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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阿胜本想如期碰头,又想着无咎的身子有恙,多多歇息几日料也无妨,于是他便带着阿三,多跑了几个地方。恰好寻到峡谷之中,察觉山洞很不寻常,两人不顾蛮族的阻拦,直接一头闯了进来。
山洞的尽头,是山谷。山谷的当间,有个塌了半边的石塔。
叔侄俩好奇之下,登塔查看。竟莫名其妙地置身于夜空之中,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两人很诧异,不敢轻举妄动。
以阿胜的修为与见识,他当然知道触犯了禁制。怎奈身子沉重,法力难继,一旦失足,便将坠入虚无而吉凶莫测。于是他吃一堑长一智,便在原地徘徊,竟被一连困了三日,却依然看不透禁制的端倪。
阿三反倒是随遇而安,一点都不担心。天塌了,师叔顶着。他只管看着那硕大的月亮,享受着一步登天的奇异妙趣。依他之见,师兄来了,且不说多了一分护持,至少师兄也未能置身事外。所谓的幸灾乐祸,小人本色是也。
一轮圆月就在头顶,犹如置身于白昼之中。四方却是浩瀚黑暗,异样的寂静清冷。便在这明亮与黑暗之间,则是三个意外重逢的伙伴,彼此互道原委之后,随即又沉默起来而心绪各异。
阿胜盘膝坐着,满脸的焦虑。
阿三没人说话,紧挨着他的师叔坐下,两个大眼中,透着莫名的神往之色。
无咎在四周稍作尝试,随即作罢。
所在的地方,只有丈余方圆。除此之外,尽为虚空。立足之地,同样是片虚无,却又能够托起三人,显得颇为的诡异。而一旦失足坠落,又将怎样,在弄清原委之前,他也不敢轻易冒险。
而所谓的蛮族“神迹”,或许真的有番来历。一座看似三十丈高的石塔,攀登起来却变成了十余丈,不料登顶之后,又人在天上而遥对明月。禁制的玄妙,莫过于此……
“快瞧,又来了——”
随着阿三的喊声,无咎抬头看去。
一道淡淡的云烟突如其来,便像是夜晚的浮云缓缓掠过半空。而便是那缥缈的浮云之中,似乎有所变化,竟然渐渐浮现出各种景象。有人,有龙,有兽,有车,还有宫殿般的物体,无不飘然随风而凌空疾行,俨如神人飞天而叫人叹为观止。而不过眨眼之间,云烟散尽,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有一轮明月静静悬空……
“师兄,瞧见没有?”
阿三抬手示意,却又意犹未尽:“倏忽即过,眨眼即逝啊!若等下回,尚须几个时辰之后……”
无咎不解:“方才那是……?”
“哈,师兄也有讨教的时候,便由小弟分说一二!”
阿三有些得意,不失时机卖弄道:“那幻象,为我无意中所发现,每隔几个时辰,便会出现一回,我为它命名……嗯,我与师叔为它命名,月影神像……”
“月影神像?”
“师兄并非愚笨之人,何故不懂小弟所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无咎犹自若有所思,却忍受不了阿三的啰嗦。他回呛了一声,撩起衣摆坐下,又伸出手指轻叩四周,看似虚空的所在竟然发出“砰砰”的响声。他微微耸动眉梢,转而继续抬头仰望。
“师兄,真是粗鲁……”
阿三小声抱怨,随即老实了许多:“方才的幻象,或为禁制所留,便如月影浮空,可谓奇异非凡。而无数的神人,神兽,竞相飞往月亮,或与月族有关,且称之为月影神像……”
“何为月族?”
“这个……师叔……”
阿三口吃起来,看向他的师叔。
阿胜沉吟片刻,接话说道:“据传,月族来自于天上……”他抬起下巴示意,又道:“嗯,便是那俗称的月亮,乃神族留下的守护者。当神人离去之后,月族也随之不见……”
无咎随声又问:“那月亮之上,竟然住着神人,今日此时,又是否安在?而当年的神人,为何离去呢?”
阿胜哼道:“传说真假,我怎知晓?”
无咎依然冲着头顶的那轮明月凝神观望,自言自语道:“混沌开天,生出两仪圣兽与四象神兽,分别对应日月与天地八方,想必万事万物均有它的来由。而神人、神迹,月族、神族,不知有何牵连……”
阿胜不耐烦了:“你莫管神人如何,且设法脱身要紧!”
“如何脱身?”
“我问你呢……”
“哦……”
无咎回过头来,眼光掠过身旁的两位同伴,又看向缥缈的夜空,满不在乎道:“如此置身天外,机缘难得。而明月可待,偏偏又咫尺万里。不知何时清风起,伴我就此踏琼宇!”
