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大师以为如何?”
来至楚夫人的问题入耳,周清与冯去疾再次相视一眼,对于教导扶苏这个差事,心中各有想法,然无论如何,论地位而言,护国法师远在廷尉丞之上。
一息之后,冯去疾拱手一礼,看向周清,尽管这位来至道家天宗的世外高人年岁亦是不大,但其所作所为可是颇得大王心意,不然也不会加爵右庶长。
秦国军功爵,不仅仅是军功爵,更是面对全体秦国官吏的爵位,武将纵横沙场封爵,文官运筹帷幄封爵,身为宫廷右护法,屡次拯救大王于危难之中,功劳大矣。
“扶苏公子年幼,无论文武,当循序渐进,我为太保,尊武道,朝阳初起,辰时而入,精气神旺盛,正合修行,每日两个时辰便可。”
“其余时间,当交于冯大人,然亦是不应时间太长!”
周清倒也没有和冯去疾客气,挥手一招,便是一道太清真气落入扶苏的身躯之中,有这道真气在,顶多三日,便可筑基功成。
虽为大秦公子,理应将精力放在文武之道上,不应贪图玩乐,但诸子百家的东西就这么多,大秦法度也就这么多,想要一下子学完,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抉择。
“大师所言甚是,大王言语,让冯去疾教导扶苏公子大秦律例,让扶苏公子明悟大秦法度,此事纷繁,当分门别类,徐徐图之。”
“大师既然要了早上两个时辰,那冯去疾就要未时而入两个时辰,楚夫人以为何?”
冯去疾似乎也不着急,听周清所语,似是舒缓了一口气,连忙对着楚夫人又是一礼,徐徐言之,如此,一天的时间便是定了下来。
“辰时、巳时、未时、申时这个四个时辰尚可,先前在华阳宫中,也是四个时辰左后,大师、冯卿,既然你等身为少保与少傅之位,自当所教扶苏让大王满意。”
“今日不提,待我回华阳宫,当于华阳太后上秉章程,三日后,二位再聚郑宫!”
只要大王能够定下玄清大师的少保之位,自己的目的就算达成了,至于扶苏的教导,武道方面有大师在侧,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冯去疾年纪轻轻,身为廷尉丞,也可见一斑。
既然诸般事务商量完毕,楚夫人便是牵着扶苏的小手徐徐走出郑宫,身后跟着一行宫装侍女,脚步轻盈,未几远去,余音流转,仍在大厅的周清二人颔首以对,
“冯大人,三日后再见!”
周身青色玄光闪烁,语落,一步踏出,消失在郑宫之内。
“这……,不愧是护国法师,实力超凡!”
本想要与周清说些什么的冯去疾,闻声,见状,面上陡然一惊,而后赞叹一声,恐怕也只有这等实力才能够多次拯救大王于危难之际。
一边轻轻感叹着,一边也是踏步离开郑宫,与玄清大师相比,自己无论是身世,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如,但而今为少傅,这可是一个机缘。
秦王登位久矣,除扶苏之外,并没有别的公子诞下,虽然扶苏并为嫡长子,但也是长公子,如今又少保、少傅在侧,根据周礼,少保与少傅都是太保与太傅的随伺。
太保与太傅是何人?
那是只有太子才能够拥有的教导之人!
这是否意味着大王有些中意于扶苏公子,欲要立其为太子,尽管现在不太可能,但只要接下来扶苏公子表现的足够优秀,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一时间,冯去疾眼眸深处亮光闪烁不已,这是一个机遇,无论如何,都要牢牢的将其把握,此次蕲年宫诸多封赏之中,自己虽为廷尉丞,但比起王绾等人的封赏,并不显眼。
有了这个少傅在手,将来的一切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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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先生,你觉得玄清大师掌少保之位如何?”
冠礼亲政以来,尽管事务繁多无比,但秦王政并不觉得累,或许有先前大师在自己体内留下的真气,或许有自己的兴奋之举。
军政大权逐渐收拢,一言一行影响国策,影响诸夏,这种感觉是自己登位近十年来,第一次体验到,无怪乎文信候不愿放手,至今仍不愿放手。
从郑宫而出,先有华阳祖太后与楚夫人推荐的玄清大师为少保,近年来,读韩非之作,颇有所感,便是在少保之位旁,又加了一个少傅之位。
“玄清大师武道超凡,道理通玄,少保之位有余!”
