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之道,踏足超凡境后,便已是脱胎换骨,本质已经超越了人类所的界限,墨煌对神兵之道越是深入研究,就越是觉得这一步不可思议。
踏足超凡境,兵主本质已经并非人类,而是更强横的某种生命体,一旦踏足这个阶段,已经很难掩饰自己的存在感了。
普通人类的呼吸,体表温度,对周围的环境几乎没有什么影响,除非是封闭场所多人聚集,才能让温度上升一点,让空气显得闷一点,显得有那么点异兆出现而已。
而当兵主进阶超凡后,生命形态升华,最终的结果便是,哪怕兵主什么都不做,光是屹立原地,其生命体征就会对周围的生态环境造成巨大的影响与干涉。
这已不是威压,而是一种强者特有的“势”。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超凡境的兵主便可以拥有势,但不论是姜太祝亦或燕赤霞,他们都远远没有抵达这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形态升华蜕变不是很完美,并没有真正穷尽自己的潜力。
墨煌真正见过拥有势的强者,一是炼狱菩提,第二个便是秦始皇,而眼下便要添上第三个,便是这项羽。
无需照面,甚至两人还相隔甚远,但墨煌知道,项羽正在遥遥窥探着自己,当然,墨煌相信项羽也知道自己正在窥探他。
项羽方口阔面,身材昂藏,虽然尚且年轻,但也有几分伟丈夫的风采,单手按刀,虽未出鞘,但刀意却煌煌而绽,震慑着墨煌。
其刀意,刚硬,霸道,有一股舍我其谁的蛮横霸气。
墨煌感受着这股刀意,虽是强横,但不知道为何,感受到这股刀意,墨煌有点想要叹息。
项羽是青史留名的霸王,论勇猛霸道,翻遍历史书,能与他比肩的也是寥寥无几,但是,项羽这一生,成也霸道,败也霸道。
项家是楚地之顶级门阀世家,根基延绵,权威极重,即便是一统天下的秦朝,也剪除不得,项羽出生于这般世家,本就注定了他的未来。
项家乃将门,容不得软弱子,须得硬汉才能撑得起家威,项羽打小就是这么被培养的,而且他生来便秉性刚硬,更是助长了这般霸道性格。
这种人,若是在和平年间,就注定是一个嚣张跋扈,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干的权三代,但在乱世,却是蛇蛟之性,而与此同时,项羽的弱点也因此而来。
刚愎自用便是其最致命的弱点,说白了,打小便是高高在上,不曾落魄过的项羽,除了自己,从来没有瞧得起谁,这点也为项羽后来的败亡,埋下了极深的伏笔,与这点相比,其他诸如残忍暴虐,不能容人,目光短浅等弱点,都不算什么了。
综合上述,西楚霸王项羽的一生征战,本质上,就只是一个权三代一朝得志后,不断花式作死,最终把自己家业败光的旅途而已。
不过,虽然项羽有着这种种缺陷与弱点,甚至压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但是,如果仅仅作为一个武将乃至于一个武者,他是完美的。
刚愎自用的性子,让他拥有果断到不像人的决断力与行动力,残忍暴虐的性情,让他不论身在何时都能保持旺盛的战意,目光短浅,却也只是专注于现在,没有了战略眼光,却拥有极其敏锐的战术素养。
秦末之时,大将章邯率领骊山囚徒大军,接连斩杀诸多乱世蛇蛟,镇住了天下,那个时候,不论是谁都认为秦朝气数未尽,最终,在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情况下,项羽破釜沉舟,彻底击溃大秦的国运,彻底结束了大秦的时代。
那一战,便是炎黄历史中的千古神话。
神的不仅仅是项羽那大胆的激进军事策略,还有这一战的意义。
昔日,秦国大军倾巢而来,在国运之战中,击败了项家,也击溃了楚国大运,成就秦国一统天下的千秋大业。
今朝,项家聚拢楚国残余之运,再度席卷而来,击溃了秦朝国运,终结了秦国的千秋大业。
两个民族,楚人与秦人,两个国家,楚国与秦国,两个家族,项家与嬴家,从春秋延绵至秦的恩仇,悉数落幕。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最终便是一语成谶!
后世历史,王朝变幻,又有多少亡国之人,能在国灭之后,如项羽这般,以亡国传承者的身份,报此国仇大恨,彰显那不灭的民族血性呢?
