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明白了这个道理,那还来找我讨教什么?“耕四郎看着他,满脸的温和笑意,透明的眼镜下面,他的眼神始终在眯着,看不出来任何情绪,有的只是温和。
莱茵哈特走到了木质道台的下边,下面放置了几个原型坐垫,莱茵哈特把身上的佩刀解了下来放在地面上,随后盘坐了下来。
身后的少年们都无比惊讶的看着莱茵哈特,似乎对于莱茵哈特口中的剑术讨教非常惊讶。
尤其是古伊娜,始终感觉这个家伙来者不善,身上隐隐有一种非常令人恐惧的存在。
不过也正是这个时候,索隆与古伊娜的感觉才豁然轻松,那家伙坐下来之后,好像是把身上所有的压迫和霸道气势都收敛了起来,就算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也无法感觉到半分强大的气息了。
索隆心中翻起了滔天海浪,此时他就像是登山者,而站在他面前的莱茵哈特,就是高逾万丈的山峰,可能是他花费十年也无法逾越的高峰,可是就在莱茵哈特坐下来的那一刻起,这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却豁然消失在了眼前,什么强者气息,什么霸道凌厉的剑势,全部都感应不到了。
这一刻,索隆心中才清楚的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远不是目前自己可以敌得过的强者,原来大人与大人也是极不相同的,就如同道场这些同龄的同伴一样,每个人的实力都极不相同,弱者很弱,强者很强。
但是他却并没有因此气馁,反而更有斗志,对他来说,不断的超越一个个强者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明白可不一定能够做到。“莱茵哈特沉默了一会,随后笑着回答,他目光盯着木质道台上的耕四郎,此时看上去,耕四郎并没有任何强大剑士的感觉,看上就跟普通的农夫没有多大区别。
虽是道场馆主,却不显山露水。
“我能够说出这个世界正任何事物正确的发展规律,但却根本无法像事物那样发展,哪怕是属于人类可以做得到的范畴,我也未必能够在明白全部道理的情况下,把那种事物的发展道理还原出来。“
莱茵哈特继续说道,这种层次的对话可能对于这个世界的土著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深奥了,但他认为对于能够说出【世界上有什么都斩不断的剑客,但是他们却可以斩断钢铁】这句话的耕四郎来说,并不难以理解。
“简单来说就是【知易行难】。“
“呵呵。“耕四郎推了推透明的眼镜,露出了一丝微笑,”好一个【知易行难】,看似简单易懂,却深藏着大理。“
“不过阁下求于剑道的心思让我佩服,能够认知到,并且说出类似这些话的剑士,除了你之外,在我见识过的人当中,最多也只能找出三个来。“
三个?
莱茵哈特有些惊讶,是你耕四郎,鹰眼米霍克吗……那还有一人是谁呢?
“不过你的剑道上已经烙上了自己的强大意志了,那是一种勇猛精进,执拗疯魔般的【刚强】之意,这种刚已经在无需加强了。“耕四郎看着坐在坐垫上的莱茵哈特轻轻说了一句。
“所谓【刚强】,至今却未能有斩铁斩钢乃至斩世界万物之利。“莱茵哈特摇了摇头,他此前来到一心道场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想通过耕四郎之间的剑术求教,来领悟什么都斩不断,却能够斩断钢铁的剑术。
第二是想切身实际,以剑士的身份会一会传说中的耕四郎,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非同凡响。
“刚强之强,并非就是能够斩一切之强。“耕四郎摇摇头。
听了这话,莱茵哈特沉默了很久,心中开始思考着这一年来剑术修炼所遵循的一个宗旨就是勇猛精进,不管怎样,手中的刀刃一定要无坚不摧,无往而不利,似乎正应了耕四郎口中的话,【刚强之强】,这非是错误,而是尺寸的把握……以及剑道路上所需要经历的拐点。
过了很久,莱茵哈特才抬起头,看着耕四郎说道:“在我的老家,有一句话叫做,【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也许耕四郎先生说的正是这种意思。”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耕四郎听了这八个字后,有些惊讶,于是口中重复着这几个字,又问道:“这水满则溢我明白,但何为月盈则亏?”
“就是说,月亮圆的时候就开始向缺损转变,用来比喻事物盛到极点就会衰落。”莱茵哈特解释。
“原来是这样,倒是跟【刚强之强】很相似。”耕四郎点了点头,继续说着“不过万事万物总会有自己的思维意识,就像是这片大海一样,也同样有自己的规律,你看这片叶子。“
耕四郎慢慢说着,随后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叶。
“听听……它们是有呼吸的。“
“在感受耳边的风声,多么温和,温柔。“
“听它们的呼吸。“
耕四郎继续说道,”风也是有意志的。“
“这种意志可以变成世界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也可以变为最温和的东西。“
从耕四郎口中所说的呼吸,让莱茵哈特极其震惊,虽然他并非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那些都是跳出世界之外,以局外人的身份去聆听的,而此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就站在他的对面。
这可谓是剑士的一种极高的境界了,绝对不止是单纯的斩铁之意,那种万物的呼吸显然是某种【气】,而能够感受到这种气的,都是见闻色霸气觉醒的人。
所谓斩铁的前置学习条件,就是见闻色霸气中的一种,这点莱茵哈特也是明白的。
“什么呼吸,什么意志……耕四郎老师,你在说什么啊?“这时候木质道台下面,有不少少年都在满脸疑惑的问着,就连索隆和古伊娜都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耕四郎把目光投注在道台下面的学徒身上,随后笑着说道:“这些话让你们来领悟还有些困难,必须等你们长大才能够有机会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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