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如果没有智慧生物的感知，被冠以这一名词的一切真的存在吗？
早在乔维穿越之前，他就曾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就拿课本上经常出现的小明同学为例吧，放学回家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现实发生的事，可如果对于不认识小明、也不熟悉小明城市的旁人来说呢，这件事就变得很有趣了。
对于他们来说，小明离开学校是起因，到家是结果，无论怎么观察，所能百分百确认的情报也只有这两项而已，至于小明在路上到底是骑自行车还是踩飞剑，对于没有亲眼见到这一过程的旁人来说，根本无法确认。
而如果把小明放大呢，物质在A点消失，然后重新自B点出现，这个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的过程便是所谓的现实，可如果没有智慧生物的观测与感知，除了那个移动者自己以外，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移动的呢？
和开始思考哲学的乔维不同，纳尔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之前的战斗上。
“一切都很顺利才对，我成功找回了黑死剑，也把这些该死的光明生物带进了深渊，可为什么，明明只是弹了一下，我的共生体大军……”
纳尔摇了摇头，从乔维的只言片语之中，他只知道黄镇的能力与现实有关，但那具体是什么，又有怎样的发动条件，对于这样的问题，他根本就是一概不知。
“不行，没有情报太不利了，我必须重整我的大军，然后……”
纳尔的自言自语才刚刚开始，可他整个人却突然摔在了地上。直到倒地的瞬间，纳尔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这里可是他体内的活体深渊，是一片孕育着共生体的无尽平原，而身为这深渊的拥有者，他居然在平地上摔倒了。
“该死，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纳尔！”
深怕乔维会追上来的纳尔挣扎着爬起身，可这不甘的嘶吼才刚刚响起，他的身后竟然响起了一声可怖的龙吟。
“这是共生体巨龙？哈哈，我真是太走运了，快，我以神明的名义……”
巨龙的竖瞳中，纳尔的倒影狂妄而愚昧，这只巨龙没有给纳尔一丁点的面子，而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共生体之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给拍蒙了，等他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很屈辱的被揉成了一团，而那只胆敢违抗命令的巨龙正像是手握毛线团的猫儿，不断玩弄着他。
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这种屈辱，纳尔唤出了黑死之剑，一剑斩在了巨龙的手骨上。感知到始祖气息的共生体巨龙发出一阵恐惧的呜咽，整个人竟然凌空飞起，冲着纳尔跑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要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可纳尔此时连人带剑，都卡在人家的骨头上呐！
“混蛋混蛋，给我变向啊！”
在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纳尔隐隐又见到了那块与乔维交战时的土地，甚至还能看见黄镇的身影。惊恐的纳尔摇晃着自己的黑死剑，也许是剑刃太过锋利的缘故，居然直接将巨龙的一只龙爪给削了下来，可现在，巨龙就在那块土地的正上方。
“可恶啊，我不要回到这！”
似乎是神明的权限起了作用，再次睁开双眼，纳尔竟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地下洞穴之中。
太阳的光芒穿过洞口，照在了黑暗邪神的身上，可感受到这温暖的纳尔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成功了，他的活体深渊里可没有太阳，伟大的纳尔终于跑出来了！
“老师，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我记得这里是豺狼人的洞穴吧？”
“放心，吉安娜，洛丹伦的部队已经清理过这里了，”听声音，现在开口的是个苍老的男性，语气平和，却又不失睿智，“我上次交给你的传送法术，你应该还记得吧？”
传送法术？
听到这个词，纳尔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可还没等他出手，一阵淡蓝色的光华便笼罩了纳尔的身体。可怜的黑暗之神都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深渊那黑色的天幕便浮现在他眼前。
“导师，我的法术好像出错了。”
女孩娇嫩的声音还缠绕在纳尔的耳蜗之中，看着地下昂着头的黄镇，纳尔怒目圆睁，瞪得眼眶都渗出血了。
“女孩，我诅咒你，终有一天，你钟爱的一切都会被你背叛！”
……
“都结束了？”海拉不放心的再次询问道。
乔维一把将女神王搂进怀里，点头说道：“放心吧，海拉，他已经哪都去不了了，特别是现实。”
纳尔的躯体还保留着奔跑的状态，但整个人根本就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在黄镇的能力影响下，他永远无法触及到“逃离此地”的现实，而他的灵魂则将永远的停留在逃离的过程之中。
不朽既是腐朽，永生既是死亡，邪神纳尔，已经没有未来了。
似乎是听到了死亡的解释，海拉的身体软了下来，显然是放弃了心底最后一丝的戒备，可死亡却隐匿在她的身体之中，端详着摆着茸茸立的黄镇。
“可以控制‘有’的现实宝石与可以控制‘无’的湮灭，没想到他们的力量居然可以直接切断一个人的未来，就只剩下了现在和过去吗？”
死亡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了一边，可还没等她离开海拉的身体，一个极为狂野的声音便从天边响了起来。
“嘿——哈！”
天边，一道纤细的身影挥动着金色的缰绳，而在她的鞭挞之下，一大群仿佛八爪鱼般的星灵探测器拉动着半截辉光舰，迅速地掠过天空。
也许是发现了乔维等人的缘故，女人一拉缰绳，这不伦不类的星灵战车甩出了一个漂亮的摆尾，厚重的战舰尾部直接就从纳尔的脑袋上压了过去，看得乔维都不禁呲了呲牙。
好狠，纳尔怕是裂开了吧？
神经大条的戴安娜小姐显然没有发现某位被压扁了的神明，双腿微屈，直接就从自己亲手打造的战车上跳了下来。
“乔维，我痊愈了，又可以并肩作战了，对了，敌人在哪呢？”
海拉捂着眼睛，指了指纳尔的方向，那场面太美，即便是见惯了死人的死亡女神，也有点不太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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