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泓将目光落在君离身上,看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件事情,修王殿下想要如何处理?”
君离抬头看过去,直接忽略了阮亓夫妇的恳求,冷声开口,“按规矩办事。”
所谓按规矩办事…,阮莲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今,她死不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这……”饶是阮泓,对此决定多少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虽然阮莲淑做了这等混账事情,可到底是没成功,且也是自己的亲侄女,这十几年的亲情做不得假。
林毓侧头看了一眼阮泓,并未多言。
自家夫君啊,对于后宅的一些事情从未知道,所以会犹豫开口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
看着狼狈不堪的阮莲淑,林毓心里平静的不像话。
这位做得出来的事情可不少。
苏苏一事就是出自她手,她可不会跟求情!
阮亓沉默半晌,看着面色冰冷的君离,最后抬手一揖,“不知廉耻,尚未出阁乱来男女之事,如此女子不配为我阮家人,拉下去沉塘。”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亓的心也是如针扎一般的疼。
可他不止这么一个女儿,不能为了一个人就毁了其余人,所以,阮莲淑得死。
阮老夫人深深望了一眼君离,并未多言什么。
如今来说,死对于淑姐,也是一种解脱。
她活着会被世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倒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阮莲淑看着自家父亲,眼里的绝望更甚。
她如今,就这么被舍弃了吗?
王氏看着被拖下去的人,掩面无声抽泣。
到底是自家的女儿,哪能无动于衷啊。
可是她也不能为了女儿毁了自己儿子的路途啊,淑姐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阮老夫人疲倦的挥手让众人散了。
林毓的院子里。
兄妹几个跟着进来,而后坐下来。
阮泓的目光落在阮白虞身上,冷声开口:“今日之事,是你做的么?”
这件事情,一听闻的时候他就觉得疑点颇多,后来见到了虞姐,顿时有有所猜测。
对上阮泓严厉的目光,阮白虞颔首,诚实开口,“是。”
那一时间,看着承认的女儿,阮泓心里复杂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阮泓当即起身,大步上去扬手就要打阮白虞。
君离闪身挡在阮白虞身前,接住阮泓的手直视着他,冷声道:“国公爷为何不听听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算计自己的堂妹,将人逼死!你可真厉害啊!”阮泓望着君离,随后目光落在阮白虞身上,厉声叱骂:“我竟不知道你何时这么心狠手辣了!枉你二叔母那么信任你!”
阮白虞猛然站起来,拉开君离对上阮泓的严厉又有些失望的目光,沉声开口,“局是我做的不假,可跳不跳是在她自己选择的,我如何心狠手辣了?”
阮泓也是被阮白虞这个不仅不悔过还义正言辞反驳的态度给气到了,顿时更是失望不已,“事到如今你还在辩驳!”
“父亲,你一心顾着你的事情,后宅之中的那些肮脏事你知道多少?”阮白虞可不想自己白白受了委屈,直接将所有事情敞开了说。
阮泓对上阮白虞坚定的目光,一时间哑然不已。
自从晋升国公之后,他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顾着家里。
“哥哥和苏姑娘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阮泓点点头,“记得,难不成你想说这是淑姐做的?”
阮白虞应了一声,“是她和阮伊柔做的,阮伊娇也搅和在里面,若非初初去打个岔,爬上哥哥床榻的女子会是一个低贱的婢子,到时候哥哥的名声仕途将会大受打击。”
阮泓凝噎。
“初初被劫走的那件事情记得吗?”
阮泓颔首,“你别说这件事情和淑姐又有关系。”
“素溪是被她策反的。”阮沐初淡声开口,“我亲自审问的,阮莲淑教唆素溪,素溪一边想毁了我,一边想爬仲之哥哥的床,成为侧室。”
阮泓看着阮沐初和郁五渊,顿时更不知道说什么。
城府如此之深,心机如此重,这,完全颠覆了他对阮莲淑的看法啊。
“苏苏生病那件事情还记得吗?”阮白虞可不会这么算了。
阮泓颔首。
这件事情自然是记得的,苏苏病了被虞姐带走,后来周青韵买凶撞人,最后他将周伯爵府拎翻。
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记不得呢?
如今提起来,莫不是苏苏生病一事也是有蹊跷吗?
“对,你没想错,苏嬷嬷早就查出来了,是阮莲淑做的。”林毓淡声开口。
阮泓缓了半晌,看着一屋子的人,他们早就知道了啊,除了自己,他们早就知道了一切事情。
“可……”
阮白虞目光骤然一冷,“没有什么可是,她本来就数次触及到了我底线,如今还敢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她必须要死。”
阮泓也是被阮白虞这毫不遮掩戾气的模样吓了一跳。
看着阮白虞那冷厉的样子,阮泓感觉到了陌生。
虞姐不是这样的,她有小聪明,脾气娇蛮,可是绝对不会是如此狠心之人。
君离上前挡在阮白虞身前,看着阮泓抬手一揖,“伯父,今日之事怎么查也不会牵扯到阿虞头上,就此了结吧。”
阮泓看了看君离,回到位置上坐着,叹了一口气,“虞姐,你变了。”
阮白虞一愣,下意识的拽着君离的袖子,心里满满的不安甚至是恐慌。
阮幕安心疼的看了一眼阮白虞,起身抬手作揖,“父亲,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而已。”
这个家里能风平浪静的,绝对是少不了阿虞的手腕。
是,或许是狠戾毒辣了一些,可是对他们这些家人她何时狠过了?
为数不多的温柔,不都是给了他们吧。
阮泓一怔,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了君颀长的身体,阮白虞完全被他挡在身后,完全看不到丝毫。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口里那个心狠手辣的姑娘如今不过十五六岁。
本该是浪漫天真的年纪,已经变得沉稳圆润,甚至是手腕铁血。
阮沐初看着躲在君离身后的小姑娘,起身一礼,严肃的开口:“父亲,阿虞没变,她只是长大了,她只是想给我们撑起一片天而已。”
郁五渊抬手一揖,沉声开口:“虞姐此举并无过失,祸害不除,家宅不宁。”
阮泓看着这一群偏帮阮白虞的人,心里暗叹不已。
他老糊涂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