这也是墨煌面对项羽的窥探,忍不住叹气一声的缘故,他虽然不怎么瞧得起项羽的为人,但是,他也钦佩项羽的历史成就。
互相窥视良久,双方的精气神都高度的凝聚,墨煌叹息时这一瞬间的分神,被项羽抓住了机会。
一道惊艳而凄厉的刀光,破袭而来。
刀光透体而过,墨煌的身影犹如梦幻泡影而散,项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刀光一转,向着不远处一个石头劈去,那石头竟是摇身一晃,变成了墨煌的模样,他抬手一拳,强猛而击,但诡异的是,那刀光竟急速而退,再度劈向不远处一棵草。
“唔,我以天魔魅剑法构筑了三重幻境,看来还迷惑不了你这种级数的敌人呢。”
小草摇身一变,回归了墨煌的真身,他抬手,只是一弹指,将这在幻境中变式三次,已然去势耗尽的刀光弹碎。
项羽不再窥探,而是选择现身直面墨煌。
身形昂藏,步履悠然,他的刀依旧在鞘中,方才那一道刀光,只是其意念所化,而当项羽出现的时候,那些感染者的狂热程度更上一个档次,已是哪怕身中数十刀,依旧要扑过去咬敌人一口的那种。
“那是你功夫不到家,耍的不伦不类的,这本是舞,为何为剑。”
项羽的嗓音非常雄浑,淡淡一言,却直指天魔魅的根本,显示出有非凡的武学智慧。
墨煌闻言,只是眉头一挑,饶有趣味的说道:“哦,这原本是舞吗?难怪我总觉得这剑法改来改去却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项羽淡淡而言:“看来你出身一般,甚少赴宴,不然你就会知道,凡宴,除了钟鸣鼎食,还需女婢献舞,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那与其说是剑法,好不如说是讨好宾客的花哨之舞。”
“这倒很正常,毕竟这剑法源自于青楼风尘女子,以舞入道而创剑,也是一种雅趣,不过话说回来,未来还有一位公孙大娘,一曲剑器舞,堪称青史留名,我回头把这天魔魅修改一下,修订为天魔舞,说不定也不逊色于那剑器舞。”
墨煌的态度很平和,甚至还有闲情与项羽交流一下武学心得体会,只是项羽却没有这般闲情,他缓步靠近,手虽然一直按在刀鞘之上,杀意却渐渐弥漫开来。
“哼,歌舞不过难等大雅之堂的玩乐之艺,纵能流芳,又有何意义,我之前见你和秦皇对阵,还觉得你是个人物,但此刻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作为一个面对秦始皇,都能说出可取而代之言语的男人,那骨子里的雄心以及傲慢,几乎是不用多说的,所以项羽此刻对墨煌,那也没多少敬意。
墨煌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别家的高手,打架之前基本都要先逼逼许久,先谈点风花雪月的话题,积累点排场才动手,哪像你这么急性,你要记住,我们不是小混混,我们是顶级强者,而强者,是要讲逼格的,话说回来,你确定你此刻的神智还清醒?还是项羽,而不是其他什么玩意吗,比方说……蛇?”
当项羽杀意渐凝的时候,他的眸子渐渐绽放出血色的光芒,而后,犹如活物般的猩红纹路,开始在他的肌肤上蔓延开来,而这个时候,项羽那霸道昂藏的气质,渐渐变得疯狂而凶戾起来,但同时,他的气息却愈发强横。
项羽到底是否还是项羽,亦或是其他的东西,这个问题,墨煌一直很想知道,但猜测诸多,也还不如直接询问一下项羽本人。
但是,项羽却没有兴趣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暴虐的笑容,长刀已经出鞘一寸,煌煌刀意冲霄而去:
“我是谁,这个问题,就等你死后……唔,谁打我!”
墨煌愣住了,只见项羽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栽到地上去了。
这栽的非常狠,狠到项羽整个脸都直接镶到地里去了。
而后,一个魁梧的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项羽的背后,抡起狼牙棒,对着项羽的后脑勺就是一顿猛敲:
“少爷,你又躁了,老爷交代的,只要是你躁了,我就敲你的头。”
这个魁梧的汉子,正是被墨煌放了一段时间长假,让其回家找少爷的项大牛,看见他乱入而来,墨煌虽有些惊诧,不过也没有太意外,毕竟这项大牛就是项羽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项羽在,项大牛也在,也很正常。
而以项大牛这般混沌天赋点满,正常逻辑认知严重有问题的人,在少爷准备砍人时,从后面一棒撂倒少爷,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了,毕竟,要是猜得透,理得清,那就不是混沌了。
不过,在项大牛的狼牙棒下,以项羽之力,竟也一时起不来身,被摁在地上一通猛锤,看到这一幕,墨煌颇有些欣慰,看来自己前些时日对项大牛的教导还是很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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