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月初一,这是秦王政与诸多泾水河渠的官吏定下的放水大典仪式之日!
历经两个多月的攻关,将完工之日从最开始的年底,提前至秋种,又提前至堪堪夏种,看似不过提前一两个月而已,但对于整个河渠工程来说,却是难题横出。
两岸青山,一条白石大沟从峡谷穿过。东西山塬挤满了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幼,旌旗招展鼓乐喧天。瓠口幕府前的云车将台下,嬴政君臣们人人都在可着嗓子说话,尽管谁也听不见谁,依旧是乐呵呵地高声诉说着。
将近午时,河渠司马来报:瓠口之外的所有斗门、渡槽、跌水、过水、干渠、支渠、毛渠的交接口再次查勘完毕,无一差错。
干渠两岸的迎水民众井然有序,只待放水。
秦王政得报,向郑国和李斯挥手高喊了一句,二人立即会意,转身利落地一同走上将台,一劈令旗,将台前云车上的大纛旗左右三摆,漫山遍野的鼓乐喧哗便渐渐平息。
“吉时已到,秦王击鼓告天!”
河渠令郑国那激情高昂的声音回荡上下。
“秦王嬴政祷告上天:引泾入洛,开渠灌田,秦国庶民生计之根本。天公旱秦,逼我秦人与天争路,以血肉之躯奋力死战,方引得泾水东下。”
“秦人不负上天,上天宁负秦国乎!愿上苍护佑秦国,保我泾水滔滔,长流不断,关中沃野,岁岁丰年!今泾水渠成,依国人心愿,依天下通例,泾水河渠定名——郑国渠!”
秦王政同样神情欢悦无比,左右拱手一礼,缓步而至鼓架前,接过河渠司马递过的一双长长鼓槌,再次拱手向天,奋然高声,神情激动无比。
语落,秦王政的鼓槌用力打上牛皮大鼓,隆隆之声震荡峡谷。一侧不远处的郑国与李斯兴奋不已,尤其是郑国,那张因长久在外奔走而略显苍老的面容上,此刻容光焕发。
“秦王定名,引泾河渠为——郑国渠!”
河渠令李斯再一次向围观于此的诸多秦人宣呼泾水河渠的名号,对于这个名号,无论是依据成法惯例,还是庶民所请,均是如此。
“郑国渠!”
“郑国渠!”
“……”
铺天盖地的呐喊之音顿时淹没整个泾水瓠口所在的区域,一位位参与建造泾水河渠的老秦人为之欢呼,尤其是受河渠裨益良多的关中二十三县。
“河渠令开渠放水!”
良久之后,河渠丞李斯再次言语,刹那间,高高站立在台上的郑国成为万众瞩目之焦点,尽管自己不擅长此道,但是此刻,郑国却欣然为之。
单手持折叠铁尺,将其全部延伸,长长的一柄铁尺握在手中,迎着秦王政的目光,迎着护国法师玄清子的目光,迎着四周老秦人的目光。
半柱香之后,河渠令郑国铁尺入水,大手挥动,瓠口洞开,泾水入洛,漫天水雾夹杂着浓郁的尘土气息顺着开辟的河渠东游而去。
“泾水河渠,成!”
随着河渠令郑国的一语而落,刹那间,整个瓠口幕府周围,漫长的河渠两岸,万千老秦人仿佛都听到郑国之言,再一次欢呼之音而起。
遥想往昔,这等情景已经多不显于关中之地,翻阅史册,也只有数百年前穆公时期的百里奚在关中西部开出的那条百里渠完工之日,方有如此之势头。
如今,这条铺满秦人鲜血的四百多里的泾水大渠,已经巍巍然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渠。一朝放水,岂能不唤起老秦人久远的记忆与风习?
泾水河渠虽然已经完工,但仍有大部分秦人汇聚河渠两岸,未曾离去,欲要亲自一观泾水河渠,不,如今该是郑国渠的浩浩荡荡了。
从泾水入渠的瞬间,便是有大量的老秦人顺着水头,不断的走下去,希望可以与这水头齐头并进,一起前往东游所在的洛水之处。
郑国渠!
它,终于还是出现了,周清静静的站立在河渠高暗一语,尊秦王政的指令,时刻护卫在河渠令郑国身侧,与其一同追赶着水头,直到泾水与洛水贯通。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条河渠的修成,秦国的根基大势彻底铸就,再也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拦阻,坐拥巴蜀、关中两大根基之地,将来便是意味着有数万、数十万、数百万的秦人受益。
长久下去,这条郑国渠将会给秦国带来不可想象的好处,虽然长久不可推测,但眼前而观,待三年过去,秦国便是有足够的底蕴东出,若是待五年,万事俱备,山东六国何足惧?
大秦兵士,号称虎狼之师,山东列国为之惧怕!
大秦底蕴,今日铸就,三五载之后,山东列国何以相比!
大秦朝臣,万川归海,求贤令高悬,商君遗泽闪烁,山东列国何以相比!
“天道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者亡!”
“秦国可一天下,秦国必一天下!”
