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王也未必是真的想要杀了姜珝,或许他只是想找个机会,先夺了姜珝的权,将姜珝放养个几年,等赵迁长大成年后,再将姜珝调回朝中。
如此一来,姜珝在朝中和军中的影响力必削,对赵迁也不会再有什么威胁,甚至还要感念赵迁的知遇之恩。
可削了姜珝的权,那和杀了姜珝又有什么区别?
姜珝可等不了那么久。
更有可能,或许赵王根本就没有动姜珝的意思,一切都只是李牧和姜珝根据局势做出的判断。
可不管怎么样,姜珝既然已经感觉杀机临近,那就必须要做出防备。
而这杀机既然来自赵王,那么姜珝就只能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杀死赵王。
四人之中,以王虎、玄翦二人与姜珝的关系最为亲密,二人对视一眼,最终由玄翦问道:“侯爷准备如何做?”
姜珝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焱妃身上看了几眼,道:“本侯准备通过娼姬下手,赵王已老,娼姬对他未必还有什么感情。更何况……大王姬妾与一国太后相比,本侯相信娼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焱妃的确算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阴阳家的目的虽然是帮助秦国统一天下,可姜珝对阴阳家来说,也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一旦有了除掉姜珝的机会,姜珝不确定焱妃会不会行动。
不过这也算是对阴阳家,以及焱妃的一次试探,即便焱妃有所行动,准备揭露姜珝的计划,姜珝也已在心中计划好了应对的后手。
焱妃道:“通过娼姬动手,的确有几分把握。可此事之后,娼姬必然会对侯爷有所防范,侯爷准备如何?”
目前来说,娼姬还是信任姜珝的。因为姜珝虽然一直在陷害公子赵嘉,可使用的手段都是通过朝堂,而不是私下里暗杀。
所以娼姬认为姜珝对王室还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可姜珝暗杀一国君主,这就不能不让娼姬防备姜珝了。姜珝今日可以因为威胁除掉赵王偃,焉知明日会不会因为感受到威胁,除掉她的儿子赵迁?
姜珝解释道:“等此事一过,本侯会申请镇守代县,防备北方匈奴的入侵。”
焱妃闻言点点头,远离邯郸朝局,对姜珝来说,的确是最有利的选择。
如今姜珝在赵国看似与各方交好,可脚踏数条船往往也是最危险的。
现在各方的矛盾还没有爆发出来,姜珝自然可以在各方势力之中周璇。可一旦矛盾爆发,姜珝就会变得非常尴尬。
姜珝私底下与郭开、春平君交好,若有一天春平君准备联合姜珝算计郭开,姜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若是答应了,反而没有除掉郭开,那日后郭开岂不是将姜珝也一道恨上。
而远离邯郸,姜珝就不会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郭开与春平君都会将姜珝当成外援,却也不会轻易拉上姜珝参与内斗。
除非到了生死存亡转瞬间的关键时刻,否则姜珝都可以借着李牧的庇护,周旋于各方势力之中。
也正是因为李牧的存在,所以春平君与郭开,都不会轻易暴露他们与姜珝的私人关系。
王虎正色道:“侯爷,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您在赵国可就没有了容身之地,在谋事之前,漳水军营的大军要不要调动?”
姜珝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蠢货,调集大军做什么,谋反吗?”
王虎讪笑一声,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玄翦拱手道:“侯爷,为保此事万无一失,还请让属下作为第二道后手,若失败,属下拼尽全力,也定会刺杀赵王。”
姜珝笑道:“此事到时再说,现在还不及。说了这么多,本侯这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最初听李牧分析赵王有意对自己动手时,姜珝心中却有些惊惧。
一旦与赵王偃发生冲突,姜珝虽有把握自保,可这么多年的谋划可就要付之东流了。
如今与众人商议了一番如何除掉赵王的计划,姜珝反而安心的许多。
即便是一国君王,也不是不能杀。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组成,谁也不是天下无敌的。
姜珝笑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诸位也先回去休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年转瞬即到。
正如之前姜珝在饶安预料的那般,在新年之前,邯郸的局势稳定了不少,各方暗地里的小动作虽然不断,但明面上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这一月,赵嘉也带人登门拜访过一次,最终却是不了了之。
之前五国伐秦的那一次,虽是姜珝建议让赵嘉监督粮草,已谋求战功,稳定太子之位的。可那次粮草被劫,又传出赵嘉私售军粮一事,也的确是赵嘉干的。
粮草被劫,是春平君、郭开那边找人为秦国传递的消息。
可私售军粮,确实也是赵嘉被身边之人挑唆,私底下干了几次。
事后赵嘉丢了太子位,虽也怀疑过姜珝,可他没找到姜珝的动机和证据。
不过如今姜珝才刚刚回朝,李牧便做了公子赵迁的老师,赵嘉找姜珝探听消息,被姜珝随意的应付了过去。
事到如今,赵嘉哪里还不知道,姜珝原本就是支持公子赵迁的。那一次姜珝提议让赵嘉监督军粮,本就是姜珝的计划。
从那日之后,赵嘉似乎自暴自弃了一般,每日流连烟花之地,整日喝的醉醺醺的,连正事也顾不上处理。
赵王自然大怒,可一连训斥了赵嘉几次,都没能改变赵嘉的自我放弃。
或许也可以说成是自保之道。
如今赵王意属赵迁,满朝重臣皆支持赵迁,便是连李牧,也听了姜珝的意见,做了公子赵迁的老师。
赵嘉现在可谓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若赵嘉此刻依然想着如何竞争太子位,那么等赵王偃去世之时,便是他赵嘉的死期。
正因如此,自暴自弃反而是赵嘉的自保之道。
没人会在意一个废物,如今的赵嘉也只有成为一个‘废物’,才能躲过这来势汹汹的杀机。
看着赵嘉这幅模样,姜珝也是心中感慨万千。这权利之争,要么从一开始就不争,要争,就必须取得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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