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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完剑回到营帐中歇息,姜珝不由的又想到了鬼谷派的剑法。
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
与李牧所创的兵家剑法相似,鬼谷派的剑法也是技与势的结合。
捭是拨动,阖是闭藏。
鬼谷子认为一开一合就是天地万物发展变化的普遍规律,是掌握事物的关键。鬼谷派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自身则有如高高在上的神灵,拨动苍生的命运。
鬼谷派的剑法以天地的变化为剑招,以天地之势为剑势。而兵家的剑法则以战阵变化为剑招,以国家命运、百万人生死为剑势。
两者相比,看似相差无几,但本质却截然相反。
如果说鬼谷派的剑法是天道之剑,那么兵家的剑法就是人道之剑。
这一刻,姜珝的心里不由的有一种与卫庄、盖聂交手的冲动。
到底是天命不可违,还是人定胜天。
与道家那种超然于外的天人之战相比,鬼谷与兵家这种入世的天人之战,似乎更有意味。
接下来的三天,李牧重新给姜珝在军中安排了职务,依然是随军司马,只是顶头上司换了一个叫做薛哲的校尉。
薛哲给姜珝调配了五百长枪兵,并将战时兵马调配情况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姜珝手下这五百长枪兵,虽然名义上归薛哲统领,但在战时,却要与全军的长枪兵集合在一起。李牧会以战鼓旗令为号,让你进攻你就进攻,让你退兵你就退兵。
姜珝只需要带领手下兵马,与其他的长枪兵配合结成阵势即可。
了解了军务,姜珝每日操练兵马,随时等待作战。
随着燕国不断战败,燕国前线的兵力如今只剩下不到五万,现在只能据城死守,等待燕国方面的支援。
而由于强攻城池伤亡太大,李牧目前也在静待时机。
而在剑法方面,虽然通过这几日的苦练,姜珝感觉自己的剑术修为进步很大,但随着剑法越来越精进,姜珝却忽然有了一种生涩之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手中的剑不合自己的心意一样。
剑法出现了问题,姜珝不敢耽搁,立刻去向李牧请教。
听到姜珝剑法上的问题,李牧呵呵一笑,道:“还记得数月前,我问你攻燕之策,你是如何回答的吗?”
“弟子记得。”姜珝连忙道:“弟子当时出了两策,第一策是分兵两路,一虚一实;第二策是派一队精锐骑兵奇袭燕国都城,而大军随后压上给燕国制造压力,让燕国无暇顾及那队骑兵。”
“而弟子心中更推崇第二策。”
“不错!”李牧抚须笑道:“但如今你却只看到了那队奇袭蓟城的骑兵,而忽略了随后压上的大军。”
说到这里,李牧将一卷竹简从案子上拿出,道:“这是你交给我关于大型副本战阵的演化,如今再回忆上一次的对抗演习,你的阵法虽然凭借长枪兵和弓箭手杀敌,但阵法的根基却是盾牌手联合防御。”
“如此可见,你虽擅长出奇制胜,但行军作战却不失谨慎。”李牧最后说道:“奇袭,不一定是孤注一掷,有了后军保障的奇袭之策,才是你的决胜之道。”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傅指点。”姜珝闻言心中大喜,两眼放光。
姜珝是将军,而不是江湖剑客。
军阵之剑是兵家剑法,与好勇斗狠的江湖剑法自然不同。
这几日姜珝练剑,一味的只追求快到极致的一击必杀,但却忽略了防守一关。
要知道,姜珝可是最在意自己小命的。如独孤九剑那般,完全以攻代守,孤注一掷的攻敌必救之道,其实并不适合姜珝。
就像那天军演的阵法,先以盾牌手保障自身的安全,再以长枪兵和弓箭手杀敌,才是适合姜珝的战法。
而适合姜珝的剑法也同样如此。
先将守势练到极致,再以极端角度攻敌必救,一击必杀。
如此一来,姜珝的剑势既让人感到无懈可击,同时又如芒在背。
“珝儿,剑法一道就算练的再精妙,那也只是匹夫之勇,兵法韬略才是兵家的制胜之道。你虽喜爱剑法,但也莫要忘了勤学兵法。”李牧适时教训道:“剑法可敌一人、十人、百人,而兵法却可敌万人、十万人,甚至可屠城灭国。”
“你且莫要因小失大。”李牧目光严肃的看着姜珝,沉声说道。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不会忽略兵法学习的。”姜珝连忙保证。
“那为师再考考你,如今敌我两边的形式你应该也已了解,如今燕国集五万兵力据城死守,强攻伤亡过大,为智者所不取。珝儿,眼下我军该如何破敌啊?”李牧将燕赵地图铺在舒帅案上,指着地图上的一座城池问道。
“弟子有两策破敌!”姜珝这几日也思考过如何破敌,只是想法还不完善,如今听李牧问起,便说道:“第一,疲兵之计。如今我军兵力占据优势,全军除了粮草营还有八万多兵力,将八万人分为四队,每队两万人,轮流攻打西城门。”
“我军四队人马可以轮流休息,而燕军却没有休息的时间,最多只需要三日,此城必破。”
“好!此法不错。”李牧闻言大赞道。
“第二策呢?”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不管城内这五万燕军,我军只需带足粮草绕过此城,大军直扑蓟城。若是这五万燕军救援蓟城,我们则半路设伏,若是他们不管蓟城,我军则可趁势强攻强攻燕国其他城池,再以这些城池之粮供养我军。凑足粮草后,大军围攻蓟城。”
说到这里,姜珝不由得两眼冒光,此计若是执行的好,未尝不可一战而灭燕。
蓟城如今有多少兵马?
最多两万!
八万赵军在李牧的指挥下四面攻城,蓟城三日必破。
蓟城若失,前线的五万燕军只需要一道命令便可收降,甚至赵国还有机会收服燕国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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