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扬原本正专心地喝着一口奶茶,而在于小楼话音落下的一颗芋圆突然就卡在了吸管里,连带全身的动作同时停止,桌子上静的出奇。
她抬起头看于小楼,于小楼也在看着她,真是难以想象这幅认真的表情会出现在这货脸上。他们坐的是一个带隔门的小包间,之前要完饮料于小楼就让服务员出去顺带把门锁了,直到现在她延长的反射弧才发觉到这一点,然而想下车已经晚了。
两人在微妙的气氛里泡的几乎脱水,足足几十秒的停滞之后,林燕扬才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那个…这个意思…是我理解的那种交往么…”
“你理解的是哪种?”
“呃…男女朋友?”
“不然呢?”
“这…这个…”林燕扬被说得涨红了脸,别开视线有点不敢看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啊?”
“没办法咯,谁让你说着要去军方,到了那就得天天跟一帮畜生混一起。万一有谁做出点什么,我怕我到时候过去打人没个正经名头,难不成要我说我是你大表哥?”
“诶…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林燕扬擦掉额边的黑线。
“那当然有必要。与其等着别的猪来拱,还是提前把自家白菜连盆端走最安心。”于小楼想也不想地道,他就是这样越紧张嘴越闲不住的个性。
“但是,携带者的禁令…”
“理它干嘛。只是交往而已,又不是把你绑去结婚,那什么禁令总不能连我看上哪个妞都管吧?”于小楼说,“再说了,说是不准婚配,江队那可是直接连娃都有了,现在还连带着把孩子妈都给捡回来了。团队精神就要整整齐齐队长带头犯事,咱们紧跟脚步怎么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锅往他头上甩不就得了。”
林燕扬汗:“这样不好吧。”
“好不好事实来评判咯。”于小楼死盯着她的眼睛。
林燕扬被他盯得不自主低下了头去,用勺子来回拨着盘子里剩余的蛋糕屑,红着脸半天没说出话来。一时间桌上只剩下了铁勺和盘子相击的脆声。不知道多少秒的尴尬过后,她忽然听见于小楼嗤了一声,像是在笑。
“哈,我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了啊?就你这样,还说什么扔到陆军里能应付得过来?”
林燕扬一下抬起头,就见他那一副五行欠打的表情靠回了椅背上,果真是在没脸没皮地冲她笑。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困惑地眨着眼:“啊…是开玩笑嘛?”
“不然呢?你还以为我就真就这么A上去了啊?”于小楼耸耸肩,“我说,我这人总还是有点标准的啊。反正不能结婚,找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富婆耍耍不好么,还犯得着对合法幼女下手…好吧你也不算幼女了,但也没法让我履行混吃等死的人生理想咯。”
“那…刚才说这个…”
“就是叫你注意点呗。不光是刚才那地头蛇,有多少猪蹄子暗地搓搓着你都没看见吧,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于小楼将她放在旁边的小本子拿过来,又从随身包里取出一整张天子城的地图铺开,“算了算了,也是我的错,一时兴起就说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嘴。给你赔个不是就好咯,总之还是先忙正经的。我确认了门已经锁了,这事不能让别人看见。”
“啊…好。”林燕扬还有些局促,但听到这话还是放下手上的奶茶凑了过来,看着于小楼在地图上又添上一个圈,“咱们这几天已经把北面和东面原兽出没情况异常的地方走遍了吧,但现在原兽的行动好像没什么异常…真还要这么继续下去调查西南边么?”
“按之前的经验,四象自带类似坐标的能力。如果他们真是在城里而且即将被那女人唤醒,那原兽肯定会聚集过去。”于小楼叹了一声,“只可惜边境那一仗干完以后来城里的原兽都没剩多少了,分布太散,还得靠历史数据,这误差也忒大了。”
“建筑的异常损毁数据、地动数据、还有可能造成震荡伤害的其他情况都查过了,原兽也没有出现什么行动…”林燕扬托着脸,“所有证据都不齐。这样看的话…另外一头四象真的会在城里么?”
“鬼知道,本来这次行动我看着就不靠谱,发动全队全城搜索,就为了找一头不知道存在不存在、不知道躲在哪的大个原兽。城里这地这么窄,要真藏一头像边境和莫比乌斯岛那样的东西,咋可能这么久了连个屁都没看见…”
他说到这突然卡了一下,目光缓缓地挪动,最终停留在地图以北的最边缘。
“说起来,之前边境的时候,也没人看见她怎么把那些装备运进去的…”于小楼的手悬在半空中,“她能让那些机器出入边境禁卫,这次回到城里如果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人’所见的范围内的话…那她走的路,会不会也不是人的路呢?”林燕扬声音幽然地接上了他的话。
于小楼盯着地图沉默了一刻,接着突然站起身来,将平铺的地图折好重新收入包中,披上旁边的外套:“这越说越吓人,还是先把眼睛能看到的部分给确认完好了。要是接下来两个地方也给排除了…到那时候再另做打算。”
“好,那先尽快吧剩下的部分调查完。”林燕扬嗯了一声,随着他的动作同样收拾起东西,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像是犹豫了一下,重又扭头道:“小楼,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真是玩笑?”
“哇塞,合着你还在纠结啊?”于小楼随口道,“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敢那样逗你了。玩笑归玩笑,这责任我可接不住。”
“这样啊…”林燕扬侧瞥着他的眼睛,用很小的声音说,“如果不是玩笑的话…我还想要接受来着…”
这次换成于小楼动作当即一停,瞪着眼和红了脸的林燕扬对视了足足一分钟,重又恢复了那副如坐针毡的神情。半天过去,他才吞了口口水,用堪称扭捏的语气道:“那…我现在撤回上面那句话还来得及不?”
“嗯…”
柜台后擦着高脚杯的侍者被开门的响声引得抬头看去,就见刚才来店的那一男一女包间中走了出来。这会店里只有这一桌客人,他对他们的特点记得还很清晰。唯一和刚才有些区别的是那两只手,此时有些不自在地牵在一起。
“结账啊?”侍者冲他们点点头,“刚才这位女士点的是一份提拉米苏还有珍珠奶茶一杯,总共是…”
“不用看了。”于小楼把私卡推到他面前,神情仿佛一掷千金的帝王,“我给她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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