“岁月长河,上天对秦国不公,如此国祚何以猝然而崩,赢清来到这里,传承赢秦血脉,大秦国祚当延绵不断,当万世不坠!”
待在泾水河渠上一年之久,周清日日夜夜与老秦人接触,这等朴实厚重的老秦人,这等血气方刚的老秦人,这等尚武霸道的老秦人早就成为秦国独一无二的象征。
缘由的岁月长河之中,二十多年后,秦国猝然而亡,赢秦一族被灭,老秦人惨遭屠戮,关中大地遍体鳞伤,脑海中闪过那般惨烈之状。
周清浑身上下耀眼的紫色祥光吞吐,眉心更是一道混元的太极图忽闪,一步不移的护持着郑国,走完整个水头之势,看着泾水注入洛水之中。
“秦国,必将成为诸夏最为闪耀、最为亘古的光芒!”
朗朗大笑,念头顺畅无比,浑身异象归元,言语流转,扩散虚空天地。
“哈哈哈,大师所言有理,秦国必将成为诸夏最为闪耀的光芒!”
一旁不远处的郑国似乎听到此言,亦是朗朗大笑,随后,看着和自己一同走到河渠终点的老秦人,此等族群必将一天下。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眼,又是笑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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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水河渠功成,护卫郑国渠的护国法师玄清子、宫廷护法阴阳家东君焱妃、首席剑师鬼谷盖聂先生再次汇聚一起。
虽然在此期间,周清巡视郑国渠的时候,彼此之间也有感应,但未能身入相谈,今日完事闭合,终于卸下责任,三人一同走向郑国渠入洛水的旁侧一处。
那里,秦王政等一行朝政重臣在列,郑国、李斯、李涣、毕元……在列,露天场地,各种粗糙的饭食摆放在每个人的跟前。
近前入列,同样的饭食拜访跟前,干干的锅盔、温热的干肉、浅浅的羊汤,三样在前,周清微微一笑,细细品味之,身旁的盖聂、东君亦是如此。
吃饱喝足,归于正事。
查水查渠之各方汇聚渠情水情,结果如同预期,全线无断无裂无渗无漏,所有支渠毛渠都顺利进水,无一县报来故障。
郑国归总,点着探水铁尺硬邦邦撂下一句话:泾水河渠四百六十三里,全线坚实通畅,入田顺当,十年之后,关中富饶,泾水渠成!
郑国说完,连同嬴政在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一口气。李涣与几个经年奔波的老水工啧啧感叹不已,连说这郑国渠快得匪夷所思,好得匪夷所思,教人如在梦里一般。
“李涣,你报个数目,郑国渠究竟灌田几多?”
李涣原为巴郡丞,更是数十年前的蜀郡李冰之子,当年修建都江堰的时候,他也曾参与,而今再次参与郑国渠,与有荣焉。
秦王政端坐在上首,一边喝着凉茶,一边面露红光的看向李涣,郑国渠铸就,自己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诸般大事也可以行之。
“郑国渠,直接受益者二十三县,间接受益者全部秦川。关中缺水旱地四百六十余万亩,可成旱涝保收之沃野良田!”顶点小说
“另有两百余万亩盐碱滩,三五年之后,也大体可变良田!若以盐碱滩地接纳山东移民,可容五六万户之多!如此,秦国腹地可增加人口五十余万。”
“寻常年景之下,每亩可产粮一钟,每年国库至少可积粟三十万斛。五六年后,关中之富,甲于天下,数十年之后,关中之地之盛必然超越临淄!”
于这些,李涣如数家珍,神情激动,连忙起身上前一礼,将早就计算好的数据念道而出,每一个数据出来,秦王政面上都为之欢悦甚多。
“令丞,果真如此?”
虽然知晓这不可能是假的,但秦王政还是向着一旁的郑国和李斯看去。
“这是最低谋算!”
于此问,郑国傲然回应道。
“何以旱涝保收?”
秦王政在问之,对于这些,也是突然生出兴趣。
“我王,旱涝保收的根基在于:泾水河渠不仅仅是一条干渠,而是三千多条支渠毛渠织成的水网。”
“水网之力,在于将关中平川之大多数池陂河流连接沟通,旱天水源丰厚,渠不断水,涝天排水畅通,水无滞留,此所谓旱灌涝排之渠网也!秦法严整,若能再立得一套管水用水之法度,秦川无疑天府之国!”
“秦法严整,若能再立得一套管水用水之法度,秦川无疑天府之国!再加上上灌下排之法,关中两害将不存也,盐碱滩地将彻底消失,白毛盛况只怕只存在史册之中了。”
郑国再次快速回应,与水工之事、与农事,给予秦王政诸般回应。泾水河渠修成之后,郑国整个人都精神许多,举动之间,也多了些许活泛。
不多时,关于郑国渠的诸般议论更加深入,秦王政神情越发欢喜,郑国与李斯的言论也是越来受到在场朝政要臣的欣赏。
次日,泾水河渠修成的消息通过商旅和关东六国的探子传荡。
是曰:郑国渠出,天下震动!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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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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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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