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早在钱孚来赴宴之前,已经将家中的妻子奴仆打发走,是以这声大喝在孙家回荡,并没引发多大的波澜,除了脑子略微昏沉,身体麻木酸软的钱孚。
竟然还有人埋伏在四周?
躲过袭来的木凳,钱孚十根脚趾扣起,如猫一般后撤几步,脑袋左右打量,扫视,警惕的观察四周,生怕有人在一个出其不意的角度来偷袭他。
最后,才见到院子拱形门外缓缓走进一个手持长刀的英俊少年,丹凤眼,高鼻梁,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却英气勃勃。
更重要的是此人双臂挥舞有力,脚步轻盈,呼吸绵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竟然是内家高手,这对吃了迷药身体极为不适的钱孚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是什么人?敢联合孙涛来对付我?不想活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钱孚如果还不明白孙涛敢于算计自己的底气来自于面前这个少年,那就真的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呵呵,钱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摆谱,端架子。
实话告诉你,这是县衙的项央项捕快,奉了李县令的命令,专门来抓捕你回去审问的,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孙涛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将正面硬抗的任务交给项央,可谓鸡贼。
钱孚和项央虽然都有所察觉,却都不以为意,到了这个时候,钱孚和孙涛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如果项央拿不下钱孚,孙涛肯定会出手相助,这一点毋庸置疑。
“原来是衙门的人,不过你确定是李致知让你来抓捕我的?我是你们衙门的教头,更是在遵纪守法的良民,你有什么证据抓我?”
钱孚眼皮子一眨,双拳紧握,深深呼吸一番,直挺挺得的立在原地说道。
他自问自己行事一向小心谨慎,甚至找了贾逵为他做事,不可能露出破绽,即便贾逵被抓供出他,只有口供人证,没有物证,想定他的罪也是千难万难。
“衙门抓人讲证据,我项央却不需要。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项大牛的捕快,也是衙门里的人,我是他的独子,如果你聪明,会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在这里。”
项央的这番话不止惊了钱孚,也让孙涛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听他的意思,好像他此番作为纯粹是个人主张,和衙门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孙涛脸色难看,没了衙门在后面撑着,他有点心虚,甚至有些后悔听了项央的鬼话,连查证都没有就草草做了决定,不过现在已经和钱孚撕破脸皮,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钱孚则是深深看了眼项央,双目诧异,带着一丝了然,“原来是你,我自问做事隐秘,项大牛之事更是不经我手,你怎么会查出是我?”
钱孚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体内内力则运转不休,企图逼出迷药。
当然,他也的确知道项大牛这个人,甚至和他很熟悉,因为在县衙教导捕快一些粗陋拳法的时候,他很清楚的看出项大牛有着不俗的武学根基,一身刀法虽然不是很出众,但扎实,平稳,普通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若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项大牛这个莽汉偏偏就心细如尘,查到了他和小刀会之间的蛛丝马迹,不得已,他只能借刀杀人,让胡强解决这个后患。
至于项大牛具体查到多少有关他的事情,他并不知晓,也不需要去知晓,一个普通的捕快,死了就死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居然这么出色,查到了本不可能查到的东西,最后居然找上了他。
还有一点让钱孚心底没有底,不是衙门要抓他更糟糕,因为衙门会按程序办事,就算逮捕他,没有证据一样定不了他的罪,早晚会放了他,但要是为了报仇的项央,这就麻烦了,他的目的就不是生擒,而是杀人,危险性大增。
项央看着钱孚的动作,脸上冒出的汗水,知道他想拖延时间逼出药力,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他没有再多说,脚下一踏,仿佛抹了一层油一样,瞬间滑向钱孚方向。
同一时间,一道雪亮的刀光在月夜下晃过,雁翎刀出鞘,项央手持长刀舞向钱孚,刀尖微颤,晃出三道直戳向钱孚咽喉、两侧胸部的刀影,正是云龙三现这一招。
此招要旨是以极快的手速和腕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戳出三刀,每一刀看似虚浮,实则杀意腾腾,不加防范就会变虚为实,乃是刀法中极为精巧的一招,要不是项央在修炼内功时心神附到无字天书上,对胡家刀法领悟加深,还使不出这一刀。
钱孚见到项央刀法奇特,且力道迅猛,刺破风声呼呼而来,脸色大变,也来不及运用内力排出迷药,就想侧身躲过这一刀。
只是项央脚下神行百变,速度奇快,刀光眨眼而来,钱孚却中了迷药,无论是灵敏度还是御敌的反应都变慢变弱,脚步刚动,长刀已经来到眼前。
无法,钱孚只能挥拳阻拦,双拳附着内力,伏虎拳的防守招数虎踞式使出,以肉拳在项央的雁翎刀上锤击两下,避过两刀,最后直戳右胸的那一刀却是避无可避,只能侧胸躲避,但还是被项央戳进两厘深浅,有血线喷出。
两人交手不过一招,数息时间,其中凶险却看得孙涛目瞪口呆,心惊肉跳,不,这个凶险指的是钱孚,因为项央自始至终都占据上风。
好厉害的少年,要知道钱孚可不是一般人,武功远在孙涛之上,更是可能打通一条正经的高手,就算被下了药,也不该如此狼狈啊。
他却没看到项央抽刀回身之后微微颤抖的右手和一片潮红的脸色,虽然只是短短一招,但钱孚内力附在拳上,势大力沉,常人根本难以抵挡。
要不是项央也修炼有十几丝微弱的内力,能稍稍与之抗衡,单靠铁裆功练出的力量,肯定抵挡不住,只怕雁翎刀也要脱手,更遑论戳出那一刀,对钱孚造成伤害,内家高手的恐怖可见一斑。
钱孚感受着右胸处微微酸麻却没多少疼痛的伤口,知道麻药的药力已经渐渐扩散到全身,如果不速战速决,解决掉面前的项央和孙涛,自己只怕凶多吉少,因此迈着虎步,主动上前与项央交手。
虽是肉拳,但在内力加持下却有着很强大的进攻性,防御力也很惊人,黑虎下山,猛虎扑食,猛虎伏地等等招数使出,真像一只霍霍生威的老虎。
与之相对,项央除了开始打了钱孚一个措手不及,在他右胸口戳了一刀,之后的交只能依仗胡家刀法神行百变,还有对伏虎拳相关路数的了解,与势若疯虎的钱孚缠斗,不敢正面硬抗。
因为两者硬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
每碰撞一次,项央的右手就震动一次,血气也在沸腾,脸色红的不正常,要是多了三尺长须,说不定能冒充关公。
“孙涛,你还不上?难道要他将你我二人一一击败吗?”
横刀拦在胸前,挡住钱孚冲来的拳头,咚的一声闷响,刀身直接被压在项央的胸口处,一道强大的劲力冲击而来,项央胸口闷的几乎要吐血,连忙退后几步,朝着一侧看热闹的孙涛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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