随伺在一旁的鬼谷盖聂闻声,清秀的面上为之一动,数息之后,徐徐回应,自从登位以来,似乎大王对于身边的诸事也开始多疑起来了。
“以大师的能力,执掌少保之位自然有余。”
“盖聂先生曾言,大师武道超凡,就是在诸子百家中,都是位列最为顶尖的一批,而且大师的年岁尚小,将来会更加的强大。”
“道家天宗超脱凡俗,看轻生死,列国纷扰,纵横杀伐,在道家眼中应该是如浮云一般,然玄清大师这般的人物毅然入咸阳,先生可知何意?”
对于道家天宗的这位玄清子,秦王政越发的好奇了,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就是别有好感,当是还以为是道家修行者独有的气息。
但历经数载,似乎并非那般,如果说对方为了修行,根据自己的了解,苍茫寰宇,诸夏之大才是道者应该行走的地方。
若说为了其它,秦王政一时间也想不出为何?
是为了权势?
玄清大师好像也没有特别看重这一点!
是为了财富?
以玄清大师的能力,财宝于其俗气!
是为了……扶苏?
似乎这两三年,唯一让自己看不懂的就是送扶苏诞辰之礼,难道说大师是扶苏娘舅一脉?但根据黑冰台的消息,好像又非如此?
一位让自己看不出来历目的的武道强者、世外高人,秦王政心中还真是狐疑万分,对于一位尊位之王来说,难以琢磨的才是最为恐怖的。
“近三年前,在下与大师一同入咸阳宫,我虽不知大师进入咸阳何意,但王上大可不必如此疑心?”
“坐镇宫廷,护佑大王安危,野王城邑,保大王无恙,新郑城邑,镇压百家,蕲年宫内,更是寸步不离,可见,大师于大王来说,可为大师所著文章中的护法神将一般。”
“于国事,大师献上韩非之语,骊山之对,更是献上造纸、印刷之术,助秦国一天下,如此,大师于大王,更是如秦国之莫大助力!”
道家天宗玄清子的目的,盖聂亦是不清楚,但虽不清楚,这并不妨碍自己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大师都是无愧于大王,都是无愧于秦国。
而且大师为人低调,并不显眼与朝堂之上,先前大郑宫赐封右庶长,虽有朝臣反对,但也仅仅是一两位,大势之下,大师之为很得诸朝臣之心。
“先生所言甚是!”
“对于寡人来讲,大师所言所行都破入心意,护卫寡人安危,时而为一天下献出大策,更是在此期间镇压百家弟子。”
“只是,寡人实在是好奇大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凡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在道家的典籍上称之为阴阳,有阴才有阳,阴阳本是一体,如此,大师身处咸阳,也是有着独属于大师的阴阳。
对于阴阳家的目的和所为,自己了解些许,故而并不忧心。然,随着近来华阳太后和楚夫人的动作,不由得不令自己多想。
“道法自然,一切的一切会有结果,大王不必如此。”
对于玄清子的目的,盖聂实际上也很是好奇,但并不催促,并不着急,阳动而出,阴随而入,阴阳轮转,处于阴影之中的终究要归于阳面。
那就是答案。
“寡人很期待那个结果,希望大师给予寡人惊喜!”
秦王政颔首称是,盖聂先生所言有理,现在狐疑大师之事,实在是有碍于精力,刚冠礼亲政,国事繁多,一心尚不能够够用。
分心它处,更是浪费!
立秋刚过,然酷暑未消,尤其是关中之地,从大郑宫归来多日,秦王政一直在咸阳宫处理政令,亲政以来,属于文信候处理的东西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
纵然有昌平君等的辅助,仍是经常忙碌到半夜,这还是部分政令以纸张呈现,否则,更是麻烦,守在兴乐宫内,夜晚的明亮灯火常常亮到四更。
王城各官署又恢复了昼夜当值车马如流,王城存储的冰窖也再一次为之一空,处暑的时节,此乃必须之物,虽如此,但这番国政忙碌的气象仍旧被老一辈的侍卫、侍女大为感慨。
逢人便是一声感喟:大秦有幸,又见昭襄王之世矣!
而与此同时,在这最后的一抹盛夏之意即将过去之时,行法六署带来了长信侯嫪毐案的定罪决刑书,也带来了秦国政坛的一次大地震。
平乱俘获嫪毐及其余党六千多人,依法据事定罪处刑,嫪毐乱宫谋逆,车裂处死,灭其宗。麾下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冷齐等而二十七人附逆作乱,枭首处死。
内侍、侍女两千多人,从逆作乱,斩首处死!
门客、游侠剑客、关东百家弟子多达五千人,从逆乱者,直接斩杀,从逆未战,罚为鬼薪!
有爵者,从逆六千多人,本人另刑外,其家夺爵,流放陇西、北地、巴蜀等郡!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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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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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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