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
作为如今诸夏诸子百家之一,虽不若儒墨法道等大家显学,但也是百家中有数的流派,创始者为春秋之末的郑国邓析,在百多年前臻至极盛。
尤其是名家合同异的弟子惠施,当初曾经为霸主魏国的丞相,以使得名家显赫一时,后来又有名家离坚白弟子公孙龙自创白马非马与坚白石二,使得名家更为闻名诸夏。
只可惜,在公孙龙子之后,名家的弟子逐渐稀少,声势渐衰,以至于如今名家具体还有什么传人,整个诸夏知晓的人不多。
而眼前的这位顿弱便是公孙龙的弟子,学道列国,最终在秦国受到秦王政赏识,进入行人署,领了上卿的位置,施行密令。
“非也,玲珑乃是我师公孙龙子的嫡孙。”
“今我行走齐国境内,玲珑师妹随我一起增长见闻,精进名家之道,其年虽弱,但对于名家之学颇有擅长,将来当可为大王出力!”
遍数数百年来名家的兴衰,兴盛的时候,便是名家中有弟子在列国充任重要官位,如百年前的惠施为魏国丞相,也如数十年前的师尊公孙龙子担任赵国平原君的门客。
凭借大势的影响,声名鹊起,而今名家衰落,欲要振兴名家,非有走那般的道路,遍观如今的诸夏之国,能够满足这一点的只有秦国。
倘若将来秦国可一天下,那么,名家便会有极佳的好处,于此,顿弱很清楚,故而,近些时日,一直带着师妹公孙玲珑行走齐国境内,增进见闻。
“公孙龙子的嫡孙公孙玲珑!”
“数百年来,百家不入秦,百家轻秦久矣,待它日一天下之期,定当与百家好好清算,名家有你们,日后当存传承不灭。”
“只是,名家的传承终究有太多问题,合同异、离坚白,水火不相近,岂不知寰宇乾坤,阴阳相生,没有永远的异,也没有永远的合!”
何为合同异?
天地万物一切都处于联系、统一之内!
何为离坚白?
天地万物一切都处于分离、对立之中!
单手对着厅堂静立的顿弱与公孙玲珑摆摆手,己身亦是跪坐条案之后,左右看了一眼,善柔与善美便是缓身而起,近前随伺,一言不发,颇为静怡。
诸子百家中,道家的传承源至天地自然,只要天地自然不灭,那么,道家永存,道者永存。儒家的传承源至三代,源至仁、礼等等,主要诸夏之人还有道德羞耻之心,儒家便不会断绝。
而名家的传承执拗、拗口,正常思维下的事物,历经分析,却成为另一个事物,违反常识多矣,纵然名家日后有传承之位,想要壮大,也是难题。
“武真君所言甚是,师尊还在世的时候,曾与墨家巨子论道,论及此事,墨家巨子曾出坚白相盈之论,而后遇到儒家荀况大师,又有制命以指实之论。”
“近些年,顿弱游走诸夏,问道百家,颇有所得,想来可以令名家更进一步!”
身为名家当代最为惊艳的传人,于名家自身的问题,顿弱自然是最为清楚的,合同异、离坚白两派看似泾渭分明,实则未必不是刚才武真君所言阴阳两面。
只是,今日自己前来,却不是为了名家的传承,挺直身躯,对着面前为自己斟酒的曼妙之人拱手,端起酒杯,看向上首,轻饮之。
“不必多礼。”
“数月之前的大梁城内,姚贾也曾寻我,欲要我出手寻那黑白玄玉,今日先生也是到此,莫不是也为了黑白玄玉之事?”
顿弱领的是行人署差事,远交近攻之下,一切种种无需自己干涉,再次对着下首的顿弱点点头,话锋一转,便是落到今日正题之上。
自己虽贵为道武真君,但顿弱若是没事,也不用前来拜会自己。然,今日,对方亲入天上人间,想来是有着别事。
“去岁天象大变,七国出现七块黑白玄玉。”
“如今的七块黑白玄玉中,楚国、韩国、魏国的玄玉入秦,只剩下齐国、燕国、赵国,若是我所料不差,再过不久,赵国的那块应当也入秦国。”
“齐国的这块黑白玄玉虽落在剑圣曹秋道手中,但真正决定黑白玄玉归属的却非曹秋道,如此,可谋也!”
