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江一竹看着自家姐姐那副斗志满满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只能点了点头,默默垂眼在本子上写写擦擦,把两人桌上的气氛拉到正常状态。
刚才闹腾的时候她插不进手,于是就只是摆好了两个人的桌上用品,整理好了周边的桌椅。比起江一弦而言,她更符合一个转校生该有的收敛,半天过去都没几个同学注意到她这边。
不过在江一弦眼里妹妹的存在感显然是大写加粗还涂了高光的,江一竹不说话,她无聊地就主动凑了过来,就见后者正用荧光笔标出刚才老师讲的重点,笔记整整齐齐地记在旁边。
比起江一弦,她经历过更黑暗无助的时候,也因此更珍惜学习的机会。在学前班的时候她就经常超额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上课也比其他孩子都要认真。现在经过了“集中”特性的锻炼,她全神贯注的状态同样可以用在狙击之外的领域,包括学习在内,专注程度能让大部分高三学子汗颜。
“诶呀,这是老师刚才讲的呀!”江一弦看出了她写的是什么,脸上满是惊奇,“你真的都记下来了呀!”
江一竹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她空白的课本,悄悄将自己的笔记推了过去:“来学校的话,都要这样的。”
“诶…我知道了。”江一弦被她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妹妹的差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而发出人生问答,“可是爸爸妈妈为什么突然要把我们送到这里呢?”
江一竹想了想:“他们说了,像我们这样的小孩子都是要来上学的。”
“话是这么说,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赶时间呀,还说什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江一弦托着脸,看着面前的老师走上讲台,“爸爸和妈妈…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吧。”
几十公里外,江桦无意识地挠了挠耳朵…也不知道是什么效应,总觉得自从他身边多了这三个大大小小的女人后,身边的空气都跟着变得诡异了,有时候还是隔空的。
不过现下他并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不多时他就转回了注意力,将目光重新集中到手上的名片上。
说到底,让两个小家伙上学这个决定,一来确实是为了她们的未来生活,二来也是借此做个掩蔽。事情发生在大人身上怎么都好说,被人抄了后方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不过这也只是一时之计,真正避开隐患的方式只有根除隐患。
因此在安排好两个小家伙之后,他首先就顺着吕鹤给的名片上找到了目标,是个姓汪的胖子,身份确实是原兽基地的首席研究员。对方听说是吕鹤介绍、再加上他的身份,很轻易地便接受了他的说法。胖子大多都是性情中人,这个汪教授也不例外,三杯酒下肚就差不多称兄道弟了。
他借此不动声色地询问了对方关于上时代的事情。之前吕鹤的话让他依稀知道了当初莫比乌斯岛外的情况,在他们之前携带者似乎有一个相当的活跃期,而在这背后有着专门的学术团队支持,那么专精这方面的谢春儿没理由和他们没有联系。
谢春儿背后是一个团队,团队成员又是各自失散,仅剩的一个名号就掌握在汪胖的手中。
问询的过程倒不磨人,这位胖子很快证实了自己三十年前的确曾在团队中进修,但当时只是实习生,接触不深,问起谢春儿的名字和其它成员的下落也回答得模模糊糊。
正当江桦遗憾地准备告辞另寻出路时,汪胖突然一拍脑袋,说嘴角好像听说过一面之缘的名义导师的消息,一查人还真就在城里。于是江桦顺理成章地拿到了后者的地址,还被委托了向导师问好的顺水人情。
不过…
江桦又一次抬起头,确认一番头顶的标牌,上面正正地写着“天子城军部安康医院”,如标题所示是个有军方背景的医疗组织,看来汪胖的确没扯谎。
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这是家精神病院!
虽然白狼以神经病作风闻名,他自认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但那好歹只是脑回路不正常,这边的人可真是脑子不正常啊!
说起来他这次要找的人是当初核心科研团队的成员,负责的部队在海外都有名声,怎么想也不该落魄到哪去。但汪胖再三确认导师的住址就在这,他也只能顺着这个说法,以假·神经病的思路来理解这些真·精神病的处境。
俗话说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谢春儿最终成了那副样子,这个和她同时代的科研人员也进了这种地方,难不成科研这路走到头都得脑子出点问题?
怀揣着种种稀奇古怪的猜想,他按照汪胖给定的资料走进了医院大厅之内。里面很安静,布置像是养老院。注射了镇静剂的病人安静地睡着,自由活动者则在大厅内踱来踱去,像小学生那样念课文写作文唱歌拍手——这是精神病人的例行公事,如果不是一股成年荷尔蒙气味,他还以为自己根本就没走出两个小家伙的学校。
但如果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就比如门口保安身形比一般的政治区还要更魁梧一点,腰侧别着的也是真的电棍,警戒程度和武装部差不离。
前面说了这是一家有着军方背景的医疗院,病人当然也就都不是常人,有不少都是得了战场综合征的老兵。他们脑子出了毛病,身体却还如常,外面那种弱鸡警卫说不定能被病人撂倒一排。因此这地方卧虎藏龙,一眼看去连护士都多少练过两下。
但这样的严密戒备反而给了江桦便利,在他出示了身份证明后就一路畅通,甚至连他习惯性背在背后的狼牙刀囊都没理。一路上他躲开了几个拉着他谈自由与人生的哲学家,拒绝了一个瞅着他有王霸之相的江湖人士,最后在隔离室找到了他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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