,没有给他一分一毫的希望。
秦忠怀,他怎么这么傻呢!
乔桥晕倒在青峰的怀里,其实迷药她喝的不少,全凭着心中的恨支撑着她。
“点火!”末啼一声令下,船员们纷纷将火把丢了过去。
广场上全是摔碎的酒坛,地面酒香扑鼻,大火顿时高涨起来,那些手脚发软的海盗哪怕喝的不多也难以逃脱无情的火海。
末啼褪下外衣,盖住了秦忠怀青白的脸庞,示意手下人将他搬回船上。
“走吧!”他走到青峰身旁,见乔桥裹着青峰的衣衫人事不知,心中焦急,却不动声色,“她受伤了吗?早些回船疗伤。”
“你晚了!”青峰双眸成冰,看都未看末啼一眼,抱着乔桥飞快的向海边跑去。
末啼抿抿唇,什么也没有解释,带着留下来的船员清扫残余的海盗。
直到登上小船,青峰在另外几条船上发现海王岛的渔民,见他们形销骨立蜷缩着,才明白末啼为何拖了这么久才出现。
青峰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并非是真正的良善之人。
他深深的怨恨着末啼的迟到。
海王岛渔民的生死和他无关,他不在乎,唯有乔桥,他的乔桥……
低着头看向在昏迷中依旧挣脱不掉噩梦的女郎,她精致的眉宇间凝结着从未有过的郁结和恐慌,看的他酸涩难忍。
他也怨恨着自己。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在大海中放了手。
若知……若知秦忠怀为了她惨死,他宁愿陪着她的是他。
以他的武力值,肯定能拖到救兵的到来
这样,她的眼里就不会染上肮脏的血色,就不会崩溃神伤。
青峰抱住乔桥,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更多的却是怕难以愈合的伤口在她心底落下狞恶的伤疤。
乔桥醒来时,地上跪着一人。
她先活动了一下身子,看清所在的环境,是熟悉的船舱,这才慢慢转头看向地上的人。
青峰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回复,眉头微拧,却没有打扰她,静静的帮她起身,避免她碰到包扎好的伤口。
乔桥受的伤大多是皮外伤,于她而言也是非常严重的了,可这时候,她竟然没有多少疼的感觉,目光直直瞪着那人。
那人的头被杨吉压的低低的,脸色煞白,似乎发觉她醒了,浑身颤抖起来。
鱼云儿记得清清楚楚,这原本又弱又瘦小的女人发疯似的砍杀了不知多少海盗,那把断刃深深的割破了她的手心,她都不曾放手。
她是疯子,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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