顿弱摇摇头,虽身处齐国,但山东列国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是进入眼眸,那七块黑白玄玉应该是百家中的阴阳家所为,具体目的却是不知道。
数十年来,齐国一相以礼侍秦,只要除齐国外的所有玄玉到手,那时,齐国的那块会自动进入咸阳城的,于此,顿弱有着极大自信。
“非玄玉之事,何也?”
七块黑白玄玉如今已经于五块落入秦国,赵国的那块,落入中山剑馆手中,一如眼前的顿弱所言,虽落入中山剑馆,但真正决定那块玄玉命运的却非中山剑馆。
既然不是玄玉之事,那么,还能够令顿弱感觉棘手的可是不多了,莫非是行人署的差事?但行人署的差事自己也插不上手。
口中朗声之语缓缓而落,善柔与善美也徐徐近前,随伺左右,持起铜壶,将周清面前的酒盏斟满,侧耳聆听,神容未改。
“儒家!”
“今日前来见过道武真君,所为乃是齐国境内的儒家,数百年来,儒家一直盘踞于此,尤其是鲁国被灭后,儒家的势力更是遍布整个齐国。”
“更有数十年前,儒家荀况出走稷下学宫,卸掉大祭酒之职,同儒家支脉之人创立小圣贤庄,此举重创稷下学宫,却也令儒家真正的超凡起来。”
“如今的齐国之内,儒家势力根深蒂固,齐国军备不振,倒是不足惧,但儒家之人占据其心,这于武真君所言的一天下冲突也。”
落到正事,顿弱悠然从条案后起身,行至厅中,另一侧静坐的公孙玲珑亦是起身,随伺身侧,拱手福身一礼,目光扫视,看向周清。
齐国虽可称大国,但国内的军人已经数十年未曾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齐国虽富裕,但却缺少保护它们的力量。
齐国虽吏治清明,但如今执政当国的大王与丞相却非那般明智之人,是故,齐国不足惧,值得高看的是齐国境内儒家。
儒家盘踞于此,数百年来,将此地经营的身为牢固,仁、礼之行遍布齐国上下,影响力巨大无比,疆域一统容易,而人心上的一统难矣。
“儒家在齐鲁之地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不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
顿弱之言,周清很理解,就算在原有的岁月长河中,儒家都曾经生过事端,引来祸事,而且后来的敌秦者中,多有谋士出小圣贤庄与稷下学宫。
虽如此,但周清仍不明悟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是要以强横的武力摧毁小圣贤庄,还是其它什么。
“针对儒家之事,我有两策!”
顿弱再次一礼,略微思忖,看向上首的周清,余光落在善柔与善美的身上,两策非凡,寻常人等听之或许会有泄露的可能性。
“我已封印他们的听觉,先生尽管说之。”
迎着顿弱看过的目光,周清屈指一点,便是两道紫色玄光落入善柔与善美的身上,封印其听力之觉,无尽的寂静环绕,不复外界一切。
感受己身的变化,善柔与善美浑身为之颤抖,而后心间升腾脆语,略微惊慌的目光看向周清,数息之后,略显平静。
“两策者,一者我已经上书大王,收拢秦国境内的儒家士子,尊其位,薄其职,分化儒家内部派系,将儒家瓦解,如此,儒家自乱阵脚,不成威胁。”
“其二,便是收拢数百年来被儒家打压的百家,联合而起,加持田氏齐国当年留下的管鲍之族后裔,攻压儒家,摧毁儒家在齐鲁之地的根基!”
两策并出,一者招安,一者困杀,双管齐下,便可汇聚一张笼罩齐鲁儒家的大网,不出意外,当会收到不小的效果。
顿弱语毕,静待回应。
“天道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者亡!”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家从来都是入世的学问,招安之道足以,但秦国历来奉行法治,和儒家所承迥异,是故,区区儒家,有何资格与秦国谈条件?”