他神神叨叨过罢,竟站起身来,冲着那异样明亮的圆月投去深深的一瞥,转而抬脚直奔一旁的虚空踏去。
“小心——”
阿胜错愕不及,身旁的人影已消失无踪。
“哎呀,师兄自知难逃此劫,竟寻死了事……”
阿三也是惊讶不已,而话音未落,那轮明亮的圆月突然没了,只觉得头顶一暗,风雨骤来,随即便听有人骂道:“狗东西,你才寻死呢……”
师侄俩急忙起身,上下张望,不过瞬间,又面面相觑。
两人的立足所在,乃是几块大石头。一边是坍塌的乱石,一边是层层的石阶。四周则是野草丛生的山谷,远处则是环状的峭壁以及隐约可见的荒野。
阿三恍然大悟:“我的天呐,只须一步,便可破解禁制,你我却被困在塔顶三日之久……”
阿胜叱道:“休得大惊小怪!”
“师叔……”
“真假虚幻,不过一步之隔。而难破心障,便是万里之遥!”
“原来师叔早已看破玄机,却为何又让师兄抢先一步?”
“你……你给我闭嘴!”
两人之所以困在塔顶,便是不敢踏出那看似要命的一步。且明月当头,置身虚空,全然忘了此前的石塔,只当是禁制莫测而无从摆脱。谁料却被某人看破真伪,并轻松化解了困境。
阿胜尴尬难耐,转身跳下石塔。
阿三也不敢怠慢,急忙顺着石阶急蹿而下。
而两人落地之后,又是双双一怔。
飘雨如旧,野草依然。
而荒凉寂静的山谷中,再无人影。之前尚在出声的无咎,竟然没了?
“无咎,你在何处,是否无恙……”
阿胜扬声呼唤,神色狐疑。而呼唤声犹在山谷中回荡,却没人答应。他不甘作罢,继续围着石塔寻觅。
阿三站在石塔前,跟着四下查看,摇了摇头,早有所料般地叹道:“哎呀,但有不测,师兄溜得最快,我是最有体会。师叔莫再理他……”他话没说完,看向脚下,猛然抬头,失声大喊:“师叔不好……”
“轰——”
阿三尚在叫喊,而他身后的半边石塔突然坍塌。他吓得连蹿带跳,尚未跑出去十余丈,整个人已被烟尘湮没。恰见阿胜站在不远处,他趁势冲到近前躲在身后,这才惊魂未定般地回头张望。
隆隆的轰鸣声依然在回响不绝,迸溅的烟尘还在雨雾中弥漫。而半边石塔,已然坍塌殆尽。
不过,乱石废墟之中,竟缓缓冒出一道年轻男子的身影。只见他身着长衫,头顶发髻玉簪,手里抓着一块石头,犹在默默凝神而若有所思。
便于此时,山谷一侧的洞口中多了几点火光。不消片刻,竟相继涌出来数十道人影,竟是手持火把、刀斧,一个个显得异常愤怒,大喊大叫扑了过来。
阿三微微诧异,两眼中凶光一闪:“蛮族竟敢放肆……”
这家伙抬手抓出飞剑,便要趁机大开杀戒。
而阿胜却是左右张望,出声阻拦:“我答应无咎,不得滥杀,离去便是……”
他二人说话之际,几把斧头划破雨雾飞了过来。随后的人群更是汹汹而至,俨然就是疯狂拼命的架势。
阿胜无意耽搁,抓住阿三,踏剑而起,不忘出声询问:“无咎,你从塔下得到何物?”
阿三忽然明白过来,禁不住嚷嚷道:“师叔,是他掀翻了蛮族的石塔,盗取了蛮族的宝物,却要嫁祸于你我,还口口声声不得滥杀无辜,没有天理啊……”
那从地下冒出来的年轻男子,正是无咎。
他看向扑过来的人群,咧嘴歉然一笑,转而纵身飞起,顺势穿过烟尘闪遁而去。眨眼之间,人已冲出山谷。风雨夜色之中,他摆手示意:“没有宝物,只有一块石头……”
阿胜带着阿三御剑紧追,不依不饶道:“既无宝物,且将石头拿来一观……”
无咎依然在连连摆手,而手上却已空无一物。
“石头有何稀罕,我早便扔了!”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为何掀翻了石塔?”
“难道不是你二人的缘故?那是蛮族的神迹啊,至今传承守护万千年,却被毁于一旦,于心何忍……”
“怎会与我二人有关?”
“真的无关?”
“当然!”
“如此便好!忙碌半宿,且找个地方歇息片刻!”
“嗯……不对,你怎会知晓那石塔的来历?”
“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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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改在白天码字,却琐事太多,不得不停下来,致使更新不及时,很对不起各位,希望以后会慢慢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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