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江水那里传来讯息,熊悍他们的兵马近月来鲜少跨过水域,多在江南休养生息。”
“大王颁下的推恩之令,虽有些效果,但阻力也是不小。”
淮水沿岸,连绵的军营帐篷有序的排列开来,俯览而下,烈焰一般的火红色彩在晴空下颇为显眼,缘由去岁,秦国联合魏国攻打楚国,攻掠淮北的不少城池。
守备军将无力,而且抗击江水区域熊悍的项燕也被熊悍等一路击溃,败退不止,引得江水以北老世族区域为之受损颇多。
无奈之下,楚王负刍只得相召项燕返回淮水区域,抗击秦国与魏国的联军,十多万大军出动,直接将秦魏的攻势拦阻,数月来,颇有成效。
如此,寿春上下颇为安心,一时间,并未将项燕继续调离,继续作为抗击秦魏的主力。
幕府军帐内,身披重甲的项梁行入其内,看着正在上首条案后阅览兵书的父亲,徐徐而言,虽然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但却是颇为稳定的消息了。
“熊悍等逆乱之人,如若不像快速败亡,只有这一策,收拢兵马,休养生息,以待它日。”
“如此,也给大王以整顿朝政,匡扶朝局的机会。”
“籍儿呢?”
数月来,闲来无事,于项燕来说,也是修养的一个机会,数十年来,在楚国之内南征北战,一路辛苦,而今位列楚国大司马、上柱国,整个朝政之内,除却令尹之外,无人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
而且,如今的朝局之内,大王对于己身也是信任有加,对项氏一族也多有封赏。
视线从手里的兵书上挪移,落在项梁的身上,无论如何,楚国之内,现在的局势安稳许多,堪为自先考烈王薨逝以后的难得时日。
淮北的秦魏联军,已经随着颍川郡乱象的升起,而逐步分离,虽舍弃了一些城池,可换来暂时的安稳,短时间内还是值得的,楚国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随即,话锋一转,落在自己那个孙儿身上。
自从被长子送至身边,便是待在身边教导,于此,项燕很是欣慰,甚至于有些惊喜,当初在项城的时候,所学为儒家六艺之术,以求修身养性,执掌门楣所用。
可后来打走那个儒生之后,便是学剑,入军营之后,也是跟在项梁二人身边学剑,看得出,颇有天赋,天生一股神力似的。
年虽弱,但一身力量丝毫不弱常人,估计等到成年的时候,一身力量更为恐怖,在项燕看来,这绝对是一个妥妥的猛将。
但作为项氏一族的传人,单单是成为猛将可不行,原本欲要等待籍儿十多岁的时候,好好教导其军略文武的,不曾想,前些时日,学剑之时,出口而言欲学——万人敌。
“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此言令项燕大悦,旋即令项梁二人传授籍儿兵法,三代以来,兵法有四脉,一者兵权谋,一者兵形势,一者兵阴阳,一者兵技巧。
身为军旅世家,兵法四脉自然都有留存,加持多年来纸张、书籍横行,多有兵家之书流传,如今籍儿正在学习四脉。
待各有涉猎之后,当精进一种,亦或者多种,空有一身神力,将来可为猛将,而通晓兵法谋略,却可为名将,那才是项燕所希望的。
“籍儿正在与军将沙盘衍战,似乎兴趣勃然。”
项梁为之一笑,颔首以对,看向父亲。
“沙盘衍战?”
“嗯,也好,不过不可沉溺其内,沙盘衍战终究与沙场不同,待接下来有战事,再带着籍儿一观,领略真正的战场杀伐。”
“空有万般推演,不能运用自如,如何成名将。”
项燕念叨一语,倒是没有多言,这个东西于现在的籍儿来说,还是有些好处的,但长时间沉浸其中就不好了,真正的沙场可不会按照沙盘上的东西运转。
“是,父亲。”
项梁自然也明悟这一点。
“对了,颍川郡那里的局势如何,近来可有别样消息?”
此处为淮水以北区域,相距秦魏边界不过八百里上下,距离颍川郡更是不远,数月之前,便是有大量百家之力通过楚国这里的区域,进入颍川郡。
并且从楚国这里转运大量的粮草辎重,于此,楚国朝廷之内,并没有什么意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是给秦国添乱的。
纵然秦国使者入国都询问,也是一个结果。
但至于楚国有没有插手颍川郡的事情,真没有!
一切都是他人自发的,和楚国自然扯不上关系。
“半月前,颍川郡那边动乱而起,短短数日,将颍川郡大半城池掌控在手,如今,怕是已经快要掌控整个颍川郡了。”
“由着颍川郡那里汇聚的韩国十万旧人兵马,以及数十万追随者,秦国想要将其快速镇压,没有二十万以上的兵力怕是不行。”
项梁也不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实在是颍川郡那里的局势瞬息万变,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秦国大军正在快速聚集,还没有真正一战落下。
二十万的兵力!
秦国若是汇聚关外、三川郡、南阳郡,倒是可以做到,但时间上可是花费不少,说不得,等待秦国大军压至颍川郡的时候,流沙那里已经彻底掌控颍川郡。www.
加持颍川郡的底子和魏国、楚国随意的举动,支撑下去的可能性极大。
“项梁,你以为流沙他们能够坚持多久?”
项燕双眸微微眯起,放下手里的兵书,从上首起身,盛夏时日,常服罩体,轻便踱步。
“这……,儿以为,除非秦国主力大军南下,否则,颍川郡那里难以有失。”
先前所语,欲要镇压颍川郡乱象,非得有二十万大军以上,可……真有二十万大军压境,打起来之后,也不会那般顺利的。
数年前,秦国灭韩的时候,那是彻底截断韩国的粮草退路,使得韩国没有办法举国投降,现今却是颍川郡那里有着足够的粮草辎重,掌控的范围也超过当初的韩国。
秦国二十万大军镇压颍川郡,除非颍川郡自乱阵脚,不然坚持下去不难。
欲要大力击溃颍川郡,非有秦将王翦支援。
“你觉得秦王嬴政会放任颍川郡那里继续乱象?”
项燕轻轻一笑,数十年来,自己虽说与秦国的正面交战不多,可对于秦国这一任的国君嬴政,还是听闻不少的。
以他的性情,绝对不会愿意见到颍川郡继续乱下去的,且……秦国有这个力量快速镇压颍川郡,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秦国准备如何做。
“大将军!”
“大子在外求见!”
项梁欲要多言,忽而,军帐之外,行军司马入内,近前一礼。
“籍儿求见?”
“哈哈,让他进来吧。”
项燕闻声,颔首以对,在军中,籍儿遵守军中规矩,这一点很是令自己满意,旁侧的项梁也是身躯微侧,看向军帐之外。
数息之后,一位身披烈焰轻甲的少年人踏步行入军帐之内,漆黑的发丝梳拢发髻,垂落肩侧,眉目不若军旅的粗犷,反得一丝清秀。
踏步稳健,行走如风,双眸有神,眉宇间自生英气,身高四尺有余,观帐内的祖父与叔父,各自一礼落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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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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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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