“上书之策可去,只留下第二策便可,齐国境内,从儒家的根基动手,管鲍之族的后裔,被儒家镇压的其余百家均可利用!”
儒家的根基一直都是那些大家族、大贵族,只要能够将他们拉拢过来,儒家无需动手,已成无根之水,至于招安,现在高看儒家了。
儒家之所以根深蒂固,那是因为数百年来的经营所至,一位位大家族与贵族的后裔进入儒家学习,循环之下,成就如今的儒家。
“而且,小圣贤庄内有三位掌事者,一者为儒家孟轲一脉的传人,历来为掌门之属,另外两位则是儒家其余派系角逐,位列掌事。”
“荀况坐镇其内,三位掌事可得其一,那么,剩下的另一位掌事也是可以动动手脚的。”
紧随着先前之言,周清继续而道,儒家也非外界看起来的那般浑圆一体,孔丘逝世之后,留下的诸多弟子自成派系,汇聚一起,方为儒家。
外部打压,内部消耗,如此,儒家可轻而易举弱化。
“武真君所言甚是!”
“诚如是,则琅琊桑海之地的儒家衰矣!
闻此,顿弱沉吟数十个呼吸,颇为可行,不由得面上为之欢悦,拱手又是一礼,解决齐国境内的儒家,也就少了许多后续麻烦。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停留在齐国,若有紧要难事,皆可来寻我。”
今日顿弱前来天上人间,所为者自己已经清楚,收拢残余的百家之人,整合一处,从齐国的另一处区域入手,率先打入其中。
“多谢武真君!”
顿弱面上再次喜意忽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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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顿弱与公孙玲珑便是离去,诺大的厅堂之内,再次只剩下周清与身侧善柔、善美三人,挥手间,撤去二人的封印听觉之力,复归自然。
“你等可好奇本君刚才与顿弱所言为何?”
轻轻斜躺在上首的软榻之上,周身淡淡的紫光闪烁,伸手从善柔的手中接过酒樽,缓缓一抿,便是饶有深意的看向对方。
“我姊妹二人身份卑微,如何敢聆听大人秘事,只是想不到,原来大人便是近年来齐国传闻已久的秦国道武真君。”
“我等有幸伺候大人,福分也。”
出声回应的仍是善柔,眉目低垂,秀首轻轻摇晃,素白的双手交织在身前,秀发而动,悦耳之音扩散,隐约夹杂惊异之色。
一侧的善美亦是默然不语,静立一侧,静静听着姐姐之言。
“是吗?”
“说起来,本君虽为秦国道武真君,但一直以来,有一件事颇为遗憾,数年前新郑之事,齐国剑圣曹秋道兵困鬼谷盖聂,威胁于我。”
“这件事,本君始终未曾忘却,是而,此行齐国,便是想要一寻曹秋道,你等身为齐国之人,可知晓此人的具体信息?”
对着一侧的善美招手,其人便是徐徐近前,暗香浮动,双目微眯,随即,便是一双微凉的手掌落在肩胛,柔柔的按压起来,力道颇为适中。
口中之语未断,流转而出,随着话音落下,两侧肩胛的小手力道似乎略有变化,加重许多,不过,一息之后,便是恢复原样。
“白衣黑发,剑道超凡!”
“善柔知晓的也不多,只知道曹秋道是齐王的师尊,宫廷护法,诸夏剑圣,其余便是不清楚了,大人是想要杀曹秋道?”
善柔言语随意,亦是缓步近前,柔嫩的双手落在周清的腿部之上,亦是颇有韵律的拿捏起来,随着口中之言,落于沉静。
然则,周清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近在咫尺的善美见状,感受周清的呼吸气息,手上的动作未断,仍旧柔柔的按压起来,另一侧的善柔亦是不言,自顾手上的动作。
百十个呼吸之后,二人仍旧如此。
半柱香之后,亦是如此。
一炷香之后,不知何时,善柔与善美通体凌厉的锋芒闪烁,双手合十化生剑掌,斑斓玄光四射,没有任何迟疑,豁然的便是对着周清斩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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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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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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